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粱快看，今天收入了快五千。”云思雨将手机计算机页面递过去。


    牧粱拉下卷帘门，“嗯”了声。


    云思雨掰着指头算，“水电加一百的店面租金还有……还有你的面条，那箱面条你花了多少？”


    “八十多，不贵。”


    “天哪，今天净收入这么多？”云思雨眼睛冒亮光，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哦对，人力还没算，算上你的工资今天也赚了两千块！”


    牧粱提起带回家的东西，弯起嘴角，“我也有工资吗？”


    “那当然，都不白来，明天还是赚钱的一天。”


    云思雨正乐呵着扒拉住牧粱的手，“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拿。”


    东西被夺过来，云思雨后退了几步躲开牧粱的手。


    就在这时，她撞到了一个硬物。


    那毛绒的脑袋被她的身板一撞，歪扭着就摔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下意识鞠躬，凑头一看。


    “你，你是那个小孩。”


    脏兮兮的小脸，黑黢的皮肤藏着一双锃亮的眼睛。


    她嘴巴微张，要说什么。


    牧粱准备伸手拉男孩起来，却被躲开，男孩自己乖乖爬了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牧粱的语气不是很友善，云思雨这几天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喵汪星球上也有流浪者，他们无处可归，经常就是好心人给吃的，最近很多流浪者失踪，但是政府那边莫不关己，一直没有决策。


    云思雨表情凶凶地朝牧粱瞪了一眼，无声对口型：“不要说话！”


    转头换上笑脸，“是不是没吃东西，今天你来得不巧，最后的面条都吃完了。”


    小男孩摇摇头，将他握成拳的手伸出，在云思雨眼前摊开。


    是一颗柠檬味的糖果。


    “给你。”


    云思雨指了指自己，又看向牧粱。


    牧粱似乎是因为刚刚她的警告，故意别过头。


    “你自己吃，我牙齿不能吃太多甜的。”


    “嗯！”小男孩往前一步，手凑得更近，非要把糖果交给她的架势。


    迫不得已。


    “谢谢你，我收下了，”云思雨接过糖果，吐出一口气，“你今天吃过饭了吗？”


    小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


    云思雨思忖片刻，下一秒，她掏出钥匙，将店门再次打开。


    “你要做什么？”


    牧粱使了个眼色，要小男孩跟着自己进去。


    这小乞丐有点怕他，迟迟没有动作。


    是云思雨探出头，朝他招手，才敢迈进店里。


    “牧粱，上次做曲奇的面粉还有吗？”


    云思雨将围裙系上，朝牧粱伸手，接过小袋面粉。


    “做曲奇？”


    云思雨伸出食指左右摇晃，“no，no，no，你看着吧，我给你变出一碗蟹黄面。”


    伸手抓了小把面粉洒在台板上，拿出大碗倒入面粉加入些盐搅和，随后她加入一定比例的水，搅和一下洒一点。


    直到云思雨全身的力气都要压在面团上时，她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欧克，发十分钟再继续。”


    她的手撑在台子上，转身问道：“牧粱，好像没有擀面杖？”


    “是什么？”


    “棍子，有点粗。”她给对方比划着样子。


    牧粱低头，瞧着云思雨激情澎湃的样子，指尖擦过对方的鼻子。、


    这时，一个脑袋出现，云思雨匆忙缩回头。


    “咳咳，面粉沾到了。”牧粱收回手蜷缩手指轻握成拳抵在嘴前。


    云思雨压着下巴，面上滚烫，“等一下哈，给你做面条。”


    她的手慌乱地在面团上按出了结实的五个指头印。


    面团激起面粉，散出了白白的一层。


    “没有擀面杖也没事，那就吃拉面吧哈哈哈。”她忙着搓面，尽量将注意力放在手上。


    但揉了三个小面团最后都拉断了。


    好在第四个面团成功变成了拉面，她松了一口气，转身，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最后三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碗拉面。


    流落小男孩似乎是饿惨了，刚端上来筷子都没用，直接用手扒着吃，连蟹黄都没有搅拌。


    “哎哎哎，别急着吃，小心噎着。”云思雨并没有阻止他丢开筷子的动作。


    牧粱周遭的空气倒是有些阴云笼罩的感觉。


    云思雨将他拉到小厨房里，朝外面看了看，见男孩专心干饭，才下定决心凑到牧粱耳边。


    “牧粱，我想收他做学徒。”


    “不行。”牧粱明白她的意思，拒绝态度坚决，他躲开了云思雨的触碰。


    “为什么？”


    牧粱深吸了一口气，“他来历不明，很危险。”


    “我也来历不明啊。”


    “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而且我也是人类，你要是嫌弃他就是嫌弃我。”云思雨气鼓鼓地纠着眉头，似乎牧粱不松口就一直和他耗下去。


