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离开

作品:《娇女二嫁

    沈持玉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漩涡之中,不断地被拉扯、吞噬。她的身体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压着,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着这非人的痛苦。那金蚕蛊在她体内穿梭,所到之处,犹如滚烫的熔岩流过,留下的是一片焦黑与毁灭。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疼痛似乎渐渐有了变化,不再只是单一的刺痛和灼烧,而是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骨头,从骨髓深处传来的酥麻与疼痛交织的感觉,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以结束这无尽的折磨。


    为了防止镇国公在解毒时对沈持玉动手脚,她带来了一直为沈持玉看诊的巫医,隔着纱幔,巫医急切地开口道:“糟了!娘娘若是没撑住,很可能被金蚕蛊吞噬心智沦为痴傻之人!”


    梅蕊彻底慌了,“你有没有法子救她?”


    “迟了!”巫医痛心疾首,道:“倘使在金蚕蛊进入之前为她吃下保住心脉的药丸便可万无一失,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沈持玉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血雾,世界在她眼中渐渐扭曲、崩塌。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关节泛白,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血印。


    “娘娘!您快醒醒!”晴雪不顾一切冲到榻前,使劲摇晃着她的手臂道:“您的大仇未报,难道甘愿这般死去?娘娘,您快醒醒!”


    一股顽强的意志从心底涌起。她不能就这样被蛊虫吞噬,她娘的仇还未报,九泉之下她有何面目去见她。


    这股信念如同一盏明灯,在黑暗中为她指引方向,支撑着她在这无尽的痛苦中苦苦挣扎。


    沈持玉的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她的额头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滚滚而落,打湿了她的衣衫。


    她偏过头,“哇”地吐出一滩秽物。


    巫医走到跟前看了一眼,惊喜道:“成了成了!蛊解了!”


    梅蕊到底不放心,道:“你再替娘娘看看哪里还有异样。”


    蛊术诡异莫测,梅蕊早有防范,在巫医确定无碍之后,她才放人离开。


    如今承乾宫内殿尽是她的人手,外殿却被镇国公的人把持,即便蛊毒解了也无法离开皇宫。


    梅蕊更担心的是镇国公在事成后卸磨杀驴。


    “太子的人选定了吗?”沈持玉蛊毒刚解,身子过于虚弱,本应好好休息,但她却撑着一口气不肯躺下。


    梅蕊将她强按回榻上,沉声道:“太子是安王一脉,年岁不过十四,性子懦弱更无甚才学。”


    安王一脉早在先帝时便没落了,无权无势空有朱家血脉罢了。


    镇国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难道内阁没有异议吗?


    梅蕊看了沈持玉一眼,抿了抿唇没有继续再说,异议怎会没有,陈阁老及安定侯属意邕王世子,但为了保全沈持玉性命,便不得不与镇国公妥协。


    “又是为了我?”沈持玉有些恍惚。


    一国之主事关天下百姓,岂可儿戏,朱杞竟丝毫不在意?


    “册封大典是何时?”


    梅蕊:“下月初九。”


    沈持玉猛然抓住梅蕊的手腕,几乎是强硬地逼视着她的目光,“我要见镇国公夫人一面。”


    镇国公夫人毕竟是皇后的母亲,又身在宫外,想要见一面并不容易,何况她如今被软禁在承乾殿,连出殿门都成问题,又如何召见诰命夫人。


    “昨日皇后被挟持受伤,国公夫人必定会来宫中探望,我需要在中途拦下她就可以。”


    梅蕊的确犯难,如今连她都出不得承乾宫,更何况宸妃。


    “或许奴婢可以。”苏淳自帷幔后走出,显然早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梅蕊面露杀意,“你是何时进来的?”


    苏淳冲她笑了笑:“梅姑姑,承乾殿只有奴婢可以自由进出,你不知道吗?”


    负责看守承乾殿的人是徐洋啊,他是御马监总管,他手下的小太监们如何不知这位徐公公对苏淳有意,自然对她客客气气。


    沈持玉看着面前同样脸色苍白的女子,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愧疚,“当初我承诺要给你想要的地位和体面,可终究是我食言了。”


    苏淳苦笑:“是啊,我当初那么相信你。”


    “那你为何还要帮我?”没有了朱杞她就没了靠山,即便帮了她,她也不可能撼动朝廷令女子入户部为官。


    苏淳眸子猩红,攥紧了拳头,启唇轻笑道:“因为你说过闺阁中历历有人,你日后要为她们著书立传的,你不能食言。”


    她如今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能力替她们著书立传?


