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回林城后就回原司上班了。


    升职加薪，还有了独立办公室，真实上演了一把“熹妃回宫”戏码。


    原来的那位总监听说还有别的事儿，被清查后就开除了，那个实习生当然也没有留。


    公司同事也都没再提之前的事情，大家权当舒怡放了一个大假。


    重新开始到公司上班的日子变得忙碌，每天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工作之外的事情。


    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九、十点才到家，洗漱完躺在床上还要再对一下次日的工作，几乎是倒头就睡。


    每天严重睡眠不足，上班之前买一杯咖啡也成了习惯。


    就是忘记从哪天开始，喝习惯了的拿铁换成了美式。


    每次入口的时候，依旧是直达舌苔的苦。


    这种苦味太像周应淮了，他们从保山分开之后，就没再见过面。


    只偶尔在微信上聊那么几句。


    舒怡工作忙，周应淮的工作也不清闲，两人的微信聊天基本上小半天后才能续一句，等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又没办法自然地接上之前的话题。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偶尔钓得舒怡挺难受的。


    但舒怡也在想温妤说的那话，让三十五岁的周应淮跟她谈异地恋吗？


    显然她目前是没办法放弃自己的工作的，就算真在一起了，她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工作。


    在天气最热的那两个月，集团有个新的楼盘开售，省内的一个高端别墅盘。


    舒怡要出差，未来一段时间就要两地跑，工作更忙了。


    但别墅盘距离黎阳很近，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所以有时候放假她就不回林城，直接回的黎阳家里。


    这天舒怡在售楼处忙着，有个客户签合约，是她谈了很久的客户，个中曲折，不过好在是谈成了。


    最后把人送出去的时候，瞥见了沙盘旁边站着的一道熟悉的身影。


    周应淮。


    夏天，他穿一件白T，深色长裤，很清爽的装扮。


    他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墨绿色连衣裙的女人，女人在听置业顾问介绍楼盘信息。


    不远处的沙发上还靠着一个打游戏的少年。


    舒怡这次没有认错，那个漂亮女人是周应淮的双胞胎姐姐周映央，那个少年是他姐姐的儿子周序。


    周应淮也看到舒怡了。


    不同于之前随性的打扮，舒怡今天穿正式的工作装，白衬衫半身裙，衬衫领口系着公司统一配发的丝巾，头发被一丝不苟地盘了个低发髻。


    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专业。


    俩人点头算作打招呼，无形之中透着一丝丝的微妙。


    那晚之后他们俩都没再提起过那个吻，以为个把月过去就淡忘了。


    但再看到这人的时候，舒怡还是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画面一闪而过，她趁着脸红之前赶忙回办公室整理文件。


    不是舒怡不过去，而是他们这行有规矩，已经安排了置业顾问，其他同事再过去就有抢单嫌疑。


    舒怡好歹也是个小领导，干不出这事儿来。


    倒是周映央准备跟周应淮说点什么的时候，发现他看向别处。


    周映央再看过去，就看到个眼熟的姑娘走过去。


    周映央问周应淮：“认识啊？”


    周应淮回过头来，反问一句：“你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吗？”周映央不记得舒怡是正常的，当初沈主任说要介绍他俩相亲的时候没看照片，直接安排他俩见面的。


    周映央也没管那么多，说：“有认识的能多谈点折扣。”


    “麻烦。”周应淮顿了顿，“何况也没那么熟。”


    周映央想想觉得也是，找认识的人未必就能便宜多少，还得还人情债。


    说没那么熟的人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舒怡发来的消息。


    【舒怡：周老板，你买房子不找我啊？】


    【周应淮：先看看，不一定买，不麻烦你。】


    【舒怡：这就生分了啊。】


    【周应淮：现在找你，还来得及吗？】


    【舒怡：来不及了，我生气了。】


    周应淮眉头一挑，回她：那怎么办？


    办公室里头的舒怡在屏幕上敲下三个字——哄哄吧。


    但她到底没把这三个字发出去，而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跟周应淮解释了一下已经有置业顾问接待他们，她就不能去抢单子，不过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她。


    周应淮说行。


    ……


    周应淮跟姐姐这一通忙活，听了介绍又去看了样板间，房子是满意的，但最后没定下来，还得回去跟俩老商量，再听听他们的想法。


    回黎阳是周应淮开车，周应淮说等他那套房子出手了，就把钱给周映央。


    给二老买房，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也是要出钱的。


    姐弟俩一人一半。


    周映央关注的点在别的，“你那套别墅要卖啊？”


    “嗯，已经挂盘了，上周还有中介带看。”周应淮说，“价格合适就出。”


