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薄在自己的脖颈处，那是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就像是被抓住命门一般。


    右手先天的灵敏让她紧握剑柄的同时立刻调转剑头向身后刺去！


    万幸，抵在脖子上的感觉消失了。


    不幸的是，那人绕到书房门口，和她正面对峙。


    也就在此时，阿欢才看清这人的样子。


    好奇怪。


    你说他讲究吧，他的黑发略短，没有用发冠，而是完全披散在肩头。你说他不讲究吧，还穿着一身白，和阿欢在此处看到的凌云阁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他的眼睛盛满了戏谑和笑意，他一直挡在身前，这让阿欢觉得有些愤怒。


    “你想找什么？”


    不咸不淡的话，捉弄人的态度，阿欢没做声。


    “啊我知道了，你主子走了，你担心她出事，所以你去书房想找一些记载的东西，对吗？”


    让她意外，这人长着不靠谱的样子，说话却能看透人心一般，这人是何方神圣？


    谁料那少年见她的表情便笑得更加灿烂了，像冬日里能化解一切风雪的太阳一般。


    很难想象，这样笑容如暖阳的人，会在凌云阁这种肮脏的地方。


    “你在想为什么我知道对吧？”那双眼睛瞪的超大，似乎整个脸上写着“快来问我！快来问我！”的那种得意表情。


    小狗，好像摇尾巴的小狗。


    “你是谁？”阿欢此时也收剑了，她看出来这人武功在她之上，没有要杀她的意思，反而……在耍她。


    已经被阿欢心里评价为“小狗”的少年见她不理自己，笑得更加开心，凑上前去牵起她的辫子，漫不经心地玩她的辫子发梢。


    “嘻嘻你求我啊，为什么姑娘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呢？你还未曾回答我的问题。”


    ……阿欢退了一步，没说话，发梢从他手中溜走。


    “哎，好没意思，那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要和自己的脑袋过不去呢？捶打自己，会让本就不聪明的脑子更加笨拙吧？”


    ……


    看出来了，自己不回答他的猜疑是正确与否这个问题，他就不会告诉自己。


    “是，你想的没错。”话音未落，她听见对面的人长舒一口气。


    怎么了，猜对别人的想法就这么重要吗？她不明白，这种流氓行为的意义。


    对面的人也很爽快，爽快到他的嘴唇在月光下出现残影。


    “嘿嘿！我刚才看见你念叨书房好几遍的同时，有几次走对正确的屋子却又放弃了，另外一边是画屏和其他婢女睡觉的地方，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所以你肯定要去书房啦！”


    像是他的恶趣味，直到最后，他对面前这个小姑娘坏笑道：


    “当然，所有的推断的前提是我在刘府见过你和你主子，你主子前几天走了，而你今天去而复返，所以我猜到的，你是来找线索的。”


    阿欢听见他见过自己和许君安，便立刻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紧张地问道：


    “她知道去哪了？！”


    见面前的少年似乎眉眼弯弯，又有什么坏水冒头，阿欢直接抢过话头。


    “拜托你，告诉我！”


    斩钉截铁，口齿清晰。这叫他没有办法再有玩笑的空间，也意识到这件事在阿欢眼里不是玩闹，遂将视线移向一旁，不情不愿地开口：


    “找梨白草，去湖宁一带的通明山。”


    阿欢放开了他的衣裳，道谢准备离开时，又想起了之前那个问题，便又偏头看他，黑色的长辫被寒风吹起，那双眼睛充斥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情感。


    “你叫什么？”


    那少年以为她走了，正准备回树上，突然听她叫自己，回头冲她粲然一笑：“我叫敏宁，敬谢不敏的敏，息事宁人的宁。”


    待阿欢走后，赵三打着哈欠从屋门走来起夜，刚才他也听见些许说话的声音，但是听到是敏宁，便又昏睡过去。


    “刚才是谁？”赵三走近敏宁，询问正准备爬上树的敏宁。


    “阿欢，就是之前许君安的婢女，回来想偷溜进老大书房偷垃圾，我拦住了。”少年轻松爬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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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树枝后得意地晃了晃身体。


    “偷……垃圾？”赵三刚睡醒，又被敏宁的玩笑话砸的头晕，遂放弃理解，只听见阿欢没进去书房就不当回事了。


    “对啊，很有意思吧。”


    赵三却不认为这是什么聪明的决定，接话道：“今晚老大不在啊，要是在她就没那么好运气喽，话说你这么悠闲好吗？老大不是让你调查之前赵珏那家的案子吗？”


    一眨眼的功夫，敏宁已经爬到第二层了，他用食指轻轻摇晃着落雪的枝头，树下便扑簌簌地下了一场小雪。


    “嗯……只是了解当年赵珏被杀的表面而已，他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不假。别人之所以盯上他，更深一层的原因，可能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枝头的雪落尽，露出松树翠绿的针叶，坐在树上的敏宁顿觉无趣，拍了拍手笑道：“只是我的猜测罢了，话说老大又去赵环那里了？”


    赵三一听这话便使劲跺脚，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说是临走之前再给他下点毒，免得控制不住他……乌龟王八蛋的东西！”


    一声恶狠狠的咒骂散在夜色中，被呜咽的风声吞噬，同样被吞噬的，还有隐藏在层层针叶掩映中的敏宁。


    不多时，赵三已经回去了，但是敏宁无法入睡。


    冬日太阳升起的晚，等楚昱浑浑噩噩从早上醒过来后，自己身上叠满了两层不知从何处拿来的被子，以及……好多人的衣服。


    他刚要有所动作却自己静止了，因为他能感觉到手臂上的旧伤已经裂开了，钻心疼的那种。


    “嘶……”


    这话刚一出口，楚昱就察觉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像话。


    榻旁趴着被他挤的无处可睡的寒笙，以及桌上趴着玉禾。


    “许……咳咳……玉禾怎么样了？”


    寒笙不知道是不是昨日睡够了的缘故，先比玉禾醒来，便比给他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起身走到他身边，放低声音回答他：


    “她说你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热，随后帮你重新包扎一遍后给你开了几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