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采取AI的意见。看着洛唯一的草莓图案，他回了两个字：【开心】


    大年初一吃完晚饭以后，陈迟霖就和老妈一起回家了。大姨他们明天要回南方去看姥姥、姥爷。但老妈说她这次过年就先不回去，等后面有时间的时候再回去看她的爸妈。陈迟霖心里知道多少和她今年离婚有关系。


    他妈提议过让他跟着大姨她们一起去，但他还是选择留下了，在家陪他妈过年。


    他以前不觉得自己重要，但是他妈说他是重要的，那他就留下。


    回房间时，时间还早，他打了一会儿游戏，一局还没玩完，辞戚发短信过来了。


    辞戚：【新年好！】


    游戏打到一半，陈迟霖不想回。就看见这条消息刚发送完没多久，辞戚紧接着另一条消息又发送过来：【你说我们要不要撮合一下我哥和你姐啊？】


    他就知道，


    这心高气傲的小少爷能主动给人拜年？


    角色被偷袭，败了，陈迟霖退出游戏。


    辞戚收到回复，


    陈迟霖：【什么玩意？】


    辞戚：【不是什么玩意，撮合你姐和我哥】


    陈迟霖：【我识字，你开什么玩笑】


    辞戚：【我没和你开玩笑】


    辞戚一本正经的又发：【我哥虽然才大一，但是他年纪和你姐一样大】


    陈迟霖：【年纪不重要】


    辞戚看着信息刚乐，就又收到第二条。


    陈迟霖：【你哥根本配不上我姐】


    辞戚：“.…..”


    辞戚：【我哥哪儿配不上你姐了？他长得高也帅】


    陈迟霖：【徒有虚表】


    辞戚：【你！】


    陈迟霖：【我道歉。但亏得你什么都敢提】


    辞戚忍住脾气，满脑子他哥的终身大事，他得帮忙啊：【你不要信传言，我哥真的人很好】


    陈迟霖：【我姐，长得好看，学习好、善良、温柔、大方、坚强、独立、自信…你哥呢？好在哪儿？？】


    辞戚盘腿坐沙发上仰着脖子嚎，又拍拍自己的脑袋，和自己说：“坚持住。”


    洛唯一姐是不错，他承认。


    但他哥除了脸和钱，总该有别的能挑出来。


    辞戚选了最真诚的说辞：【我哥暗恋你姐。你看出来了吗？】


    陈迟霖：【？】


    辞戚一猜他就没看出来，又说：【你观察的仔细一点儿，暗恋的很明显，我哥很纯情】


    陈迟霖：【知道了，以后让我姐离他远点儿】


    辞戚要气的背过气去了，这个人真的是，油盐不进！


    但他突然有点心虚，他没告诉他哥，擅自帮他表白，他本来想的是依托他和陈迟霖的关系能把这事儿往前推动一大步，他想着先拉陈迟霖入伙，两个人再想点什么注意制造些浪漫，推一把让他哥和洛唯一在一起了。


    他哥喜欢的人是他同学的姐姐。


    多么的巧合啊。


    他属于多有用的可使用资源啊。


    他可以帮上忙啊。


    没想到，


    他这么完美的注意，竟然，卡在了陈迟霖这里！


    这人果然是个变数！


    变到这里辞戚有点后悔了，他在想他会不会越帮越忙啊。


    万一陈迟霖真的把这件事情告诉洛唯一了，再说点他哥的坏话，洛唯一真不理他哥了那怎么办！


    他哥！怎么办！


    辞戚无奈死了。


    嘴里嘀咕：“这个人真是不开窍。”


    这个忙他帮不上了，手上的信息开始往回圆：【哈哈我逗你的，我就是想和你拜个年，顺便逗逗你，我哥没喜欢你姐，所以你不用告诉她了】


    陈迟霖：【？】


    辞戚：【真的，我哥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姐啊。这才是天大的玩笑。】


    陈迟霖：【？】


    辞戚：【喜欢我哥的人可多了，我哥没道理喜欢你姐。】


    陈迟霖：【滚】


    完了。


    辞戚觉得自己情急之中又说错话了，他不该说他哥有可多人喜欢了，万一陈迟霖把这句话也告诉了洛唯一，让洛唯一误以为他哥很花心，或者身边女生很多怎么办啊。


    辞戚感觉自己要背过气去了。


    大年初二的烦死了。


    陈迟霖刚要再开一局游戏，又收到辞戚的信息：【陈迟霖】


    叫他大名？


    辞戚：【你能不能把你前面说的话全都召回，我也全都召回你，就当做咱俩今天晚上没说过话啊】


    陈迟霖：【……】


    这人一过年就变傻逼吗？


    *


    早上送走了三叔三婶以后，洛唯一和爸妈也一起去了机场，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飞机，从北方到南方，又从机场到火车站，坐高铁去姥姥家。


