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场结束，封绍言先跟队友交代了几句，又走到霍觅雪她们这边。


    他对霍觅雪和吴桐打招呼后，对林炀道：“下半场你上，那个15号太壮了，小侯防不住。”


    林炀点头，准备热身。


    说15号，15号就来了。


    余风驰放着一众队友不管，走向七班这边。


    封绍言被方雯提醒，回头看见他，以为他是来找茬的，眉头紧皱。


    不料余风驰笑得十分开心，带着点诡异的友好，冲他们的方向招手：“小仙女，刚才我们打得怎么样？”


    封绍言和林炀一头雾水。


    霍觅雪客气道：“挺不错的。”


    七班几个同学不知道之前那一茬，以为余风驰是霍觅雪的熟人，惊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转。


    林炀嘴角紧绷，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紧。


    余风驰得到肯定，要再上前，没走出几步，被林炀一个跨步正面挡住。


    余风驰挑眉：“你哪位？”


    林炀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直到两人间的距离仅有一拳。


    察觉到林炀不友好的气场，余风驰嘴角变为冷笑，用力往前一撞。


    竟然没撞动。


    林炀在场边观察了一阵，知道余风驰是这回体校队伍中身体最强壮、力量最大的一个，早就蓄力以待。


    两人上身相触，在原地僵持角力，眼神厮杀，仿佛能具现化出两圈水火不容的力场，无声较量。


    全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裁判和两边队员都做好了拉架的准备。


    余风驰上半场嗨过头，体力消耗大了些，最终是积蓄了一腔莫名愤懑的林炀稍胜一筹。


    林炀的手甚至还插在口袋里，只靠胸顶着余风驰的胸，一步一步，把余风驰逼退五米。


    加上林炀比余风驰高了七八公分，乍一看，全面占优。


    纯粹直白的力量碰撞，有时比炫目的技巧、进球更让人血液沸腾。


    欢呼四起，夹杂着学弟学妹们的询问：“他是谁？好man！好帅！”


    他是她暗恋的人。


    她的眼光才不会有错。


    霍觅雪下巴微抬，得意又自恋。


    邱晓莉从吴桐那打听到了“小仙女”的来由，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她们离得有点距离，边上又吵，听不清林炀跟余风驰之间的交谈。


    余风驰明显是被林炀惹怒了，黄毛上前拉着他说了几句才劝住，用另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林炀。


    吴桐惊讶地“咦”了一声：“怎么是他？”


    霍觅雪：“谁？”


    “那个黄毛，”吴桐现在才认出来，“应该算是林炀的熟人吧。”


