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
作品:《闺蜜现真容,霸道千金精神失常》 1980年暑期的一个午后,几声犬吠中,春妮儿慢慢地睁开眼睛,有刺眼的光映了进来,她扭脸看向窗外。
那是一扇无法打开的木格窗棂,为了屋里凉爽些,小小的木格上没有糊纸,窗外有摇曳的树影,有声嘶力竭的蝉鸣,还有“大黄”张狂的叫声。
春妮儿有些诧异,这不是小时候的家吗?人死了以后难道也会做梦吗?
“妮儿,妮儿,有人找你!”
春妮儿娘在院子里,一边用破蒲扇拍打着大黄狗,一边高声叫着女儿。
她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衣着洋气又眉清目秀的半大小伙子,“大黄”停止了叫唤,摇着尾巴随主人一块儿挤进屋来。
春妮儿赶紧坐起来,赶紧下炕,趿拉着鞋迎出去,脚下的“大黄”绊了她一个趔趄。
“春妮儿,我顺路来给你送入学通知书了,暑假后我们一起去城里读高中。”来者原来是初中同学,邻村的白怀宝。
再次见到这张年轻又英俊的脸,春妮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揪着一样疼。
前世就是因为这个人,让她跌进了痛苦的深渊,不到四十岁,身患绝症的她,在寂寞孤独中离开了这个冷漠的世界。
白怀宝被春妮儿娘让到堂屋的椅子上。
“妮儿,快给你同学倒上水!”春妮儿“哦”了一声,从沉思中醒过来,在茶盘里顺手拿起一个茶盅,右手倾斜暖瓶,就要倒开水。
春妮儿娘忙起身,走到桌前,挑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茶盅,讪讪地说:“这些茶盅碰的都掉瓷了”。
她示意春妮儿倒上半碗水,反复冲洗了几遍后,才重新让春妮儿倒满开水,摆放在白怀宝面前。
春妮儿看着前世可怜又有点可悲的娘,满头白发不见了,只是才开始墨里点针;清瘦了许多也年轻了很多,难道这真的是重生了?
春妮儿娘对自己女儿的长相特别有信心,既然有男孩子亲自找上家门,是不是登高门槛子有望了?
吃饭穿衣亮家当,看这小伙子,应该对春妮儿有点意思,如果真能攀上富裕人家的高门槛,又何愁给儿子找媳妇没钱呢?
“大娘,我是来给春妮儿送录取通知书的。”
“哦,春妮儿的不少同龄人,一天学也没上,俺妮儿就属于‘女秀才’了。”
“大娘,要是春妮儿继续念书,肯定会中状元!”
“哈哈,状元好,状元好,那都是男人的事,一个姑娘家,读再多的书,也是去别人家,能认识自己就行了!”
春妮儿拎来一张小凳子,坐在靠屋门口的地方,耳朵听着娘与白怀宝的对话,冷眼看着白怀宝,说:“念高中,花的钱比初中多不少,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暑假后够呛能去得了。”
记得前世,春妮儿就是从这一次,开始对白怀宝越来越动心的;重生后的春妮儿,不再被他俊美的表象迷惑。
“咱班就是贾娇娇咱仨考上高中了,王老师说如果不继续读,就太可惜了!”
“看咋说的,有啥可惜的?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外出走不迷路就行了,丫头片子能读出啥名堂?”
春妮儿娘一听这光临寒舍的俊后生,原来是让女儿继续念书浪费钱的,刚才开满花的笑脸就有些闭合。
“她哥也到了该说媳妇的岁数了,家里哪有那个闲钱让她再念书?俺村跟妮儿一块长大的那几个丫头,有的都快当娘了!”