    高铁要坐六个小时。


    因为距离实在远，爸妈平时工作又忙所以也不太常回来。但老妈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这条路开始通了高铁，飞机倒高铁两个行程就能到不算麻烦。不像是更早以前，下了火车还得坐四个小时的大巴才能到家。


    上了高铁，洛唯一就饿了。


    洛迟律要给她买高铁上的盒饭，但洛唯一自己却盯上了餐车上的方便面。于是一家人保持统一，买了三桶泡面，用高铁上的热水煮泡面和火腿肠吃。


    等泡面的时候洛唯一问老妈：“妈，你上次和别人一起泡泡面吃是什么时候？”


    徐冉雯想了想说：“上次可能还是上次。”


    刚说完就被洛迟律用胳膊肘碰了下她的手臂，落迟律说：“你怎么不记得了？上次准备项目汇报，咱俩在酒店不还吃方便面来着。”


    徐冉雯突然想起来了，说：“哦。对，半夜饿了，酒店里就找着那一桶方便面。”


    她开始给女儿讲：“一桶面泡好了，你爸说给我吃，他不吃。我说一人一半你吃点，毕竟当时都凌晨一点了，但是你爸说那一桶面还不够我吃的，他就不吃了。后来我吃完了，你爸说不行，太饿了。他还是得叫个外卖。我：……”


    洛唯一听完笑：“那叫了吗？”


    洛迟律笑说：“我故意逗你妈的，没打算吃，没叫。”


    洛唯一：“你们经常加班加到那么晚吗？”


    “不经常”，徐冉雯：“但偶尔项目汇报还是要赶的。你呢？”


    徐冉雯：“工作忙吗？”


    “有时候挺忙的”，洛唯一：“但我理解这种忙是因为我现在刚入职不久会的东西还不多。比如如果一个市场部的活动让师傅去做的话，他可能半天就做出来了，但是交给我做的话，我可能就要做一周。所以我现在的忙是因为我不熟悉，等我熟了以后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忙了。”


    徐冉雯：“你刚毕业经验浅是事实，这也应该在给你布置工作的考量范围之内。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洛唯一：“嗯。”


    泡面泡好了，三桶泡面的味道不一样，除了自己的洛唯一也尝老爸老妈的，也不是不够吃或者非得吃他们的，但她就是想体会和爸妈在高铁上分一杯泡面的感受，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会嫌弃她。


    三个人的高铁坐票是一排，洛唯一坐在最里侧靠窗的位置，爸爸妈妈分别坐在了外面和中间。三个桌子的小桌板都被她放下来，上面堆着各种零食。洛唯一把这些零食堆在一堆儿，拍了一个照给辞临发过去。


    洛唯一：【强烈建议和老爸老妈一起坐高铁吃泡面，可以增进跨辈分的阶级友情。】


    辞临看见信息了，笑，回她：【嗯，好】


    不过信息发完洛唯一又想起辞戚提到过，辞临曾经离家出走，算算时间，有四年。无论对错如何，这段经历一定不好受。


    想到这儿，她又给辞临发了一个表情，:/一颗红心。


    辞临正在拿着ipad看资料，看着发过来的图案，手指指腹触摸着ipad屏幕上的那颗红心，嘴边笑了。


    当然，这些信息都是进入的“林一”的账号


    天黑后到了姥姥姥爷家，姥姥姥爷家住在小镇的街边上，旁边不远处就是他们开的面馆。到的时候只有姥爷在家，洛唯一和姥爷拜年：“姥爷，新年好！”


    洛迟律也笑道：“爸，新年好！”


    姥爷见到她们笑得特别开心，眼角的皱纹堆到一堆，对落迟律说：“过年好！一路上坐车都坐累了吧？”


    “不累”，洛迟律：“路上都挺顺利的。”


    姥爷：“路上人多吗？”


    洛迟律左手拉着出差的箱子，右手拎着给两位老人的礼物，箱子里也还有些没装下的礼物，但是他暂时没递过去，东西沉，他先拿到屋里再给，边进屋边说话：“还真不少，我们那个车厢还有站着的。”


    姥爷：“初二了路上人还这么多呢？”


    洛迟律：“嗯，估计都是过年来回家的。”


    姥爷又对洛唯一着说：“唯一都长这么大了，感觉又长高了。”


    洛唯一笑，说：“我还那样，没长高。”


    “她都多大了还长个”，徐冉雯看着老爸，问：“你是不是驼背又严重了？别干体力活，店里不是让你雇人来吗？”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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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个小店雇什么人”，姥爷往起挺了挺后背，说：“谁老了不驼背，别大惊小怪。”