    二人盯着对方的眼睛，谁都没松口，活像干瞪眼比赛。


    最终还是牧粱败下阵来。


    见牧粱垂下睫毛，呼出一口气，云思雨忍不住笑了。


    “同意啦？”她弯曲着身子，仰着头去追牧粱的眼睛。


    牧粱往哪里躲，云思雨就往哪里凑。


    最后云思雨的视线被温热挡住了大片视线。


    牧粱一个巴掌盖住了云思雨的脸。


    “行了，我同意，不要这么看着我。”牧粱喉结上下滚动，眼睛往旁边瞟。


    云思雨晃动身子，“嘿嘿，谢谢你的支持。”


    言毕，她就蹦跳出了小厨房。


    流浪小男孩已经吃完了面，正在偷偷舔着碗底那点蟹黄，见云思雨出现愣了一下马上将碗放下端坐，脏兮兮的脸蛋能看出泛着红。


    云思雨心下了然，她坐下后只吃了几口面条，然后装模做样揉了揉肚子，“有点饱了，还有这么多面条，倒掉好浪费。”


    碰巧牧粱也出来。


    云思雨顺势问道：“牧粱，面条吃不完了怎么办。”


    见她狂眨一边眼睛，牧粱拉开椅子，“倒掉可惜，得有人吃掉。”


    “你说得对，谁碗里没了给谁。”


    云思雨的目光顺着落到了小男孩的碗里。


    男孩坐得更直了，舔了舔油光发亮的嘴唇。


    “啊，你的碗里没有了，你还想吃吗？”


    小男孩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点点头。


    “哇，太好了，你简直是光盘战士。”她准备把二人的碗转个位置，但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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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秒，牧粱的手挡住了她的手背。


    “吃我的，你的那份咬过，男女授受不亲。”


    云思雨看着对方一本正经地将自己面前的面条推过去，偏头捂着嘴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牧粱挑起一边的眉毛，什么话都没说，等着云思雨下文。


    “没，没事，”她憋着口气，“男女授受不亲，咳咳，嗯。”


    她平静下来，桃花眼里还印着笑。


    男孩停下咀嚼的动作，咽下面条，对着牧粱道：“谢，谢谢你先生。”


    “吃你的，吃完了有事情和你商量。”


    “你不要对小朋友这么凶，”云思雨撅起嘴，转回小男孩那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树，他们都叫我阿树。”


    云思雨感到疑惑，却还是先示意他继续吃。


    面团本就不多，蟹黄面的分量也比给客人的少一半，男孩很快又吃完了第二碗。


    “阿树，你家在哪里？”


    阿树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爸爸走了，和我说要到这边来买东西，我没等到他回家就出来找，后面我回去了，家找不到了。”


    头一回听这个小孩说这么多话，云思雨消化了好一会儿。


    “你的爸爸，也是人类吗？”


    阿树摇头。


    “他是兽人，有狗耳朵，头发白色的。”


    牧粱的表情凝重起来，云思雨又继续问，“他很老了吗？”


    “老是什么意思，爸爸看着比先生毛要灰白，也不高，不能和先生一样提起别人。”


    “提起别人？”


    牧粱闭着眼睛，及时打断，“你的爸爸可能失踪了，你是这个意思吗？”


    “嗯，我觉得他失踪了，所以总是在这边走。”


    云思雨咬住下唇，“那你的家为什么找不到了？”


    紧接着，贴紧大腿外侧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专属于牧粱的提示铃声。


    她抬头看向牧粱，掏出手机，等看清屏幕上内容时禁不住捂住嘴。


    牧粱：【没有继承人的兽人会在死后被政府收回土地权，他应该在西郊那片地住过，那边有很多贫困户，都是搭帐篷住，估计是收养他的兽人死后被人把帐篷收走了。】


    屏幕熄灭，云思雨久久不能回神。


    真相对一个人类小孩来说太残忍了。


    看向阿树的眼睛变得湿润，云思雨起身一个人躲进了小厨房。


    她想到自己，当初也是被奶奶捡回家的。


    那个慈祥的老人总是乐呵呵地捡起瓶子，拿着一背带的瓶子给她换汽水喝。


    她小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奶奶总是给她买汽水。


    现在明白了生活的苦，也明白了，奶奶捡瓶子才能捡了她。


    “咚咚咚——”


    身后的玻璃传来了响动。


    一大一小站在外面，担忧的神色挡不住。


    云思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地上站起来。


    打开门，阿树先发制人，“姐姐，先生都和我说了，你想我留下来帮你，你可以给我饭吃直到找到爸爸，是真的吗？”


    “嗯。”略带哭腔的鼻音，云思雨吸了吸鼻子。


    “阿树，你愿意留下来吗？”


    “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