“大娘,如果能够再过上三年苦日子,按春妮儿的成绩,三年后考上大学,你家里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唉,眼前这关都难过呀!如果,如果能帮俺妮儿凑够那9块钱的学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白怀宝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端起茶盅,虽然刚才看到主人已经洗过多遍,茶盅四周仍有淡淡的茶垢在,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抿了一小口。
白怀宝虽然也生活在农村,但他爸爸却是吃公家饭的人,还是镇棉厂的厂长,鲁西北盛产棉花,人们穿棉衣、吃棉籽油,土里刨食挣点零花钱,都是棉花送来的福。
能做棉花厂的厂长,不仅为人还八面威风,因为棉花分等级论价格,老百姓就巴望着能卖个好价钱,巴望着跟厂长家有点亲戚。
如果能跟他家扯上关系,攀上交情,是当地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白怀宝人长得好看,家庭条件数得着,学习成绩还好,简直就是一个“装进麻袋里没有杈”的人,吸引了不少小姑娘暗许芳心。
当然,更有不少三姑六婆八大姨,毛遂自荐做媒人。
那个年代,男女生几乎不怎么说话,写情书、谈恋爱的更是稀罕。
不过,前世他主动给春妮儿写过字条、约过会,还在没人的地方主动拉过春妮儿的小手。
白怀宝是春妮儿前世难以抗拒的心爱之人,春妮儿为了爱,在白家曾经卑微到尘埃里,不仅没能开出花来,反而被白老太和他大姐白怀珍踩在脚底磋磨。
重生后的春妮儿,要重写自己的人生,对那些曾经害苦自己的人,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他们也经受经受那些痛楚?
还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努力活出精彩,让前世对她爱搭不理的人高攀不起?
春妮儿觉得重生不易,反击不公和欺辱,最好的方式就是强大自己。
自己的今天比昨天活得更好,那就是给所有前世欺负自己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白怀宝喝过水,班主任安排的事,也已经交代清楚了,便起身要离开。
客气寒暄了一番,春妮儿娘俩把白怀宝送出大门,白怀宝止步转身,对春妮儿娘说:“大娘,您先回去吧,我跟春妮儿说件事。”
“哦,哦,春妮儿,去送送你同学!”
春妮儿“嗯”了一声,便随着白怀宝一前一后走出村外。
“春妮儿,我爸爸说知识以后越来越重要了,你不去念高中,就会和那些农村妇女一样,回到盐碱地,守着二亩薄田,过那没有尽头的苦日子。”
重生后的春妮儿,再次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青涩年华的少女,哪个又能搁得住这样贴心的语言?
春妮儿低声说:“脱生在农村,多数人都这样,这就是命!”
“不,春妮儿,我不让你像她们那样!我想好了,棉厂招临时工的,一个月6块钱的工资,等到开学时,那9块钱的学费不就差不多了吗?我认识负责招临时工的李副厂长,我找找他,让你干上一个多月的临时工咋样?”
春妮儿睁大眼睛,有些动情又有些感激地看着,前世伤害过她无数次的男人,她的心跳有些加速,她前世的恨意有些游离。
春妮儿垂下眼帘,飞满红晕的脸上挂了泪珠,“谢谢你,怀宝!”
“春妮儿,你同意去做临时工了?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读高中,一起考大学,一起……”
白怀宝两眼闪闪发光,憧憬着美妙的爱情和美好的未来。
前世,春妮儿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掉进了爱的陷阱,重生后春妮儿决定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机会,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当春妮儿返回家时,三间土坯房里,煤油灯散发出橘色的光晕,被烟熏火燎的檩条,依旧黑乎乎地裸露着,娘问:“春妮儿,你那同学住在城里?”
“不,就是白家庄的!”
“啥?白厂长村的?”
“他就是白厂长的儿子白怀宝。”
“哎哟!怪不得穿得那么板正,长得又那么好看呢!怪道人家是白厂长的儿子呀!”
“娘,他说暑假可以让我去棉厂干临时工挣学费。”
“啥?还有这好事!唉,如果,如果让你哥去就好了。你看看咱村有多少光棍呀,就是因为盐碱涝洼地,因为吃水也得去外村挑,谁愿意把闺女嫁过来?如果你哥哥能出去干个临时工呢,也容易托人给他找个媳妇啊!”
“娘,我去干临时工是为了攒学费,我哥去干临时工了,咱家的地怎么办?爹不在了,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那不是,那不是还有你吗?丫头家的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还不照样是嫁到别人家去!你哥出去干干临时工,糊弄个媳妇回来,总比光土里刨食好听又好看啊!妮儿,就算娘求你了!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哥打光棍。”
“哼,啥都是我哥我哥!娘,我是不是真的从南湾里刨来的?”
春妮儿撂下这句话,就扭身到院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