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柏瑶没好气的推开他凑过来的脸。


    “我是珍惜我的小命，别这么送在了你的手里。”


    霍令的笑更灿烂了，像是把平时吝啬做表情的劲儿都使在了这儿。


    “你放心，我敢出去自然是有把握的，当然不会拿你的小命开玩笑。”


    他好像特别高兴，连语调都轻飘飘的。


    刚才明明是一场不愉快的冲突，他也没能顺利跟许望打上一架，这会儿怎么无端端高兴起来了？


    柏瑶有些不解，心情却被他的笑容感染，放下了那些沈甸甸的担心。


    “怎么？霍先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不成，用我这么脆弱的身板，也敢说能打得过那位结实健壮的alpha。”


    她言语中有调笑好奇，眉间的沈郁也散了不少。


    霍令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也不瞒着她，又凑了上去，在她耳边小声道：“我有秘密武器呢。”


    他离得太近了，话语间呼出的水汽撩在她的耳朵上，柏瑶不自在的用手搓了一下发热的耳朵，这才留意他话中的内容。


    也对，毕竟是能打赢几百个同样优秀alpha的人，哪能没有点压箱底的本事。


    稍一思索，柏瑶就说通了自己，也没有细问的意思。


    像这种能叫秘密武器的东西，大多都是底牌一样的存在，哪里能这么轻易的告诉别人。


    见她沈默下来，霍令却不高兴了。


    原本呲着的牙收了回去，抓住她的一边衣角，道：“你怎么不问是什么秘密武器？”


    “不是秘密吗？还能随便告诉别人吗？”


    她的语气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漫不经心，显然并不在乎这件事情。


    霍令的笑更收敛了，抓着衣角的那只手厚颜无耻的往上爬了些位置，暧昧的落在了腰侧的位置。


    胯骨的侧面平时都是存放武器的地方，方便抽出来应对敌人。


    显然，柏瑶没有这样的习惯，所以腰侧空荡荡的，指间搭上去，就能感受到薄薄衣物后蓬勃的肌肉力量。


    明知道这些肌肉根本不是柏瑶锻炼的，身体也是他自己的身体，可霍令的手一搭上去，还是舍不得放下一下，多摸了两下。


    “你没发现吗？这里有个暗扣，原本肯定是挂些什么的。”


    alpha之间，摸上一把实在不算什么。


    感受到他手掌温度的时候，柏瑶却还是不自在的僵硬了身子，直到听见他解释的话，她才明白摸这一下的意义，注意力转移，松弛了下来。


    “我看到过，挂的是你那把刀吧？”


    有了刚才的许望带来的闹剧，两人的关系倒似拉近了些，说话的氛围都轻松了不少，柏瑶也不端着贵族的劲儿了，言谈间有些亲近。


    “是刀，但不只那把刀，还有一只匕。”


    像匕首这种物件，对攻击范围的要求太高，现今已经没什么人用了，市面上流通的也不多，没想到霍令还有一把。


    见柏瑶的脸上惊讶的神色，霍令撩开蕾丝衬衣的下摆，悄悄给她看了一眼。


    他腰上别的，可不正是一把匕首吗？


    叫那东西弯刀也可以，毕竟它的形状跟柏瑶曾经见过的匕首不大一样，在中间大角度的折了一个弯。


    “你的身体弱，精神力也不比其他alpha雄厚，支撑长刀的攻击时的消耗太多，不适合你，还是这种短一些的匕首，消耗少，攻击力也不弱，更适合你。”


    霍令将那把匕从鞘中抽了出来，银亮的匕首在空中转了个圈，又炫技一样的落到了他手上。


    “虽然消耗的精神力不多，需要的精细度却更强，不对这点小事，对於柏家大小姐，应当不是问题吧？”


    柏瑶看出了他的意思，这哪里是什么底牌，分明是替她想到的自保工具。


    明明是为她着想的事情，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再加上他嚣张的笑容，倒像是挑衅一样。


    不过……


    柏瑶一把从他的掌心拿过了那把匕，也在手掌上转了一圈，道：“当然不是问题。”


    匕首的寒光看的霍令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钟柏瑶的手指头在他眼前落下来。


    他自己转的时候，也没觉得危险，等东西真到了柏瑶手上，霍令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在柏瑶的身手还没差到这种程度。


    他的神色变化落在柏瑶的眼中，又多了一层他是小雨的证据。


    若不是曾经的夥伴，又何必为她考虑的


    如此周全呢？


    往日的种种浮现眼前，让人唏嘘。


    她还记得，在那场大火之前，她曾送给过他一把玩具一样的小刀，是一个用来削笔的小玩意，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的今天，轮到霍令还给她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确实是一份柏瑶十分需要的礼物。


    许家动作频频，恐怕两家之间虚伪的和平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她早有要学习一门武技的念头，可大多数的兵刃附着上精神力，就将柏瑶精力消耗大半，哪里还能长久战斗呢。


    继承人不必有多厉害的本事，可总不能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在找到合适的武器之前，柏瑶用来防身的，是一把袖珍小手枪，这样的武器，附着精神力对她来说负担到不大，可枪击的后坐力大，打上几枪，手腕便痛的厉害。


