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41
作品:《季锋过江·短道速滑》 季锋和江为止回到基地,已然是下午两点多,肚子饿得要死,便往食堂去。门口蹲着抽烟的胖厨师远远地看见他们俩,便一拍大腿,吼道:“祖宗们回来了!”
那位瘦厨师正捧着一碗面条,埋头苦吃,闻声抬起头,呲溜完面条,才吐槽道:“能不能让我安安稳稳吃完饭啊!”
对于登山训练的项目,不仅运动员排斥,连食堂都深恶痛绝。因为食堂要牺牲自己的午休时间,在这里加班加点,给晚归的运动员们提供源源不断的餐饮服务。
三天一登山,运动员累,食堂人员也觉得累。
胖厨师人宽厚爱笑,一边给他们热饭,一边笑嘻嘻地道:“听说你们各自拿了男女队的第一,是不是真的啊。”
瘦厨师冷哼一声,道:“你傻呀,他们两个是第一批回来的,自然是真的。”
胖师傅也不生气,抡起个大勺子就开始炒菜。
等菜上来,季锋和江为止早已经是饿得饥肠辘辘,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之后,大部队人马才统一坐大巴车返回基地。
下午改了室内训练,照例是记者在一旁拍摄着素材。
器械训练倒还不妨碍,等开始训练起跑时,季锋就觉得不舒服了——身上绑着弹力绳,已经是很难受了,偏偏还总有摄像机在前面对准拍摄,甚至挡着季锋冲刺练习。
那记者姓王,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人,却总是给人不怀好意的感觉。
此时王记者推推眼镜儿,开始发问:“季锋选手,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体特别疲惫呀?”
……
你说呢?
季锋憋红了脸——是被气的,也是被累的。
弹力绳缠在身上,固定在后方,选手需要全力往相反方向冲刺,努力跑得更远。
训练的时候会觉得身后有千军万马拖曳着自己,却还是要努力地触及更远的地方。
这项训练的就是起跑的爆发力。
而现在,这个王记者就蹲在她面前,还让镜头拉近点。
季锋感觉自己快忍不住要骂人了。
叶又绿却已经是看不下去了,还没等季锋发飙,就把手里的计分表一摔,对王记者说:“你是哪里派来的奸细吧你,一天到晚举着个摄影机对着人拍拍拍个没完,你不知道我们在训练吗?”
叶又绿脾气一贯不好,能容忍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连场边的老陈教练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小姑奶奶终于发脾气了,你发脾气了真好,不然总担心你要发脾气。
叶又绿嗓子尖尖的,简直是女高音,直接就开始对准王记者狂喷,整个训练室都停了下来,围过来。
王记者推推眼镜儿,对叶又绿还是有点避让,美女的特权嘛。
王记者就服了个软,道:“不好意思啊美女,我错了好吧!你就看在我对你一向不错的面子上,别跟我计较了好吧!”
王记者觉得叶又绿得给他这个面子。短道之花的称号多半都是他带起来的,当时他就觉得叶又绿人长得十分漂亮,很适合做宣传,就组织了好几次对叶又绿的采访。
在王记者心里,他着实是觉得,他是有恩于叶又绿的。那么多运动员,要不是他王弘大发善心,给叶又绿写了那么多稿子,她能接到综艺?能有这么多流量?
叶又绿听见他这么说,更是新仇旧恨一起翻涌心头,王弘经常点评女运动员长相,虽然对她口下留情,却仍然让叶又绿觉得很不舒服。
好像是被当成刀去刺痛别的女运动员似的。
“谁tm稀罕你写的破烂玩意儿,你不写我我才要谢谢你放过我!你能不能干点造福社会的正经事!天天揪着女运动员的脸写个没玩,你很无聊吗?”
王弘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周围一群运动员围过来,看着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王弘正要反驳,却被老陈教练挡住了。
老陈说:“消消气儿都,不至于不至于。小姑娘脾气娇,我替她道个歉哈。”
老陈打起圆场,王记者倒也不好再多计较,黑着一张脸,叫上摄像,收拾设备就要走。
王弘一转身就看见季锋站在那里,正举着个小水果刀削苹果,恰好就挡住他的去路。
王弘还黑着一张脸,等着季锋给他让路。
季锋扎了块苹果,拿刀作叉,送进口中。
她把脆生生的苹果嚼得咔咔响,然后冷冰冰地说:“滚开。”
眼神像古井,幽深阴冷。
王弘被她吓得一激灵,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这才急匆匆地带着摄像绕路走了。倒是摄像大哥心里感慨,这世界冠军,就是有气场,震得王记者都不敢硬刚。
教练组把记者都清了出去,老陈才叹口气,想说什么,却还是欲言又止。
“散了吧,该训练就训练。”
老陈佝偻着,在场内巡视着。指点着小队员的罗马尼亚硬拉用力不对,容易受伤。
季锋看着他,发现那个从八一队走出来的世界冠军、国家队总教练,也真的老了。老陈的肩膀塌下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她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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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难过。
老陈花白的头发,竟然让季锋有一种看见父亲的错觉。原来,年华老去,是让人恍然大悟的事情。
季锋和老陈朝夕相处,从不觉得他是个快六十的老头子,老陈会中气十足地骂江为止,着急的时候还会上手给他两脑瓜儿,可是,可是。
她今天才发现,教练他老了,真的老了。
这很可能是老陈最后执教的赛季了。
两周的封闭夏训过得极快。
自行车90秒,自行车60秒,自行车45秒,要达到最大心率的90%以上,甚至更高。
攀登机90秒,攀登机45秒。
江为止的手臂酸涩,但是一边的季锋却还是特别起劲儿,好像胳膊上永远不会产生乳酸似的。
杠铃高翻,罗马尼亚硬拉,核心求训练。
固定的登山训练,季锋踩着硬币跑上山顶,永远的第一名。
上冰训练,追逐训练,接力磨合。
夏季训练是赛季的体能储备库,像一个无人看守的银行柜台,存进去多少,无人知晓。只有等开赛,才会清楚,当初存进去的体能,究竟能不能得到回报。
现在,季锋的收益多少尚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夏季训练结束的时候,季锋拥有了一个新名字“河豚”。
攀登机训练的时候,季锋的嘴巴呼呼换气,腮帮子一鼓一鼓,像河豚,圆溜溜。
江为止坐在一边笑得掉眼泪,这名字就这么传开。
七月底,中国短道速滑队打道回府,开始在北京的日常训练生活。
回程的时候,季锋坐在老陈身边,她说:“等到了北京,我陪您去染个头发吧。”
满头银白发丝。美人迟暮,将军末路,最是人间留不住。
江为止耳朵尖,听见这话,极力推荐老陈随他一同前往,并安利起来自己新种草的发色,建议老陈染一个绿的。
“我们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也算是师徒头了对不对!”
“对个屁!”
老陈觉着这温情脉脉的师徒情气氛,好像刚有点儿催泪的那味了,就被这兔崽子给破坏了。
谁tm要顶个绿毛啊?
啊?
当然是江为止了。他的新赛季,是绿色的,象征着生机勃勃和希望。
不过,除了江为止本人,没有人这么解读。
?等到江为止那一头绿色的发丝渐渐褪去颜色,变成干枯稻草似的黄色时,新赛季的比赛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第一站,首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