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舒怎么会在太子身边？


    如果周檀舒在这儿，江雪溋也在这儿，那里面的女人是谁？


    看清皇后眼中的嘲意，苏贵妃面色难看，自己这是被她反将了一军。


    苏长缨连忙吩咐婢女打开厢门，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贱皮子敢偷爬了檐儿的床。


    待厢房一开，一股男女事后奢靡的气味迎面袭来，地上随处可见的破碎衣物可见他们战事的激烈。


    床榻还在摇动，陷于欲海中的两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丑态已暴露在众人眼下。


    苏贵妃立马吩咐婢女上前，至见锦被下女子熟悉的面容时。


    众人不禁大呼，这竟是赵尚书家的姑娘！


    或许是冷风的灌入，赵茹娴从迷糊中逐渐清醒过来。


    一见这么多人围看自己，先许有些惊慌失措，但一又想到，身旁的男人是岐王，便又羞涩不已。


    如今她与岐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关系，即使她当不了这岐王妃，但岐王这般毁了她清誉，哪怕他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让她过府。


    想到这儿，周檀舒在婢女的遮挡下，稍作整理，便面色绯红地跪在地上，向满脸阴沉的帝王柔声解释“陛下，刚刚茹娴有些疲倦，便想着出来透透风。可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走到这儿，然后恰巧遇上王爷，王爷他喝醉了，茹娴挣脱不过，就，就”


    在众的人也不是傻子，这等说辞，不过是事后用来遮掩那一眼可见不堪心思的借口罢了。


    帝王冷眼看着这荒缪的一幕，赵茹娴所言，是真是假，他又如何不知。


    只是没想到檐儿竟这般被人算计。


    帝王正欲吩咐仆从，却不妨身后一道冷音响起。


    “这是怎么了？本王不过才出去一趟，就来了这么多人？”


    待看清来人面目时，众人一时间惊呼不已。


    竟是岐王！


    如果岐王站在这儿，那床上的男人又是谁？


    苏贵妃一时也不敢置信，她连忙上前询问“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檐看了眼她，眸中凉寒凝聚。


    而后他才缓缓转过身，向众人解释道“刚刚本王出去醒醒酒意，亦是不知，为何待本王再次回来时，便这么多人聚在此处？”


    见到沈檐的那一刻，江雪溋一时也是错愕不已。


    身旁的沈瑄倒是不以为意地朝她使了使眼色。


    似在说，看吧，嫂夫人，我说的没错吧！


    帝王见他在此，连忙吩咐太监去察看床上那人。


    待锦被落下，床上那人熟悉的面容出现于众人眼前，一时间所有人惊愕不已。


    居然是楚王！


    这赵家姑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跟楚王有了夫妻之实。


    待赵茹娴看清床上的人并非岐王，而是楚王时，整个人花容尽失。


    床上的人明明应是岐王，怎么变成了楚王？


    楚王沈珉不过宫女所出，既无家族势力，又不得帝王恩宠，为人又无任何功绩，谁都不想摊上这么一个毫无前途的皇子。


    赵茹娴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是与沈珉当众做了那事，一时间难以接受，待反应过来，身子一软，便跪伏于低掩面痛哭。


    这边沈珉也慢悠悠地清醒过来，见面前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先许有些震惊，而后稳下心神。


    待衣着稳妥后，他跪下向帝王陈情“启禀父皇，刚刚儿臣路过这里，酒意上头，欲休整一番，却不防突然有人躺到儿子身旁，儿子意识模糊，以为是府中姬妾，这才不慎铸成大错，还请父皇明察。”


    在众都不是傻子，这种事要么就被人陷害，还么就是害人不成反噬自身。


    看这赵茹娴的表现与楚王说的话便知，她定是以为床上的人是岐王，便想趁岐王醉酒献身，却不想床上的人是楚王。


    这边赵尚书也从最初见到床上之人是楚王的惊愣中清醒过来，他连忙跑至赵茹娴身边，俯身下跪，而后不停地向上方的帝王磕头请罪“陛下，老臣教女无方，才让茹娴犯下此等大错，恳请陛下看在老臣这么多年鞠躬尽瘁的份上，饶恕茹娴这一次。”


    楚王也在旁适时出言“父皇，这件事毕竟是儿臣损了赵姑娘的贞洁，儿臣愿担起这个责任，恳请父皇赐婚儿臣与赵姑娘。”


    沈瑄看着这一幕，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父皇。想来姻缘天定，赵姑娘既然与四皇兄有缘，何不就此成全他们。”