    进了屋，还没看见姥姥，洛唯一还没等开口，徐冉雯先问了：“爸，我妈呢？”


    客厅没有沙发，看有个圆桌平时用来吃饭，桌子周围有五把椅子。


    其中两把椅子和圆桌是一样的棕灰色。另外三把椅子是更新的蓝色，洛唯一猜应该是知道他们来，姥爷特意从店里新搬过来的三把椅子，给他们坐。


    姥爷说：“隔壁超市的有事要出去一趟，但是一会又有人要来提货，你妈过去帮忙照看个十几分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你们就到了。”


    洛唯一知道隔壁的超市在哪，她说：“那我去找姥姥。”


    落迟律：“你先去吧，看着点车。我和你姥爷聊会也就过去。”


    洛唯一这么往外走的时候，姥爷才注意到她一瘸一拐的脚，问：“她脚怎么了，我看走路都不对劲。”


    徐冉雯赶紧解释：“前段时间扭了脚，冬天路滑摔了一跤，没事。”


    姥爷：“可得小心点。”


    洛唯一出了门去找姥姥，久别之后最期待的就是见面的那一瞬间。


    超市离家很近，她以前来的时候去过。过马路走了五分钟左右就是。


    走到超市门口时，透过门帘，她已经看到了姥姥坐在柜台后的身影。她故意咳了两声引起姥姥的注意，进到店里的时候笑着说：“我想要买糖吃。”


    姥姥抬头看她，洛唯一看着姥姥笑。


    然后姥姥问她：“想吃什么糖？自己拿。”


    洛唯一有些意外的，随后反应过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三年多了，虽然平时会视频但是不多，视频中见到的人样子总不如实际见到的来的亲切熟悉，姥姥没认出来她。


    洛唯一自己拿了一块，小时候姥姥常给她买的糖。


    姥姥看了糖，又看了糖上的标签，把前面贴着二维码的纸壳递了递，说：“1块5，扫这个码就行。”


    刚刚姥姥第一眼看洛唯一的时候，视线很快的带过，一直盯着顾客看也不礼貌。


    但是第二次再看洛唯一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洛唯一注意到了，她知道姥姥觉得她有些熟悉了，但是没敢认。


    洛唯一扫了二维码，说：“付好了，谢谢姥姥。”


    递完二维码，姥姥就在柜台后的凳子上坐下，听见这句姥姥的称呼，她第三次看洛唯一。


    盯得紧，又不礼貌，她又把视线收回去。


    镇上超市的灯不算亮，因为是夜晚，姥姥视线看得不如白天清楚，人老了耳朵也背。没认出来她。


    洛唯一还在看姥姥。


    她的这份凝视，给了姥姥自信，姥姥第三次避开的目光终于持续落在她身上。试探性的问：“我家唯一吗？”


    不知道为什么，洛唯一原本是激动，期待，兴奋的心情，因为姥姥突然认出自己，因为这句“我家唯一吗”，她忽然有一种鼻尖发酸，又热泪盈眶的感受。


    洛唯一说：“是我啊。姥姥，新年好。”


    她是笑着的，眼眶却有一些湿润。


    然后她看着姥姥的笑容就像是秋天丰收装不完的麦田，不断的从稻谷仓里面往外溢一样。都说小孩子的笑容最纯真，其实带着满脸岁月叠加的皱纹的老人也是一样。那份笑容像是盛开当中最美的牡丹，花瓣持续的展开，盛开，绽放。


    “你们这么早就到了”，姥姥的语气激动，从超市的柜台后面出来。她从柜台出来后就抬了手臂，在能碰到洛唯一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还以为你们得半夜才能到。怎么感觉变样了，好看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洛唯一笑说：“也刚到，姥爷说你在超市，我就来找你了。我刚买了这个糖，你小的时候总给我买这个吃。”


    姥姥又笑，眼睛虽然带着岁月的浑浊，但是又带着光，视线没有一秒离开过洛唯一的脸：“还想吃什么？你拿，姥姥给你买。”


    “不用别的了，这个就够了”，洛唯一说。


    姥姥像怕她客气一样，又给他抓了一把，说：“你拿着，姥姥给你付钱。”


    洛唯一没拒绝，说：“谢谢姥姥。我爸妈他们都在家呢。我爸说他一会儿也过来。”


    姥姥又感叹：“哎呀，我刚刚竟然都没认出来。真是长大了。”


    洛唯一：“嗯，我都三年没来了。”


    “对呀”，姥姥：“都三年没见着你了。”


    那一刻洛唯一在心里小声跟自己说，以后，哪怕再忙，再远，也要尽量，再尽量，每年都来看看姥姥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