    周映央想说点什么，看了眼后视镜，儿子戴着耳机睡觉呢。


    周映央这才说：“那不……”


    婚房呢么。


    “那房子当初是按照褚琳的想法设计的，我要真再谈恋爱，把人往那带啊？”周应淮觉得那样太磕碜。


    周映央关注的点又不一样了，“有对象了？”


    “没有。”周应淮摇头。


    周映央哦了一声，“不过你考虑得也对，我要是住进对象按照他前任想法设计的房子里，得膈应死。”


    周应淮说是。


    ……


    舒怡晚上请白天给周应淮他们介绍楼盘的置业顾问韩雨桐吃饭，问了一下情况。


    说是给家里父母买的养老修养的房子，看中他们楼盘的物业和基础设施。房子他们是满意的，就是要回家跟父母商量一下。


    舒怡让小韩好好跟，她也会帮忙，这成了就是小韩的业绩，也是他们组里的业绩。


    小韩说白天的时候听到姐弟俩聊起了她，但周先生说跟她不熟。


    舒怡：“他说不熟啊？”


    小韩含糊道：“我也没太听清楚，当时离得有一段距离。”


    “是不熟。”舒怡淡淡地说，“真熟就直接找我了。”


    小韩也不知道那句话说错领导好像有点心情不好，索性就不说了，埋头吃东西。


    舒怡晚上回员工宿舍后看到周应淮发来的消息，问她楼盘的细节，他白天听得没太记住。


    【舒怡：不是说不熟吗，怎么又问我了？】


    【周应淮：方便接电话吗？】


    舒怡给周应淮打了过去。


    电话被接起，那头传来周应淮低沉的声音，“舒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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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在。”


    “我以为你那天就走，是不熟的意思。”


    “哪天就……”话没说完，舒怡突然反应过来周应淮说的“那天”是“哪天”。


    他们亲完的第二天。


    舒怡气势弱了半分，“我那天是……是尬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我喝醉了。”


    舒怡只能搬出这个理由。


    “我知道。”周应淮说。


    “那别提那事儿了吧。”


    “一时兴起吗？”


    “嗯？”舒怡愣了一下，“哪件事？”


    “都。”


    喜欢他，亲他。


    是一时兴起吗？


    舒怡想否认的。


    但这话说出来好像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但是承认的话就显得那天那个吻像是轻薄了周应淮一样。


    哎，酒精害人。


    电话里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舒怡摸不透周应淮在想什么，最后忍不住先问了一句：“周应淮，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很轻地笑了一声，“以后出门在外少喝酒。”


    这通电话最终也没聊出什么来，但结束后舒怡还是给周应淮发了楼盘的一些细节。


    他说谢谢。


    这是真不熟的样子了。


    舒怡他们的工作性质属于休息日上班，周内调休。


    这周舒怡没回林城，而是回了黎阳。


    老爸的腿已经好了，正常上班。老妈也去上班，舒恺上暑托班去了。


    舒怡下午没事儿，洗漱一番后换了条裙子，打车去咖啡店了。


    她有大半年没来这里了，连这里多了一个自闭症患者咖啡师的事情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的。


    孙煜还记得她，又请舒怡喝了咖啡，见他要去做咖啡，舒怡说了句要冰美式。


    姚瑶也挺意外的，问舒怡：“换口味啦？”


    她先前每次来都只喝拿铁，他们都记住了。


    舒怡点头，“早就换啦。”


    “那好，”姚瑶扭头跟孙煜说，“给舒怡做杯冰美式。”


    这会儿人不多，前台也不忙，舒怡就站在这边跟姚瑶聊天，眼神倒是没错过每一个角落。


    但没看到人。


    不知道这心思是不是直白地写在脸上，姚瑶问：“找老板啊？”


    “啊……”舒怡尬住，“这么明显吗？”


    姚瑶真情实感地点头，而后说道：“招了个新员工后，老板就不经常来店里啦。”


    后面来客人了，舒怡就没在前台，端着孙煜做好的冰美式找了个位置坐下。


    想了想，还是拿手机出来给周应淮发了消息。


    【舒怡：你不在店里啊…】


    周应淮回消息的速度还挺快的。


    【周应淮：今天没过去，你过去了？】


    舒怡给她发了张冰美式的照片，他家的logo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舒怡：想找你吃个饭。】


    【周应淮：手里的事儿还没结束】


    舒怡在手机屏幕上写着：你忙就算了，我回……


    周应淮也在输入。


    片刻后，他的消息进来。


    【周应淮：七点半，我去接你？】


    舒怡将编辑好的消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回：好。


    发完之后，她又迅速撤回，重新回了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