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作品:《雪蚕》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啜泣声慢慢低了下去。
雪溋抬起头,向一旁望去,薰儿的脸上仍挂着泪珠,想来是哭累了,慢慢歇了过去。
雪溋抬手准确地点上她的穴道,而后起身下床。
待至上次位置时,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于是便转身佯装找寻恭厕。
果不其然,昏暗的山寨中,唯有丝丝清冷的月光照射在男人的身上。
雪溋不耐地拧了拧眉,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恰逢,此时男人也正目光幽渊地望着她。
她最讨厌男人这种似是而非的目光,就像她欠了他什么一样。
本不欲多做理会,却不妨,在她路过男人身旁的时候,宁谌一把拉住了她。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当年那一片废墟中,我并没有亲眼见到萦儿的尸骨。”
说完,男人再次怔怔地看向了她。
雪溋见状,冷声一笑“所以呢?我恰好长得那么像你娘亲,该不会我就是你日思夜想的萦儿吧?”
宁谌心知,他们的相遇是那般,再加上之前因为她是岐王的女人,自己多番试探,这导致了雪溋此时对自己的反感。
“我承认,我最初见到你的时候,便已知你是岐王的女人。”
说完,他顿了顿,而后又看向了雪溋那让他无比熟悉的面容“但我没想到,你会与阿娘那般相似。”
所以呢?说着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就想在自己的身上寻求慰籍?
这样的人,可真让人不喜啊!
“先不提,我并非你口中的萦儿。即使我真的是,你又是谁,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说这种话?”
宁谌的面上一刹,他没想到雪溋会这么说。
随即他紧紧地握住双手,任由其中骨节吱嘎做响。
“我真的没有再与你虚言,我叫宁谌。不,我叫姜恕,姜是沙姜的姜,恕是宽恕的恕。我有两个妹妹,但她们都死在了十四年前的那场火灾中。”
雪溋沉默了,或许这人说的是真话,但是此时的她也不得不防。
“就像你说的,你的萦儿妹妹早就死了。我不是她,所以,也请你不要再对我说这些自以为是的话。”
“不是的,当年那片废墟,只有三具尸骨,我并没有发现萦儿的尸骨,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萦儿太小了,所以她的尸骨被掩藏在杂乱的瓦砾中,我才一直没找到。但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当年萦儿在出事前,就被人给带走了。”
说完,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雪溋,眼眶通红。
即是愧疚,亦是心痛!
“你是哪方的人?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应该不是效忠岐王的人。”
宁谌的话,太过曲折,让雪溋一时间也无法区辨其中真假。
她想了想,与其这样,还不如以此摸清对方底细来得实在。
似明白了雪溋对自己的不信任,宁谌脸上闪过些许受伤,而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是宁府的养子,宁府本身并不效忠任何皇子。”
闻言,雪溋眯眸半思。
宁府,她是有过了解的,它的家主好似从始至终都是一介直臣,从不参与任何皇子的争斗。
但令雪溋不解的是,问题也正是出在这儿。
如果宁府从不参与任何夺嫡之争,那为何它能受尽历代帝王恩信而仍屹立不倒?
当初探子的消息传来,她也曾疑惑不已,甚至为此特意与江雪月商通,奈何手中知晓的信息太少,最后实在没有头绪才不了了之。
如今她恰好碰到宁谌,而且正好也是在邺州,这一切难免不是过于巧合?
“那你来邺州是所为何事?”
雪溋看着他,冷声询问。
“父亲让我阻止岐王,查明邺州洪灾百姓受难一案。”
闻言,雪溋瞪大双目,满脸不可置信。
阻止岐王查清,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是太子一派?
“你们是太子的人马?”
