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大父

作品:《昭仪的下岗再就业

    公冶晏站起身来,郗元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盯着公冶晏,不知对方要做什么。


    “夫君?”


    公冶晏却朝郗元走了过来,他的手抚上郗元的脸庞,向后捻上她耳垂,他垂首,去看郗元的眼睛。


    郗元察觉公冶晏意图,一把抓住了他落到自己颈间的手,但想到目前境况,又放开了。


    公冶晏只是笑,“夫人真是俊杰。”


    “大丈夫能屈能伸。”郗元当仁不让。


    公冶晏捧起郗元的脸,郗元知道她要做什么,顺从闭上了双眼。


    他额头抵在郗元的额头之上,离得近了,公冶晏问道郗元身上的脂粉气,和她的样貌一样,温润沉静。


    郗元长得很好看,能做嫔皇室的女子,容貌都不会太差,可惜,先帝没有福气。


    先帝驾崩时,年仅二十六岁。


    唯一的皇子也夭折,只能从宗室过继,嗣君年幼,必定要有能镇朝堂的辅臣相佐,才能安定社稷。


    鼻尖相对,公冶晏温热的呼吸洒在郗元脸上,耳鬓厮磨间,他的唇蹭过郗元的额头、眉毛,掠过鼻峰,落在她的嘴角、脸颊、脖颈。


    不同于先帝的有心无力,公冶晏身上的生命力,在他离近自己的时候,便磅礴涌来,他的占有欲与侵略性都极强,仿佛得胜的猎人,在处置他囊中的猎物。


    她可以敏锐感觉到,自己是猎物的现状。


    以前,她是先帝的猎物。


    郗元原本是有婚约的,十五岁及笄,叔母为她相看夫婿,千挑万选,择中一户人家,夫家下聘,只等择吉日完婚,家中却忽然来了中贵人,将她召入宫中。


    隔着一扇屏风,她听清先帝对她聘夫父子说的每一个字,“朕也爱慕郗家女公子,你想和朕抢吗?”


    当日,退婚的文书就送到郗府。


    郗元不甘心,想要和人离开。


    先帝在密林拦住他,他一身玄衣,十几骑将她的马车团团围住,火把橘光照在他分明的侧脸,投下大片阴翳。


    他没有急于带郗元离开,而是静静站在她身后,任由她在原地等,从月上柳梢到晨光熹微,天色大明,林中依旧空无一人,她邀约的那个人,没有来赴约。


    先帝看向郗元,下巴倨傲扬起。


    他通过这种方式,告诉郗元,她选择的男人,是个懦弱的废物。


    郗元不甘,扭头就跑,先帝追了上来,瘦高的身躯住她去路,“你想去哪里?”


    风声呼啸,两人的衣服被吹得哗哗作响,郗元怒目而视,先帝那一双漆黑的眼中波澜不惊。


    那冷静到几乎冷血的目光,来源于帝王绝对的权势,他捏住郗元的下巴,注视她的眼睛,“你要认命。”


    那时她还年少,大胆到可以直接在皇帝面前流露自己的怨恨。


    先帝蹙眉,漆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终结这怨恨的,是郗氏的起伏,郗司徒作为顾命的老臣,首当其冲成了想要政由己出的先帝的打击对象。


    未曾出仕的兄长,被下旨禁锢。


    人有的时候,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深宫两年,她渐成了循规蹈矩的郗昭仪,君恩深重,无人能比。


    先帝娶她,有自己的打算,公冶晏呢?


    肌肤摩擦升温,郗元的脸渐渐烫了起来。


    她十五岁初入宫时,便有女官教导她如何侍奉皇帝,当了两年的妃嫔,和先帝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对男子也并非全无了解。


    会发生什么,要发生什么,她很清楚。


    两人呼吸越来越急促,公冶晏伸手揽郗元入怀,他的臂膀有力,郗元被他牵引,踉跄半步,扑在了公冶晏怀中,半边身子贴上他胸膛上。


    羞怯使然,郗元本能伸手欲推公冶晏,但又不好拒绝,手伸出又退,反成了欲拒还迎。


    “先帝宠幸过你吗?”公冶晏在她耳边问道。


    郗元再如何镇定,还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生疏与羞怯。


    先帝的身体在他做太子时就不好,朝臣们一度怀疑,他的身体是否能承担得起君主之责,相比之下,康健的成王更受人信任。


    登基之后,先帝的内宠颇多,似乎能够证明他的身体并非传说中那样羸弱,但公冶晏始终有所怀疑。


    先帝。


    郗元睁开眼睛,对上公冶晏深邃的瞳眸,不加掩饰的打量,激起公冶晏骨子里的好胜,年轻人的野心,藏不住的露了出来。


    他睥睨她的眼眸,等着她回答。


    郗元垂眸,“先帝身体不好。”


    果然是假的。


    公冶晏忽然笑了声,弯腰将郗元横抱起,大步向胡床走去,行至半路,外间却传来脚步声匆匆。


    伴随着几声连续的呼声,打破室内旖旎。


    “阿姊!”