    最近她去拳馆，几乎每回都能看到林炀跟这个黄毛对练。


    霍觅雪立刻联想到黄毛提过一嘴的“找人”。


    难道他们要找的就是林炀？


    余风驰跟林炀说了什么，林炀反复摇头，余风驰似再度被激怒，伸手想推搡他，被几个体育老师拉开。


    正好休息时间结束了。


    霍觅雪那点看戏的心思，转为对林炀的担忧。


    下半场的火药味有点重。


    刚开始半分钟，林炀先推人犯规。


    很快，余风驰打手。


    没被吹犯规的碰撞更是看不清、数不完。


    封绍言的判断没错，除了林炀，十四中校队没人能抗住余风驰，他强壮得不像是打篮球的。


    霍觅雪一直紧盯着交锋的两人，手指一会儿攥裙摆，一会儿去拉吴桐的衣袖。


    好像他们的目光都扫过来几次，接着互相推挤得更凶猛。


    谁都看得出来，林炀在这二十分钟里拼尽全力，拼抢、防守、进球，赢得了不少欢呼。


    霍觅雪也借着喧闹的掩护，大声地喊了几次“林炀加油”。


    林炀的注意力都在对手身上，没有再回头。


    六点整，长哨吹响。


    75比88。


    十四中输了。


    技术最强的封绍言放在体校队伍只是中等水平，队伍整体身体素质也普遍不如。


    大半观众失望散去，也有许多学生不吝啬掌声。


    他们的校队足够努力了。


    十四中教练笑呵呵地拉着两边队员握手，这场友谊赛就是为了让自家崽子们受点挫折。


    其他队员都服输，还说两家学校这么近，以后可以约着一起练习切磋。


    只有林炀。


    平常自己比赛都不在乎输赢结果的林炀。


    他低着头，喘息不停，拒绝了余风驰伸过来的手，对着自己的掌心出神。


    明明刚才的运动量已经到了极致，但他一点儿也不想休息，只想奔跑或是继续跟人碰撞，发泄心中憋闷。


    他在她面前输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回不一样。


    可能因为对手是余风驰。


    他从体校男生们的交流中知道了，余风驰在来操场的路上偶遇霍觅雪，对她一见钟情，要为了她和现在的女友分手，说不定转头就会开展追求。


    就是现在，余风驰得胜后，把跟林炀的不愉快抛开，再度向霍觅雪走去，估计是想炫耀，向她要联系方式。


    她会答应吗？


    她刚才有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向胜利者吗？


    林炀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又一次拦在他面前。


    余风驰满脸不耐，伸手想把他拨开：“怎么，输不起啊？”


    “你——”别缠着她。


    林炀咽下后半句，一字一顿沙哑道：“我跟你打。”


    余风驰一愣：“你说什么？”


    林炀沉声：“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我答应了，我跟你打。”


    “现在又愿意了？”


    “你说个时间。”


    “要不就明天下午。”


    “你别累得站不起来就好。”


    边上模糊听了个大概的教练和封绍言大惊。


    这两个人是要约架？！


    他们正要去拉人劝架，余风驰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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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林炀，成功与还没离开的霍觅雪再次搭上话：“小仙女，明天下午有空吗，要不要来振威拳馆看我打拳？跟你这位同班同学比一场。”


    原来不是约打架，而是拳击。


    林炀站在原地，回身看向他们。


    他这次没阻止余风驰。


    他也想霍觅雪来看，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能当着她的面赢回来。


    霍觅雪好奇地问：“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余风驰耸肩，“不过我这回过来打比赛，一半是来找他。”


    余风驰拿出手机：“你想知道的话，加个微信呗。”


    在吴桐不赞同的目光中，霍觅雪加上了余风驰的微信。


    围观的邱晓莉找到了新的八卦点——


    重点高中乖乖女和职高体育生校霸，也是很典型的校园小说配对！


    -


    周六下午，霍觅雪和吴桐约好一起去拳馆。


    昨天篮球赛结束后，除了霍觅雪和余风驰，吴桐为了及时了解情况，也跟黄毛加上微信。


    一个晚上闲聊套话，两边一起拼凑出了这场约架的前因后果。


    余风驰和黄毛黄胜一都是省体校练拳击的，余风驰今年19，已经开始代表省队参加全国级的比赛。


    他的亲叔叔余勇是省拳击队教练，也是振威拳馆的投资人之一。


    黄胜一对林炀屡战屡败，输了回家找老大；余勇爱才，认定林炀是个难得拳击天才，在侄子面前没少提。


    故而余风驰混到友谊赛队伍里来十四中，就是亲眼想看看林炀究竟有几斤几两。


    霍觅雪稍稍宽心。


    至少这场比试不是她给林炀带来的麻烦。


    手机震动，霍觅雪轻点。


    【风驰电掣：[定位]】


    【风驰电掣：小仙女你到了说一声，我出来接你。】


    尽管告知过名字，余风驰还是执意这么叫她。


    【YUKI：不用啦，我朋友在拳馆上课，她会带我的。】


    她手指上划，停在昨天的几条消息上。


    【风驰电掣：我找他约拳，他刚开始一直不答应。】


    【风驰电掣：比赛结束又突然改口，可能是输不起吧。】


    【风驰电掣：就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专业水准咯！】


    林炀他，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呢？


    “到了。”吴桐把她唤回神。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们。


    “这边！”


    “来了来了。”


    是邱晓莉，还有林炀的室友们——他们是一起过来给林炀加油的。


    七班后援团胜利会师。


    吴桐最熟悉，充当半个向导的角色。


    过去霍觅雪路过许多次，还是第一次踏入拳馆。


    入眼所见，偌大的场地竟空无一人，唯有场馆最深处传来一下重过一下的击拳声。


    砰，砰，砰。


    一行六人循着声音往里走，转过弯，看见了一个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林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