宁谌摇了摇头,眸中略显思虑,而后才回道“应当不是,我只需执行父亲交代的任务即可,其他事,父亲也不愿与我多言。”
雪溋一时间仿若陷进了层层迷雾,一时间,她觉得身旁所有人的话,她都不能信,也不能不信。
见雪溋这般沉思,宁谌的眼里闪过几分自责。
如果她真的是萦儿,那这些年,她是受了多少苦,才变成了这样。
他为人兄长,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才让萦儿这些年颠沛流离,吃尽苦楚。
其实这些关乎机密的事,宁谌本不应向雪溋提及,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就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面前的雪溋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幼妹,姜萦。
或许是出于对萦儿的愧疚,亦或许是出于对爹娘的悔恨,他将这些事一一告诉了雪溋。
雪溋结合途中的事,加上此时宁谌口中的消息,她约莫推测出邺州之行的真相。
杨氏作为太子母族,帝王派遣岐王赈灾止乱,而宁府也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在这次邺州一事中予太子暗中相助,他们派出宁谌蛊惑村民上山为匪,以此邺州一案便可搅乱浑水,让人无从下手。
再则为了防止沈檐瞧出端倪,他们不惜让人绑走她,毕竟她可是传闻中深得岐王恩宠的溋夫人,以此让沈檐分身乏术。
雪溋猜测,大抵宁府的目的与杨韧是一致的,都是用她来分散沈檐的注意力。杨韧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除去了事。
宁府则是想将她的出事推到邺州百姓的头上,这样即使到时候追究起来,也与他们宁府无甚干系!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两方人马撞在一起,而她又恰巧要收集邺州匪患的情报,这才有了今日这事。
想来这些天,宁谌是想除去自己的吧,只是看着她的脸,或许真的像他阿娘,他一时间竟然下不去这个手。
雪溋黑亮的眸光望向宁谌,而后清冷问道“那如今,你打算怎么办,毕竟他们这些人可都以为,你要拿我去换粮。”
宁谌的眼里有过几丝复杂,但很快就被他压制下去“我带你离开这里,不管你是不是萦儿,冲着你这张像极了阿娘的容貌,我都带你走。”
雪溋闻言,理智地摇了摇头。
“你有想过这些村民吗?我来这里没几天,但我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崇拜你,于他们而言,你是他们心目中,救他们于水火的英雄。但是,谁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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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知晓,实际上,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场歹毒肮脏的阴谋。”
说完,她双眼直勾勾地看向了宁谌,话语中充满了回忆“我小的时候,的确有姐姐,有爹娘。在我的记忆中,娘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她总会叫我萦萦,然后抱着我去摘果子。
可是后来,爹娘死去,我其实也不知道爹娘因何而死,我只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在流浪乞食。
所以,我很理解邺州百姓的痛苦,每每看着他们无家可归,流民失所的样子,我就想到了当年的我。
如果,我真的是你的萦儿,你真的是我的兄长,那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又如何能对得起你心心念念的幼妹。”
说完,看着面前男人苍白的面色,雪溋仍一脸决绝地说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不是你的萦儿。”
说完这话,雪溋不再去看男人的脸色,而是径直向前走去。
只是,不知为何,在与男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一滴泪水莫名其妙地从她眼角流下。
她的名字中有萦,是萦绕的萦。
她的姐姐叫江雪月,但她们其实姓陆。
陆家当年总共一百六十三口人,但最后一百六十二口人都死于非命。
……
第二天,薰儿从床上起来,因为昨晚的痛哭,一觉醒来,她的眼已肿成核桃大小。
而身旁雪溋早已去往庭院中做事。
这边,雪溋还在叫细细给她递柴火。
突然,身旁有一只手拿过细细手中的柴火递给了她。
雪溋看了他一看,而后仿若无事人一般,接过来人手中的柴火。
薰儿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雪溋正恰接过宁谌手中的木柴丢进火炉中。
他们两人之间,微妙的情愫在此间流动。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薰儿的眼。
她不明白,为什么六哥会对一个才认识不过几天的女人这般爱护,更何况这个女人已为人妇。
薰儿走上前,接过宁谌手中的活,而后小意柔声道“六哥,这些我来吧。这几日,你才受了累,还是好生歇息。”
宁谌望了望雪溋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眸中略显黯淡,而后便将手里的活给了薰儿。
见六哥已经走远,应该听不见她们的话。
薰儿这才大着胆子对雪溋说道“我可告诉你,六哥是你配不上的,识相点,就不要缠着六哥。”
雪溋闻言,脸上浮现些许无奈。
这薰儿,她真不知说什么好。
但出于好意,雪溋还是淡淡的提醒道“你喜欢他?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可以在你们面前这副样子,但真实的他或许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光明磊落。”
见雪溋似话里有话,薰儿不由眉头微蹙,大声反驳道“我怎么不知道六哥是什么人?我们这儿的人都知道六哥是个好人,他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谁也不能侮辱他。”
雪溋沉默地敛了敛眼角,转身不再言语。
看吧,说了也没用。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她说再多,他们也不会信的。
毕竟,有些时候,真相并不重要。人都只会去相信他们所认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