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晚了

作品:《古早追夫火葬场

    崔仪没有对卫秀说一句重话,他却因内疚而泪盈于睫,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不知要如何补偿道长。”他这样道。


    一个傀儡皇帝没什么可补偿的,最后还得看崔仪眼色。


    此事已被王家的奴仆知晓,崔仪正想着此人的命要不要留着,一旁的王厌出了声。


    “小事而已,不必介怀,只当戒食。”他勉强站起身,发间白色的绸缎似乎要滑落,被他用指尖压了呀,继而对方才那个仆从道,“这样的小事,你声张什么?退下去。”


    崔仪不想用奇怪的眼神瞧他,可目中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丝鄙夷和担忧。


    鄙夷是因他看起来病弱不堪却还想着给别人保命,担忧是因崔仪怕他真死了。


    这是她年少时心动的人,不应当这样狼狈,她心想这些日子王厌估计也受了些委屈,不由将态度放软了些。


    “陛下,宾客还在等你,你回去主持宫宴吧。”


    崔仪递给毕福一个眼神,毕福连忙起身,恭敬地领在卫秀跟前,打算送他上轿子。


    “我……”卫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临了,只是怯怯道,“儿子明白了,母后。”


    他将此间的事都留给崔仪处理,走前还将多余的仆人赶了出去,本就宽敞明亮的庭院一下子都空旷出来,只听得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


    王厌平淡道:“有劳太后,这的确不是大事,太清道观中时常禁食,是臣身边的下人没有分寸,前去通报,惊扰了您。”


    崔仪不语,只凝着他,眼神掠过王厌单薄的肩头。


    他比重逢那一日还要瘦,隔着宽服,隐约能看出他肩处骨骼凸起的轮廓。


    她实在是说不出重话,又恼怒王厌方才那倔强的神色,最后径直入了他的殿内。


    “王三郎不请本宫进去坐么?”


    由不得王厌出声表态,他身旁的太监已扶着他往里走,正殿之内,崔仪坐在椅中,让惜云吩咐膳房下去煎药、送些清淡的粥点。


    还不等崔仪出去,卫秀身边的另一个小太监就跑进来探着脸通报:“陛下已经吩咐过了。”


    听得此话,崔仪望向站在门口的王厌,轻声道:“你瞧,他不是有意的。”


    王厌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就算是存心断他吃食又如何,旁人排挤他,他未必要反击回去,如今身处宫中,自然多有不便。


    可听见崔仪这样说,他还是情不自禁地伤神。


    他能够忍下这些委屈,却不能忍受崔仪这样偏袒旁人……新帝怎么会不知?


    他的神色过于明了,崔仪看出王厌在想什么,屏退了下人,没说别的,起身想握住他的手。


    “你该好好歇息,别再乱想了。”


    王厌避开她的手。


    惜云瞪他一眼,守到门外。


    屋内,崔仪看着他闪躲的动作,无奈:“你还要生气多久?可别将身子气坏了。”


    王厌只道:“何时送我回道观?”


    看来是迫不及待想走了,崔仪伤怀:“你何苦这样急切,我们好不容易能在宫中相守,你却又要离开。”


    “太后说这话,不觉得讽刺么?”王厌多日不进食,声色中透着股无能为力的虚弱,听起来像在轻声细语数落她的过错,“离开的人,不是您么?如今做这些事,竟不怕朝臣议论……”


    朝中人还没反应过来,再拖些日子兴许就真的要追问。


    崔仪:“我只想留你在我身边近一些,好好弥补这些年的遗憾。”


    王厌站不住了,坐下身,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脑中晕眩、四肢无力。


    他喃喃道:“遗憾?不甘罢了,都是你做的选择,不应当犹豫。”


    今日见崔仪这样的装束打扮,让他恍惚以为回到了数年前,在那样春光明媚的午后,她会避开旁人翻入院中,躲在他的诵经殿,放下长弓、枕在他的胸膛,举着外头的杂书和他一块儿看。


    王厌没看过那些书卷,族中不允许,道中也没有。


    他第一次外界起了几分兴致,对他而言,崔仪就是他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两人都想起那段日子。


    即便王厌从不鲜少外出,他也能猜到,崔仪这般张扬的性情,在外会受到多少人的目光。


    于是,她在那群追随者中,选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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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她,她是个女子,别无选择,一桩好的婚姻、一位手握实权的夫君,能让她过得更轻松。


    王厌无数次这样重复,安慰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忽略被她抛下的事实。


    崔仪想了许久:“和你待在一块儿的那些日子,我此生都不会忘却……可是王厌,和卫泠成婚是我必须要做的。”


    “必须?你不能抛下名利,因此才是必须。”王厌满不在乎道,“放弃就是放弃,不必要找这些借口。”


    他的话不知哪里戳到了崔仪痛处,她转身重重地关上门,“砰”一声响动,屋内霎时暗淡。


    她拽着他的衣襟,痛道:“我只是想活得比旁人好、再也没有人看不起我。”


    本想说出年少时所受的冷待,崔仪话到嘴边,又实在觉得没必要,她顿了顿,改口:“莫非你不想要名利?”


    “身外之物,我不在乎,”王厌很快就道,“但我的族人需要。”


    “你不在乎……”调笑的语气。


    崔仪撩起他的衣领:“你在观中的紫袍可知是用了多少名贵蚕丝?一只蚕养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又可知一件件礼袍熬坏了多少绣娘的手?每月中旬太清道观开坛大祭,因你名声在外,本朝一向供着你们,国库银两经太傅的手再拨到观中,一层层下去,你们族人吃了多少百姓的肉、喝了多少百姓的血?”


    “我们是一样的。”崔仪怜悯地望着他,“可你出生时就有族人托举,我没有。”


    王厌久久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又或是根本没明白。


    须臾,他开口道:“我只知道,换做是我,甘愿放下一切和你厮守。”


    “你如今也可以与我厮守。”


    “眼前再说这些,已经什么都晚了。”


    崔仪气恼至极,将要发作,听到惜云在外面通报说宫人送了汤药和吃食,她动作一顿,改了主意,推门让人将药送进来。


    却不是讲食案搁置在桌上,而是放到了地上。


    “王厌,你非要如此气我,”她的凤目望着他惨白的脸,残忍道,“既然如此,你爬过来跪在地上吃这些,让我瞧瞧你的骨头究竟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