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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疯批王爷,你别追我呀

    城东有一处私宅沿河而建,宅子虽只是间三进三出的院子,但内置却极致奢华,宅子的主人似乎格外爱菊,满院子的名品数不数胜,此时正伴着暖阳争相竞放,斑斓多姿,美不胜收,正如前方亭子里的那抹婀娜倩影,让人惊艳。


    下人早已被屏退,昭华长公主赵敏之眉目冷淡地立于亭中,分明是日暖风和的天气,却总让人觉得空气尤其冷冽,她的身后跪着二皇子赵延策,他双眸赤红,怒气腾腾,此时正在破口大骂:“楚行远那个王八蛋,竟敢坏我的好事!太子死后,我三番五次试图想要拉拢他,他却总是不咸不淡,原来他是早就和赵禹辰那厮攀上了关系!”


    他越说越激动,撩起衣袍,从地上站起来就要走:“我这就派人去杀了他!”


    “站住!”


    昭华长公主似再无法忍受,她厉喝出声,一甩袖转身看向他,眼里全是不可遏制的愤怒:“你个蠢货!那些不过都是些死士,死了便死了,又不会暴露你我的身份!但你现在若再找上门去,就不怕他们再抓住你的把柄?!一个贪墨受贿还不够,还想安上一个刺杀皇戚,戕害手足的罪名?我看你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赵延策霎时白了脸,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他连忙跪地,拉住昭华长公主的衣袖,着急道:“姑姑,姑姑,策儿知错了!可赵禹辰回京了!他这两日虽没动静,但他迟早会上禀父王,让父王治我的罪!那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姑姑,我,我不想死!”


    “你慌什么?!”


    昭华长公主面色铁青地甩开了他的手,骂道:“你既是他的儿子,难不成他还真要为了那些钱帛之物杀了你不成!”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地上形状狼狈的赵延策,咬牙道:“我素来叫你谨慎行事,你偏要冒险托大!如今羊肉没吃成,反倒落了一身骚!还害我白白折损了商榷!”


    “他死了也就死了!可从此,那些商氏子弟恐怕就会生出二心,那商家老二是个出了名的性情怪戾,唯独就对商榷这个哥哥言听计从,如今商榷因我而死,他岂会再甘心服我?这些年为你打点关系的金银可都是出自商氏,往后你若起事也需要他们的钱粮支撑,你……”


    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骂道:“偏你要去贪那些赈灾粮款,给我惹上了这样的麻烦!真是鼠目寸光!”


    赵延策被骂得耳朵涨红,脸上满是惭愧之色,他双膝往前几寸,求道:“姑姑,策儿该死!不该不听姑姑的教诲!策儿知错了,姑姑不会要弃了我吧?”


    他神色着急,再次拉住昭华长公主的衣袖:“姑姑,我母妃自幼侍奉你,就连死前也感念姑姑您的恩德,还请姑姑看在母妃的面上,再帮我一回!姑姑……”


    他神色乞怜,眼里全是懊悔自责,昭华长公主端凝片刻,火气终还是无奈压了下去,她长叹一声,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目光变得幽深:“罢了,你即刻进宫请罪!无论如何,这一次且沉住气,先保住命,其他的……我自会为你筹谋!”


    赵延策迟疑片刻,随后一磕头:“多谢姑姑,姑姑之恩,策儿没齿难忘,日后定会铭记姑姑的教诲!”


    说完,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再恭敬行了一礼,随后快步离去。


    昭华长公主看着那道快步跨出院门的身影,心中堵得慌,她随手摘了身侧一朵开得正艳的菊,将它揉成了一团,原本娇艳的菊瞬间变成一坨凌乱而破败的残花。


    她的眼神变得幽深又惆怅,手里的残花掉落,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的郁结疏解几分,原本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朝她所想的那样发展,偏偏这赵延策是个贪婪又不自量力的东西!若不是心中有所图,她怎会费尽心思去帮这样一个废物!


