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县主人呢?

作品:《第十八次榜下捉婿后

    辚辚车轮滚过,从城北公主府一路驶向天顺街。车内人一身金贵锦衣,却发髻松散、睡眼惺忪,下车时几乎是被身边二侍女架下来的。


    “县主,请。”一青衣男子礼貌躬身。


    女子勉强站定,先抬头看那门匾上三个大字,又瞪一眼坏她正事的罪魁祸首,冷哼一声,甩下几人大步入内。


    尤宪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来大理寺,竟然是被当做“犯罪嫌疑人”给抓来的!


    *


    正隆二十三年四月十日,殿试放榜。上京礼部南院的外墙前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其中有一人白面儒冠、眉眼俊秀、身量高挑,一看便是等待观榜的考生。周遭凑热闹的百姓见了这等神仙人物,都不由得屏住大气,微微退开,竟让这书生在拥挤人群中一路畅通地走到了最里。


    “多谢——多谢各位。”这青年人朝四周微微颔首道谢,嗓音清冽如泉。


    “我猜,这位就是今年的探花郎了。”


    “我若是有女儿,拼了命也要把这神仙抢回家给闺女做夫君!”


    “做你的美梦!”钱奎嬉皮笑脸,“这模样一看就是县主喜欢的,你能抢得过?”


    若说起上京城的奇人怪事,这令安县主必能占得一席之地。榜下捉婿在本朝并不少见,可六年内她将此事做了十八次,且至今未婚。


    用畅欢楼里人气最高的说书先生的话:你听完这位县主的事迹,都会对“奇女子”这个词有更深一层的认知。


    然而今日县主却还没来,难不成睡忘了?人群中不乏专程来看县主热闹的人,左顾右盼,暗道奇怪。


    眼瞧着就要到放榜的辰正时分,众人议论的声音都收了下去,不一会,就见礼部司郎中伍智领着两名下属出来张榜。


    众人推推搡搡,忙凑上前去看。


    “恭喜严兄!”


    说话的是一名青衫书生,而被恭喜的正是先前那名俊俏书生——严时文。


    “我就说他是探花郎!”钱奎笑道。


    只见那严时文拥挤中仍不失风姿,春风得意,从容谢过周围贺喜的众人。


    “多谢各位!在下还需与父母师长道喜,先行一步!”


    众人也都眉开眼笑送走探花郎,人群中的哄闹顿时消散,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中。


    钱奎挠挠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呢?


    直到不知哪冒出一声惊呼——“县主没来”,人群如锅炉里的水般再次沸腾。


    “县主人呢?”


    “县主转性了?”


    “县主终于舍得把探花郎放给别人啦!”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大理寺内,一颗石子破空而来,惊起檐上一排雀鸟。


    没中。


    红菱揉揉眼,再瞄。


    就在她信心满满准备出手时,冷不防被一道女声打断。


    “那鸟跟你有仇吗?回来!”


    令安县主尤宪觉得自己最近有点犯太岁。


    先是月初做梦从床上摔下来,再是前天自个出门被不长眼的溅了一身泥水,直到今早莫名其妙被大理寺来的人扰了清眠,她认命,自己过两天真得去找那人算算命了。


    此刻她正坐在一间审讯室内。那抓她来的小官倒还算懂事,给她上了壶茶,在她的眼刀下又老实给红菱、阿莺也上了两个茶杯,她这才满意。


    但有一个坏消息——


    这人没给她送吃的!


    天杀的,倒是记得把门给锁上!


    她们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我饿啊县主!”红菱第二颗石子被尤宪吓得打偏,幽怨得像死了二十年的女鬼。


    尤宪也饿得发火:“你饿了还要在这打鸟吃不成?!”


    “怎么不成呢?”窗边的红菱掏出怀里的火折子,挥给尤宪看。尤宪翻个白眼,扭头,另一头的黄衣女子敏锐捕捉到她投来的视线。


    “红菱从前在幽州饿三天三夜都能把情报带回来呢!她就是最近过得太舒坦了。”说话的是正研究屋内刑具的阿莺,她看上去不太饿。


    阿莺似乎没意识到她同时骂了两个人。尤宪问她:“你不饿是吗?”


    “还好啊!”阿莺精神满满地挥舞着一根小鞭子,红菱从她身边过,不耐烦躲闪两下,走到尤宪身边。


    “那你,”尤宪朝阿莺招招手,“去门边嚎,怎么惨怎么来。”


    阿莺不舍地放下东西,听话往门边去了。


    不一会,大理寺内响起一道幽怨的哭喊声——


    “来人啊!冤枉人了!”


    “有没有王法啊!”


    “大理寺的人就这么欺负我们家县主吗?”


    “太皇太后知道你们这么对县主吗?”


    尤宪、红菱忙捂住耳朵。不得不说,阿莺人如其名,嗓子是真好,可谓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空室传响,哀转久绝……


    这凄厉刺耳的叫声也很快招来了人。那人从门上开的小窗探头往里看——


    “何人在此喧哗?”


    尤宪利索上前:“原来是何少卿,是你把我抓来的?”