    郗元心中一惊,慌乱挣扎了下,“快放我下来,恂弟做事毛糙,他不会敲门的。”


    公冶晏深深叹了一口气,放下郗元,手臂却依旧桎怙着她,头依依不舍搁在她颈窝,低声道:


    “你暂时在家中住下,长嫂那边我会替你禀明,不要担心,这件事情,我会帮你解决。”


    脚步声越来越近,公冶晏却还不松手,眼见就要推门而入,郗元急了,动手去推公冶晏。


    门开前一瞬,公冶晏才松开手,转过身去,背对来人整理衣服,只留下脸红耳赤的郗元独面来人。


    “姊姊,大父听闻宁崇闯府,发了好大脾气.....现在...现在大父让你赶紧去见他!”


    郗恂一路跑来,白净的小脸上面红耳赤,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趁着弯腰郗恂喘气的间隙,郗元迅速整理好衣物。


    “好,你先过去,我马上就过去见大父。”


    郗恂得令,又一溜烟跑了出去。


    “恂弟来去如风,若是长成,我定要拜其为先锋大将,杀岐国人一个措手不及。”公冶晏打趣道。


    郗元瞪了他一眼,“你这等弃盟抛友军之帅,我同母弟只有这一个,可不敢让他跟着你。”


    她兄弟五人,并无姐妹,两兄两弟,除了季弟是父亲的妾室所出,其余均是同母。


    “唉!夫人,此言差矣。”


    “你回去吧,宁崇在你这儿碰了壁,说不定会向兄长禀告此事。”


    郗元还是忧心宁崇,太傅不在,掌权的始终是公冶聪....


    公冶晏也觉得有理,“我先回府见兄长,那大父那边?”


    “你先回去吧。大父现在....怕也不想见到你。”


    公冶晏点头,“那我先回去。”


    郗元送公冶晏出门,亲眼见他上马,背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才对一旁的管家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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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库房取金帛,送到廷尉大人府上,求他帮忙打点廷狱上下,多照拂叔父兄长。”


    管家领命,“是,女君!”


    嘱咐完管家,郗元往祖父院中去。


    人到院内,还未进屋中,便听见内里老人痛苦的呻吟与丁姬柔声劝慰之语。


    “主公,不吃药怎么会好起来呢?”


    廊下,郗恂带着小他两岁的季弟郗虔在为司徒碾药,见到郗元来了,郗虔笑着扬起手中一段药材,“姊姊,看!”


    看到尚且年幼的两弟,郗元心头泛起一阵酸涩,一旦遭变,便是覆巢倾卵,毁家灭族......


    弟弟们尚且年幼,还未长大。


    郗元强颜欢笑,摸了摸郗虔的头,赞扬道:“虔弟做的很好!”


    郗恂撇了撇嘴,郗元余光瞥见,迅速道:“有哥哥在,虔弟就算捣乱也没有关系啊,对吧!”


    “是。”郗恂低头。


    安慰完两弟,郗元脱掉绣鞋,进入内室,丁姬见郗元来了,以目光致意,郗元点点头,丁姬便端着漆盘悄悄退出了内室。


    床上老者发须皆白,脸色发暗,双眼紧闭,一副将死之状。


    “大父。”郗元一连唤了几声,郗司徒才勉强睁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认出是郗元,“伯黎.....”


    郗元,字伯黎。


    郗司徒费力从锦被中抬起一只手,郗元赶紧上前,握住祖父的手。


    “大父,孙儿在这里!”


    郗司徒老泪纵横,“伯黎,大父对不起你们兄妹....”


    见祖父如此,真相究竟如何,郗元已经了然于心,掌心老人的手干枯,不似记忆中有力,祖父到底是老了。


    郗元犹豫了下,摇头道:“大父没有错,大父身为司徒,食君禄,为国家、君王着想,没有错。”


    “大父惧太傅与大将军二人相争,国朝分裂,敌国趁机来犯,力劝负隅顽抗的大将军投降,也没有错。”


    “太傅出尔反尔,要杀大将军。帝室衰微,楚王为宗室,起兵尊帝,师出有名,大父相从,也没有错。”


    郗司徒泪流满面,后辈的理解,更加剧他内心的愧疚,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郗元。


    “伯黎,我们全家不过一死而已,无碍的。大父教过你节与义,人固有一死,为节而死,重如泰山。”


    “不会的。”郗元安慰司徒道:“我会想办法的,大父安心养病,我定能让咱们家无虞。”


    郗司徒显然不信,“你能有什么办法?是楚王胜了吗?”


    “大父,楚王已经兵败。”


    得知楚王兵败,郗司徒绝望闭眼,“历代先帝啊,褚国...郗氏百年,就要断送在我手中了吗?”


    “不会的!”郗元强行挤出一丝微笑,“大父,还有我,我会救咱们家,子乐已经答应帮我们。”


    “公冶晏?”


    “是。”


    郗棠低头,“他答应帮我们。”


    “伯黎,你这是在与虎谋皮,公冶晏此人,肖似其父,心机深重,富有野心。他怕不是真心帮你,而是想利用你。”郗司徒有些担忧。


    郗元抬眸,眼底已有泪光,“可是不这么做能怎么办呢?大父想想叔父、兄长,还有两个年纪尚幼的弟弟,三族啊,连咱们家的姻亲都未必逃得过。大父已经对得起先帝了,也请对得起家人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