“说笑了，老夫出山很随意的，就好比当年灵衣公主离京，老夫就出山了一次！”


    陈夫子提及往事。


    李灵衣的回忆很多，转而给陈夫子倒了一杯茶后，坐了下来。


    陈夫子继续说道：“这可不是灵衣公主的脾气，当年公主离京可是老夫主导，否则有人很难请动公主离京。”


    原来他是罪魁祸首！


    这个时候李灵衣反倒没有追究，只是按照现在的想法来说，她总是要出京的。


    只是自己被动与主动，性质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夫子请我离京，自然是有人怕我留在京城，会一家独大造成不可控的影响，所以我离开京城那些人才能平静下来！”


    李灵衣有自己的傲气，当年作为‘灵皇妃’的时候，可谓是谁惹谁倒霉的样子，一个冠绝天下的武道天才，十八岁入驻宗师境的女人，谁敢惹？


    当时李灵衣剩下铮儿不久，所以她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儿，哪怕当时她的威胁已经影响到很多人了，但依旧没有人能让灵皇妃离开。


    所以那些人联合上奏，意图让天才罢拙灵皇妃，想想一个后宫嫔妃，能凭借一己之力令朝堂百官弹劾。


    这到底是忌惮还是殊荣，其实明眼人都门清。


    “可终归有那个心没那胆，所以只好去请夫子，因为当时那个时候，也真只有夫子出面，才足以让那个时候骄傲的我，甘心离京！”


    陈夫子摇头：“似乎打了一架，你也不甘心啊？”


    李灵衣对视陈夫子，很直白地道：“怎能甘心？我才生下铮儿多久，谁家母亲不是亲手养大的孩子，为何到我就不行了？”


    今日温柔的李灵衣，却变得暴躁起来。


    那种凌厉感，从未在谢铮与李赤苓前显露人前，但殊不知这一位可是冠绝天下的第一天才，十八岁能成为宗师的存在，怎会没有自己的傲气？


    况且当时，李灵衣剩下铮儿不足满月，就被朝堂逼得请来夫子，逐李灵衣离京。


    “你不会不明白，自己的影响力到底到了哪一步，谁家一个嫔妃能是一位天纵奇才，能是一位连镇国宗师都要甘拜下风的奇女子！”


    “你在京城一点，那些人就会忌惮你一天，你看似不去惹人麻烦，可你的实力就在那里摆着，谁能放心？”


    “怕是天子都不愿意吧？”


    这句话很扎心，但就是事实，曾大宁天子与灵衣公知联姻，乃是天下之盛事。


    可在当今皇帝那是为太子时，却也朝堂还在可控，可自太子成为如今的圣主，自那灵衣公主封为‘灵皇妃’时，谁家一个嫔妃的实力，日渐强大，竟能碾压当今天子，成为比镇国宗师都要强大的存在！


    而这个女人，只有二十岁啊！


    正所谓自古君王的女人，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就算是如今的大宁天子，乃是武夫掌国，可其实力依旧不如这位枕边人。


    所以朝堂议论，后宫忌惮，这就是成为了‘灵皇妃必须被罢黜的的原因之一’！


    前朝倾覆，可余孽还在，十大氏族底蕴深厚，未必不会有遗孤卷土重来，若天子枕边人是前朝公主还是一位胜过于天子的存在，那么杀夫夺位，这李灵衣完全有成为‘天下女帝’之姿！


    因此，朝堂举国弹劾，去请夫子。


    夫子乃国运存在，亦有守护大宁天下的责任，因此陈夫子就是这个被推出来的人。


    “冠冕堂皇，都是虚伪的家伙，若真是本公主愿以夺走帝位，以一介女子称帝！”


    “历史上，并非没有女帝撑国的先例，所以这些人无非就是怕我效仿历史，再度开创一个类似北重女帝的先例！”


    李灵衣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自己的底气所在。


    陈夫子没有否认这句话的含金量。


    “但事实你也离开了，不仅是因为当时你的，不如老夫强，还有你根本无心那个位置！”


    “天下熙熙攘攘，朝堂就是这个朝堂，你强得让人忌惮就势必造成针对，所以这就是现实，老夫也是一个现实的人！”


    陈夫子坦白如此。


    本来天下就是如此，一国亡、一国起，至于大宁能维系多少年，一切看大宁气运！


    陈夫子是夫子，天下集大成者的夫子，代表着一朝国运，几乎夫子在、则国在，所以学宫三位夫子基本与大宁同在。


    真若是大宁没有坚持到下一个皇帝，那他们三位夫子，也会随着大宁衰落而亡。


    “春去秋来，这本来就是历史的发展进程，你若能杀了老夫，老子不会怪罪你！”


    当年逼人母离开雉童，陈夫子所行之事，也是错。


    所以他接受报复！


    但李灵衣却摇了摇头，其实到这一步，她又怎能一直被仇恨束缚，所以再度倒茶，这一次倒茶的时候，按茶水明明已经到了边缘，按理来说再到的时候，就一定会溢出来……


    但茶水继续落下，依旧没有溢出，顺着杯沿慢慢增高。


    看到这一幕时，陈夫子笑道：“看你天才就是天才，这些年来你又踏出到那一步了！” “看来是老夫低估了灵衣公主，低估了那一句‘冠绝天下’四字，所以现在的你‘随心所欲’，老夫挡不住了！”


    这话中之意，唯有二人能懂。


    但李灵衣接下来的回答，却让陈夫子这样的圣人为之一振：“起初会痛恨你这老不死的，为何要帮助歹人，明知是错为何要翻，那个时候就恨不得将你这老家伙的脑袋给拆了下来……”


    “只是后来，随着离开原州城，安稳于这里，起初会很焦躁、很担心，会恨不得杀尽京城，抢了我儿子自从做了天下女帝！”


    这大逆不道之言，当真就李灵衣这种实力敢说。


    换做任何人，不被那大宁天子锤杀，那就是这个天子也是个废物而已！


    “但克制，在克制，我弟弟也劝过我多次，后来实在过于担心，我也闯入过京城看望过数次，其实那个时候夫子你也应该有所察觉，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到那一步！”


    “自然，我们三个老家伙在就盯上了你，甚至还有人要出手收拾，但都按捺住手！”


    “因为一旦出手镇压，天知道你这我‘冠绝天下的女天才’，到底会为了拼命，让我大宁血伤到那一步，所以大宁承受不起！”


    “因此你们没有出手，也因我克制了自己，否则你们同样会出手，毕竟关乎国威，你们势必不会退让！”


    李灵衣说道。


    “当然了，那里可是京城，是大宁的中央之地！”


    陈夫子没有否认。


    这个时候李灵衣倏然道：“所以陈夫子往后，莫要杞人忧天，放心镇守大宁便是，我李灵衣看开了，铮儿没事还好好的，所有往日之事便既往不咎。”


    “夫子不用相送！”


    李灵衣离开。


    陈夫子面色复杂，很是头疼：“哎……女人的话能信吗？当年你脾气就不好，如今能脾气好吗？”


    “这哪是来拜访老夫，分明是来警告老夫，让老夫别对你儿子有别的心思。”


    当娘的还真是替自己儿子，操碎了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