    大理寺左少卿何谦见是尤宪,愣了一下,“县主怎会在此?”


    所以不是他,那就只会是……尤宪心下了然,又开口:“这不重要。何少卿可否送些吃的进来?”


    “……大理寺没有厨房。”


    “那就差人去买!”尤宪从小窗往外扔了一块碎银子,何谦左接右接好悬没给它掉地上。


    待何谦黑着脸走了,三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终于还是阿莺开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红菱瘫倒在墙边:“等鸡啄完米,等狗舔完面……”


    尤宪冷笑一声:“不如等某人长出良心!”


    正当同时,请尤宪来的那青衣男子——詹钧,提着两个纸包迈入大理寺正门,直朝一处去。


    “时少卿,芙蓉酥买来了。”


    案前男子闻声抬头:“多谢。”


    此人面如傅粉、沈腰潘鬓,端的副温润公子模样,说话也是温吞有礼。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人,前不久破了十余年间数人经手无果的渭南走私案,六年间连升四级,至今已做到大理寺右少卿一职。


    也正是这人,办案时从不懂“刺头”两个字怎么写。今日把那作风骇人张狂无羁的令安县主都给请来喝茶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詹钧倒吸一口凉气,时少卿是不知道,县主当时那眼神简直是要把他这劳苦芝麻小官给吃了。


    但他刚入大理寺,决计不能让上级发现自己如此胆小,于是闭紧了嘴,静候差遣。


    时昀掂了掂那两包糕点,漫不经心问:“什么时辰了?”


    詹钧答:“辰正已过,快巳时了。”


    “好。”时昀起身,整理衣摆,“你去忙你的罢。”


    大理寺外表不显,其实内里大有乾坤。地上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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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室统共二十四间,布置各有不同,“接待”的人也不同。


    尤宪便是被安排在了最好的一间。但她第一回来,不知那人用意,只知自己莫名其妙就要被审讯了,倒真准备看看谁敢对她用刑。


    她耳力不错,此刻闲得无聊,把椅子往门口搬了些去听脚步。


    三人望眼欲穿。尤宪都想好了——若那何谦昧了她银子却不给她送东西,她出去后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但她们很快就听得一道男子脚步声传来。


    “这么快,用轻功跑的脚?”红菱饿得有气无力,忽闻见一股甜腻气味,惊道。


    然那门打开,却不是红菱想看见的面孔。


    时昀提着两个纸包,立在门前:“县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红菱、阿莺皆是一愣。尤宪撇撇嘴角:“有恙!本县主快被饿死了,你该当何罪?”


    “……是在下考虑不周,这是如意坊的芙蓉酥饼,县主和两位姑娘先用些罢。”他说着,把那两个纸包放在桌上。红菱想去碰,被尤宪抬手示意,停在原地。


    尤宪坐回圈椅中,看着他。


    他面上无波,紧接着坐在她对面:“今日事出有因,烦请县主配合一二,时某得罪了。”


    尤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也不知道他想得罪什么,只是想到自己今日被毁了桩生意,便一点好声好气对他的心思都没了,在圈椅中懒洋洋开口:“有事快说,我可忙着呢。”


    “县主最近可见过康国公家的庶三子胡英?”


    “没错。”尤宪想了想这人,一个瘦弱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她前些日子的确见过,还说了几句话。


    “那县主可知,胡英失踪已有三日……”


    “再后来呢?”杨逊一边徒手捏核桃一边问。


    “再后来?”红菱打了个哈欠,“再后来县主就把我俩撵出去啦!”


    “而且是亲自开门,把我俩关出去的。”阿莺应和道,“县主让我们一刻钟之后再回去。”


    说起早上那会——当时红菱阿莺回过神来,已被关在门外了。歪头对视一眼,面上五颜六色变换着,怕县主出事,但总归还是听话的,赶紧推搡着跑了出去,左拐右拐,跑到一片空地上,也不知道这是哪,只知道这地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就成了。


    可再等她们回去,刚巧看见那时昀涨红的脸,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着,脑中顿时炸开千百种猜想。


    这是发生什么了?


    “有时候耳力太好也是一种烦恼啊!”红菱痛心疾首,“我们跑得太远,等掐好时辰再回去,什么都看不到了!”


    阿莺瞪眼:“不都怪你非得打那鸟?我说一刻钟一过就赶紧跑回去,准能赶上收尾。”


    眼见着红菱就要站起身同阿莺理论,杨逊赶紧出来当和事佬:“你们说这么久还没说县主和时少卿做了什么呢?”


    “做了什么?”二女同时停住,看向杨逊。


    一片缄默中,杨逊见二人没了那剑拔弩张的气焰,暗自松一口气,傻乐道:“就是说他二人到底做了些什么,继续讲啊,别给我卖关子了!”


    “我做了什么呀?”一道女声幽幽传来。


    杨逊背后一凛,僵硬转身,手里核桃碎掉了一地:“县主……”


    尤宪换了身衣裳,远远站在廊下,正是红菱阿莺二人望向的方位。


    尤宪好整以暇倚在廊柱上。


    “你们……”


    “想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