    出了宅子,赵延策神色阴霾地翻身上马,他身侧的那个近身侍卫霍江也紧跟了上去,两人一路疾驰到了宫门,赵延策抬头看了一眼灼目的日光,随后像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霍江连忙追上,担心劝道:“殿下当真要如长公主所说去跟陛下请罪?万一陛下震怒,殿下又该如何?”


    赵延策的眼神坚定而无奈,他咬牙低语:“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办法?你是能立刻杀了赵禹辰,还是能杀了楚行远?”


    霍江惭愧垂眸:“是属下无能。”


    走了几步,他又不安地问道:“殿下,可若是长公主食言……”


    “她不会的,”赵延策咬牙,“至少现在不会,她还需要我这颗棋子!那个老女人,这些年来,我对她忍气吞声,任她呼来喝去,她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等将来……”


    他不再说下去,只是握紧了拳头,一双眸子变得阴郁。


    忽地,他停住了脚步,霍江也连忙停下,他抬头一看,竟这么快就已经到了太和殿。


    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在阳光下巍峨而庄严,一道无形的威压感直扑而来,让人不由得生出敬畏之心,霍江默默地瞟向了侧前方的赵延策……


    赵延策也是心中忐忑,他眼神发直地望着那高高在上的殿宇,一想到里面的人,心里便有些发怵,他的母妃本只是个低贱的宫侍,因有几分姿色,便被昭华长公主送到了皇帝身边做枕边之人,那女人是何用意,他无处揣度,但他那母妃却是个薄命之人,不过几年功夫就撒手人寰,他被养到了没有子嗣的妃嫔膝下,对方是个愚蠢好妒又两面三刀的人,在她膝下,他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她竟也怀上了龙嗣,他的日子便越发不好过了,于是就在她怀胎六个月的时候……


    他想起了那一日那个女人小产血崩而亡的场景,虽只是透过窗户的小小缝隙,但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女人横死在床上,鲜血染红了整张被褥,血腥味透过微小的缝隙钻进他的鼻子里,他就躲在角落里的阴影里,一双眸子兴奋又激动……


    他从此逃离了非打即骂的日子,在十八岁那年,他与昭华长公主就在这座殿宇前的长阶上不谋而合,她看中了他的野心,而他……看中了她身后的势力……


    无论如何,那女人在他身上已经投入了那么多的精力,眼下定不会轻易舍弃,即便她真起了那样的念头,她也定要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他握紧拳头,眉宇间的沉重消散了几分,随后径直上了通往太和殿的长阶。


    就在赵延策离开宅子后,昭华长公主也动身回了魏国公府,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难免烦躁,魏国公魏瞿迎上来时,她没有一丝好脸色,只是不耐烦地睇了他一眼。


    魏国公是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五官硬朗,朗目疏眉,即便人至中年,气质也十分出众。面对长公主冷淡的眼神,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好似习以为常般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不近不远,五步之内的距离。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跨过一道垂花门,迎面碰上了准备出门的魏舒远和玄月。


    魏舒远神色淡然,他恭敬地向两人行了一礼,并没有多余的话便准备错身离开,昭华长公主的眸子里渐渐蓄出怒火,她嘴角抽了抽,转身叫住了他:“你给我站住!”


    魏舒远脚步一顿,抬眸间瞳仁微颤,随后又是一脸平静地转身:“母亲可是有事?”


    “哼。”昭华长公主冷笑一声,顾及四周人多眼杂,并未多说,只是冷冷道:“我有话要与你说,随我来!”