    可当她看到苏淳眼中的希冀,残忍的话到了唇边却说不出口,她甚至心底也生出了隐秘的期盼,也许还有机会。


    她握了握拳,看向她坚定道:“好,本宫绝不食言。”


    听说女儿受伤,镇国公夫人早早便来了内廷,只是早起赶得急没顾得上用饭,加上今日心绪不宁,没走几步竟感觉晕眩的厉害。


    女官见她面色不好,便将人先扶到附近的偏殿休息,又吩咐了身旁的宫人去请太医。


    “夫人,你感觉好些了吗?”,说话间便见一个身量高挑的宫娥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女官看了那宫娥一眼,道:“谁吩咐你来的?”


    话音未落,便被人一记手刀敲晕了过去,一旁的镇国公夫人见状便要唤人,却见端着托盘的宫娥抬起头来道:“夫人若是想让整个天下都知晓国公府的丑事,便尽管叫吧!”


    国公夫人果然闭了嘴,满脸震惊地瞪着沈持玉道:“你想做什么?”


    沈持玉不理会她,反而将手中的白玉盘递到了她的面前,“这花生酥,想必娘娘已许多年未曾吃了吧。”


    镇国公夫人一把将白玉盘打落在地,冷声道:“臣妇不喜欢吃这些。”


    时间紧迫,沈持玉没有太多时间与她周旋,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那本《山川游志》夫人应该是见到了吧,您难道还要自欺欺人吗?”


    一句话将镇国公夫人定在原地,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在,才惨白着脸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沈持玉笑了笑,“本宫听说您与曾经的镇国公世子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想必您一定很爱他,对吗?”


    她口中说的是‘镇国公世子’而非如今的‘国公爷’,旁人听不明白,可镇国公夫人却如遭雷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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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眼中分明有汹涌的泪意。


    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死死抓着椅子的把手,将牙关紧闭。


    看她神情沈持玉便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听说二十年前,夫人刚成婚不久便早产生下一个男婴,便是如今的世子。”她的目光在她的腹部短暂停留,手指压在她圈椅的两侧,俯下身压低声音道:“程御章并非镇国公的孩子,对吗?”


    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国公夫人陡然激愤道:“你胡说!他才是国公府的真正血脉!”


    沈持玉眉眼微动,世事竟如此巧合,即便命运不公,但最终却在下一代拨乱反正。


    “可本宫听说他一直想废了世子之位,你府上新进门的姨娘似乎有孕了呢。你说他大权在握之后,会不会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你们母子?”


    国公夫人似乎被吓到了,她的身子竟也跟着颤抖起来。


    梅蕊忽然道:“没时间了。”


    沈持玉不甘心,一把抓住国公夫人的手,双眸圆瞪道:“当年害了我娘亲的人就是他。”


    国公夫人目露震惊之色:“你!你是他的女儿!”


    沈持玉咬牙切齿道:“可他却一心想要我死,这样一个狼心狗肺之人,值得你托付终身吗?”


    面前的这张脸忽然与记忆中明媚的少女重合,那人笑吟吟地转头道:昭月,别理那些臭男人,我们一起放风筝!


    见国公夫人神色松动,沈持玉再次开口道:“为了世子,请夫人早日决断!”


    正在这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动,但很快归于沉寂。


    梅蕊带着沈持玉赶来时只看到了地上倒着的宫女,她四下张望,却见一人从廊柱下走出,正是程御章。


    沈持玉心头一惊,方才的谈话他听到了吗?


    “你怎么在这儿?”


    程御章面色如常,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我来接母亲。”


    正说着,就见一宫娥领着太医朝此处匆匆而来,沈持玉不便久留,被梅蕊拉着衣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快速离开。


    没走两步却听程御章在后沉声道:“我可以送你离开皇宫。”


    沈持玉脚步一顿,没忍住回头望过去。


    漫长的廊檐下,男子身形如玉,身侧的梧桐树影摇摆不定,金色的日光跃动如金屑,争先恐后地挤进他深湛的瞳仁。


    她的眸中有疑惑、不解,最终只是收回了目光。


    梅蕊将她带入偏僻处,低声道:“主子,奴婢这就送您出宫。”


    “可是,皇上……”她大仇未报自然不愿白白死在深宫,但朱杞性命垂危此刻丢下他,必然凶多吉少。


    梅蕊道:“您留在宫中也于事无补,奴婢已经打点妥当,待会儿您就跟着日常采购的掌事太监一同出宫,出去后石墨会接应您。”


    明知梅蕊说得在理,可她到底不是冷血无情之人,这些年朱杞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咬了咬牙,她终是点了头,但她不能这般灰头土脸地就走了,她看向梅蕊道:“玄天令在谁的手里?”


    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有此问,梅蕊脸上漾出一抹笑意,“待您出宫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