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两人走出景区。


    霍觅雪换回自己的衣服，解开编发。


    她当时上的妆很淡，配运动服不突兀。就是眉心的朱印要擦一擦，头发有明显被绑过的弧度，不自然地弯曲着。


    林炀拿了湿纸巾、发绳和大号抓夹给她。


    霍觅雪笑嘻嘻接过：“哆啦A炀。”


    不管他再从包里掏出什么，她都不会再惊讶了。


    那两个林炀送的包跟她本来的衣服也很搭，霍觅雪开开心心地背着，对林炀说：“我请你自助小火锅、奶茶和电影好不好？我想看《疯狂动物城》。”


    林炀点头，手机叫车，去了他们上次七个人一起去的垠达广场。


    小火锅68一位，对林炀这种食量大的运动少年很实惠。霍觅雪则是对坐在吧台边、看食材一圈圈转啊转的形式感到新奇。


    烫菜都是正常的一人份，可对霍觅雪还是稍微偏多些。


    于是每拿一盘，林炀都会让霍觅雪先夹，剩下的不论多少全倒进自己的锅里，把光盘行动贯彻落实到位。


    霍觅雪买的是六点场。


    这部动画电影评分很高，不过已经上映了半个多月，影厅里人并不多。


    林炀一进场就看到了熟人。


    吴桐和邱晓莉坐在他们隔两排的正后面，举手对他们打招呼。


    林炀犹豫地回应：“真巧？”


    “你们比我们还早呀，”霍觅雪高兴道，又转向林炀，“不是巧，是我请她们来的。”


    林炀：“？”


    “我跟家里说是和她们一起，所以等会看完电影，司机来接才不会穿帮。”霍觅雪压低声音跟他解释，“就当贿赂她们打掩护啦！”


    林炀：“……”


    他们坐下，霍觅雪放好奶茶爆米花，戴上3D眼镜，惬意地等电影开场。


    林炀却挺直背，不敢放松。


    他相信霍觅雪，不认为吴桐她们是霍觅雪专门请来监督他的，可总感觉有四道目光紧盯着他。


    -


    两小时后，在夏奇拉有些魔性的“哦哦哦哦哦”的歌声中，电影散场。


    影片画面精美，剧情生动反转不断，林炀后来顾不上被“盯梢”的尴尬，投入观影中。


    “朱迪和尼克以后一定会在一起吧！”霍觅雪双眼放光。


    她已经构思好了兔狐的婚后日常条漫！


    种族不同、性格天差地别、一度还有价值观冲突，它们还是走向了快乐甜蜜的HE。


    她和林炀都是灵长目人科人属，绝对没问题的！


    约会已至尾声。


    霍觅雪拿回自己的包，对林炀说：“你先别走，到1号门那里等我，我去地下车库拿个东西。”


    林炀：“好。”


    走出喧闹的商场，头顶星空，轻风拂面，周遭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等待的时间似乎有点长。


    但林炀还嫌不够长。


    霍觅雪再次出现时，手里捧着一个礼盒，小跑过来，交到他手上。


    林炀问：“这是，礼物？”


    霍觅雪点点头：“你回去再拆。”


    “那我走啦，你到家跟我说一声。”东西送到，霍觅雪并不留恋，反而立刻转身，有点想急切逃走的意味。


    走出几步，她回眸：“周一学校见！”


    林炀抿唇：“周一见。”


    -


    林炀目送她坐上那辆熟悉的“888”SUV，站在原地犹豫是坐地铁公交还是打车。


    怕压坏礼盒，他打开滴滴。


    路上快半小时，林炀破天荒地没有看手机，只抱着礼盒，看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夜景，思绪逐渐飘散。


    她总是发呆，就是这种感觉？


    但他又没法完全放空脑子，今天的种种画面不停重播。


    他复盘着自己整天的表现，基本按照预想的发展，很顺利，几个应急预案都没用上。


    但她会不会觉得在包里放卫生巾的男生变态？


    林炀忽然惊惶。


    到家还不到九点，父母回老家有事，今晚不在。


    林炀给霍觅雪发微信。


    【YOUNG：我到了，今天的照片我挑一下给你。】


    对面秒回。


    【YUKI：嗯嗯，我也拍了一些。】


    林炀打开相册，整屏幕都是她明媚的笑脸。


    他认真挑选着。


    前几天的熬夜学习没白费，比如“手机要向拍照人倾斜”“脚靠近底边显人高”等技巧，实践成功。


    林炀根据网上指导，下载了美图秀秀APP。


    美颜各项拉满，腿长拉满。


    ……好奇怪。


    变成蛇精了。


    林炀放弃P图，直接把原图全部发给霍觅雪。


    【YUKI：好看！太谢谢你啦！】


    【YUKI：要不是你提前预约，我肯定排不上。】


    林炀还是同样的回复。


    【YOUNG：有备无患。】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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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她那么多朋友圈，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这个。


    【YUKI：[真棒][鼓掌][玫瑰]】


    【YUKI：[图片]】


    【YUKI：[图片]】


    【YUKI：[图片]】


    霍觅雪只发来三张。


    一张是他站在窄木桥上，周遭空旷无人，色调冷暗，有种孤寂感。


    一张是他在跑动，双脚凌空，衣摆飞扬，应该是她抓拍的。


    第三张最特别，对焦在远处，他的脸看不清五官，只有侧面轮廓，引人浮想。


    冷漠的、热烈的、神秘的，一张照片就是一个故事。


    和他拍的那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林炀恍然出神。


    原来他可以这么帅气。


    霍觅雪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


    那样优越的出身，本该令身边的人感到自卑。


    但真跟她接触，只会让人觉得，我原来也很好，也许比自己以为的更好。


    手机又震。


    【YUKI：礼物拆了吗？】


    【YUKI：[威尔探头].gif】


    【YOUNG：就去。】


    林炀其实不是特别想拆。


    只要拆了，就代表今天彻底结束了。


    但霍觅雪在等他的反馈，林炀打开礼盒，浓烈的红映入眼中。


    是一副拳套。


    林炀小心取出来，外层皮质一看就很高档，贴有“Winning”的标签。


    他试戴了一下，手感舒适，握拳自然。


    拳套下压着一幅钢笔画，落款是今天，画的是他躺在野餐垫上午睡的场景。


    背面写着：[第一次真正画你，很帅哦！当模特辛苦啦！]


    真正？


    之前还有假的时候？


    最后，还有一个“ToYOUNG”的信封。


    心跳骤然失序。


    激动又惶恐的预感将他笼罩。


    信封上盖打开，里面是一张卡片，直接能看见最上面两行字。


    [我暗恋一个人。]


    [但我的暗恋失败了。]


    林炀失望、失落、失神。


    暗恋谁？


    失败……是放弃了吗？


    那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他用拇指挡住“失败”两个字，摁在卡片上缘，屏住呼吸，慢慢向上移——


    [因为我控制不住想要告诉他。]


    [林炀，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