    说完,她甩袖而去。


    魏国公情绪复杂地看了儿子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当他视线瞟向前方的那抹身影时,所有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跟在昭华长公主身后,神色相似,心事却各异。


    一进门,昭华长公主身边的那个贴身嬷嬷就识趣地带着下人出了寝殿,临了还不忘带上殿门。随着殿门合拢,屋子里的气氛陡然降低,又是好一阵的沉默,屋子里静得让人窒息。昭华长公主背对着父子俩,藏在阴影下的神色愈发难看,忽地,她抓起桌上的一只镂空白玉瓷瓶朝魏舒远毫无征兆地砸了过去。


    魏国公惊诧,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挡,可还是晚了些,那瓷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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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不倚地砸中魏舒远的额角,在击出一道血红后,清脆落地,顿时四分五裂。


    鲜血缓缓流下,衬得他脸色发白,昭华长公主的手缩了缩,她没想到竟会真的砸到他,他分明可以躲开,可他……没有。


    魏舒远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这淡漠的神情浇灭了昭华长公主心底刚刚滋生起的几分愧疚,她眸子微动,眼里三分失望,两分无奈,五分愤怒,胸口堵得发闷,她攥紧袖子里的手,耳边是魏国公轻声细语的求情话语,可却只让她心底的火烧得越来越旺。


    “公主,阿远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他与四皇子是多年好友,你叫他如何忍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换来一个凌厉又冷漠的眼神,昭华长公主冷笑一声,语气充满讽刺:“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废物!”


    说毕,她甩袖落坐与正位之上,姿态高高在上,完全没有一丝为人妻为人母的温婉柔和。魏国公脸色一僵,却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噎在喉咙里,半个字也再吐不出来。


    魏舒远却看不下去了,他瞥了一眼魏国公,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而后从容跪下,腰杆挺得笔直:“母亲要怪就怪我,此事不怪父亲。是我无意间听见了你们的谈话才偷偷跟了上去,父亲并不知情。若不是因为我,父亲未必会失手。”


    原来,那日的神箭手不是别人,正是魏国公。


    他素来擅长箭术,即便多年未曾再上过战场,也不再展露人前,但箭术却未退化半分,这些年,他毫无怨言地为昭华长公主驱策,干了不少手染鲜血之事,而这一切,不过只因一个“情”字——自少年时的第一眼起,他便倾慕于昭华长公主,却没想到,有一日皇帝竟然真的就将她赐婚给了自己,他欣喜若狂,可成亲后他才发现,从前那个明媚桀骜的公主变了,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不喜言笑的女子。


    他也是从那时候知道,她不喜他,也不会对他有半颗真心。


    他听过她所有难听的话,可最后都毫无例外地默默消化,也不知何时起,他就以另外一种身份站在了她的身侧,不是丈夫,不是伙伴,而只是一个言听计从的刽子手。


    “公主要罚便罚我吧,是我无能。”一旁的魏国公淡淡开口,虽是语气平淡,但那双低垂的眸子里还是藏不住的失落。


    昭华长公主冷笑:“你们父子倒是情深!”


    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看着两张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膈应感,她紧拧眉心,视线最终落在了魏舒远的身上:“你三番五次与我对着干,从前也就罢了,这一次却放虎归山,坏了我多年的苦心经营!怎么?你当真想要与他们一道来对付本宫不成!”


    “儿子从没这般想过。”魏舒远说着,眼神却并没有半分退让,“倒是母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当真是要为了旧怨搭上国公府满门吗?”


    “这么多年下来,我……与父亲,难道在母亲心中真就抵不上一个已死之人吗?”


    他赤裸裸地迎上昭华长公主的目光,像是质问,又像是带着几分期许。一旁的魏国公闻言也悄悄瞟向了她……


    昭华长公主的眸子微缩,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她唇畔的肌肉似有若无地抖了抖,而后她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讥讽:“你觉得呢?”


    魏舒远和魏国公的心同时一沉,眼眸暗垂,心底不免自嘲,若她有半分看重,便不会执着这么多年。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置喙,若你们魏国公府不愿,”她的眸子飘向魏国公,冷冷道:“大可与我和离,我自会说服陛下,从此与你们再无干系!”


    魏国公心底一凉,胸口如尖刀锥心般难受,他紧抿薄唇,一字未吭。


    昭华长公主冷冷一笑,似早已习以为常,眼中露出几分满意之色,她甩了甩袖子,紧绷的神情缓和了几分,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缓缓道:“入冬了,天寒地冻,这些时日你就不要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