    事已至此，赵茹娴成为楚王妃这件事已成定局，她自知此生与岐王再无姻缘，眼泪顺着脸颊潸然落下，一是为此时求而不得的情爱，二是为自己今后成为楚王王妃的悲惨命运。


    ……


    今晚这场闹剧直至半夜才落下帷幕。


    因已错过宫禁，沈檐便只好带着雪溋来到他未封王时的宫中住所。


    一见屋，沈檐便将她摔倒于塌，居高临下，俯身逼问“溋儿，你的心真的好狠。本王自问真心待你，可你为何要将本王推给别的女人？”


    江雪溋自是知晓刚才的事，是沈檐将计就计。


    而她在见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心里更是半是雀幸，半是失落。


    但此时沈檐的冰冷质问，浮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隐隐作痛。


    眼泪不知不觉从面颊流下，她双眼猩红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满是哀痛“我有得选吗？王爷可否知晓那日贵妃娘娘召见于我的事，我亲眼看着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苏窈便可以从未来的亲王侧妃变成任人轻贱的侍妾。


    是，王爷现在说只爱我一人。可即使这样，我又有什么办法拒绝贵妃娘娘呢。我身份卑贱，说好听点，是王爷的女人，说难听点，就是王爷兴致来时的消遣。”


    说到此处，她不禁掩面痛哭“王爷嘴上总是说爱我，其实心里也是这样想我的。要不然你明明知道那些浑话，好人家的女儿都不会那样不知羞耻，可只有我鲜廉寡耻，跟王爷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说着那些只有勾栏女子才会说的浑话。”


    她的哭诉让男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沈檐没想到，那些床第间男女调情的挑逗，在女人心里居然是那般不堪。


    看着她在面前无声落泪，沈檐心中隐隐作痛。


    他抬步半拥住她，眼里满是愧意“你就这么在乎那些调情的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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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溋儿，本王一直认为，那些话，是两个人亲密无间才会这般言说。对你，本王绝无轻贱之意。”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吻过她眼角的泪痕，一字一句慎重道“溋儿，本王爱你，从不欺瞒于你。


    这次是本王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你说得对，毕竟母妃危逼，你没有办法，本王能理解你。但溋儿，你答应我，这种事不能再有下次好不好，本王唯愿此生与你恩爱白首。”


    雪溋闻言心中委屈，在他怀中痛哭不已。


    沈檐静静地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发泄，眼中明灭交杂。


    他爱江雪溋，所以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无视她言辞中的那些破绽。


    ......


    今夜，对所有人而言，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周檀舒屏退所有的婢女，独自一人去了太子寝殿。


    望向沈昭，她俯身盈盈行礼“檀舒参见太子殿下。”


    沈昭不曾抬眼，只是捻着手中的玉棋，轻轻地将其放置在棋盘上。


    “怎么？想明白了？”


    疑问的话语，却被他说得极为笃定。


    周檀舒垂下眼眸，也是，今夜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男人，那么与沈珉当众发生那事的便是她。


    她抬手望向面前不露声色的男人，轻声发问“檀舒感恩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只是太子殿下如何知晓我们的计划，又如何得知岐王并未中计？”


    见她这般，明显是怀疑自己动的手脚，沈昭心中不屑，但面上又不得不耐心解释“孤早就说过，三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的确，你们用的这招，手段虽然老套，但一奏效，三弟必然会娶你。以那个女人为饵，三弟或许会信，但从那个女人扶三弟出去的那一刻，你们便输了。”


    见周檀舒面上仍带不解，沈昭不得不再次为她分析今晚的异常。


    “你想想看，这种场合，三弟带那个女人过来，本身就足够蹊跷。再加上，三弟可不是一个酒后无状的人，他居然会喝得满脸潮红，你不觉得匪夷所思吗？当然，这些都不是你们最致命的错误。你们最大的错误在于，你们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三弟了。”


    说到这儿，沈昭停了下来，看向了她。“平阳，得亏三弟不是打定主意要将你和老四绑在一起，如若不然，即使孤及时制止你，也不见得会有用。”


    周檀舒听到这儿，止不住地后背发凉。


    她的确太高看自己，以为只要计划顺利，她便能如愿当上岐王妃。


    但现在细想，今晚发生的事，但凡稍有不慎，她就会因此步入万丈深渊。


    直至此刻，她才明白岐王或许并不是她所料想的那般光明磊落，他有着她远不能想象的缜密和心狠。


    沈昭见状，眸中精光闪过，而后起身轻柔地揽过她。


    带着些许蛊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平阳，孤不会像三弟那般无情，只要你真心待孤，孤也会真心待你。来吧，平阳，成为孤的太子妃，日后，你更会是孤的皇后，与孤执掌这万里江山，让三弟后悔今日这般对你吧。”


    在沈昭期待的目光中，周檀舒终是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