    寻常时候用不着她这位大小姐亲自出手，这枪便也没用过几回。


    将刀拿在手上，柏瑶才发现这把匕首不是他从前看到的那些平滑。


    它这两侧分别有一条凹槽，在凹槽的最边缘微微突起，像一只小小的爪子一样，嵌在刀刃上。


    若是这把刀插入到敌人的身体，再拔出来的时候，这只小爪子就会抓到肉上，叫人痛苦难忍。


    这样的刀适合折磨人，更适合用来防身。


    霍令确实心思细腻，竟然连这些都想过。


    她的力气小，能造成的攻击次数并不多，这样的刀，只要能成功击中敌人一次，再利用精神力带着刀转上一圈，足够让人痛不欲生。


    柏瑶越看越喜欢，当时就想把刀鞘拿过来，系在自己的腰上。


    “喂喂喂，大小姐，现在的你身强力壮可用不到这东西，还是将匕首先存在我这里吧。”


    也对，毕竟霍令现在才是柏瑶，这东西由他拿着才对。


    小心的将刀具放回了鞘中，柏瑶亲手系会到了他的腰上，就像刚才霍令做的那样，她也并没有收敛亲密的姿态，随意的触碰着敏感的腰部。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看了这么多年，提不起要保持距离的想法。


    霍令也不像她那样，因为肢体接触展露出任何的蜷缩和不自在，正相反，他的腰肢整个舒展着，甚至主动帮柏瑶提着上衣的下摆，目光烁烁的看着她整理刀鞘的位置。


    柏瑶顺手帮他整理好了褶皱的衣角，做完才意识到这动作太亲密，径直收回了手。


    她心中已经确定了霍令就是小雨，只差他亲口说出这个答案而已。


    既然他就是小雨，那么那把刀现在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霍令原本的那把刀，被她留在了宿舍里，现在想想，也许腰上需要挂着一把刀，才符合霍令平时的形象。


    毕竟现在她不缺力气了，不至於拿不动一把刀。


    不过将刀取出来之前，柏瑶依旧有问题想问他。


    “刚才的人，你以前认识吗？”


    说起许望，霍令的表情漫不经心了许多，所以玩着蕾丝衣角，随口答道：“不认识，不过以前听说过她。”


    许望是私生子出身，不自幼被许生养在外面，也许那地方离原来的孤儿院不远，霍令才听说过。


    “既然不认识，你干嘛冲出去，要跟她约战？”


    “不是她口口声声的说着要找霍令的吗？我在只是回应她的话而已”，霍令理所当然的回道。


    “你搞搞清楚，现在在其他人的眼里，我才是霍令，你是柏瑶。”


    只说了一句，柏瑶叹了口气，也懒得说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话题一转，重新落在了许家身上。


    “如果之前没有矛盾，那就离许家人远些，那一家子覆杂的很，跟他们搅在一起，麻烦很多。”


    柏瑶的话中意有所指。


    毕竟，她马上就要给许家添些新的麻烦了。


    “哎~”，霍令用她的身体，发了个拖得长长的音调，吸引来柏瑶的注意力，又笑得大大的，接上了后半句。


    “可是许家最近在联系我，好像是想要拉拢我呢…”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只瞧了一眼，柏瑶就做出了这个判断。


    可他口中的话却并不是假话，近十年里，贵族的权利一缩再缩，已经许久没有新的贵族家族诞生了。


    而霍令，是十年中的唯一一个。


    全歼间谍的战绩过於耀眼，就算是派到前线的战场上，真与那些异族交锋打仗，他也能成为一位声明出众的将领。


    这样的人才，也难怪许家想要笼络。


    “那你答应他们了吗？”


    柏瑶问得十分直白，一双眼直视着霍令眯起来的瞳孔。


    两人站在树影之下，这是个偏僻的角落，鄙人耳目的同时，采光并不很好，明明是白天也如同傍晚一般阴暗。


    在这种环境里，瞳孔的颜色也比平时深了一些，原本蜜糖一样的瞳色也能显出威严。


    “那种家族，也想利用我，哈哈哈痴人说梦。”


    柏瑶不在乎他过於猖狂的说法，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告道：“小点声。”


    让她意外的是，霍令还真听了她的话，垂下嘴角，摸了摸鼻子，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像一只脸臭的小狗，又坏又乖。


    “你没答应就好，最近离姓许的远一点。”


    霍令从她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什么，一双眼睛忽地亮了起来，道：“怎么？柏小姐受不了要出手的吗？”


    他就像一个随心所欲的熊孩子，柏瑶并不打算把计划说给他听，含糊的嗯了一声。


    这也足够引起霍令的兴趣了。


    “刚好，我也看那些姓许的不顺眼很久了，不如我们合作。”


    有个帮手不是坏事，他主动提出来要帮忙，柏瑶思索了一番，还是点了头，毕竟要在学院中搞事情，家族就是能伸手也需要拐许多弯，他们这些学生就不一样了。


    霍令今日格外的热心肠，也不知许家人是怎么惹过他，自从柏瑶答应跟他合作之后，他的精神便极为亢奋。


    树林实在不是什么长时间谈话的好地点，计划的事情也需要小心行事，柏瑶并没有在这里吐露全部的计划。


    只告诉霍令需要他的时候会告诉他。


    许家同样在帝国学院就读的人很多，光是柏瑶记住的就有五个。


    而其中权力最大的人之一，正是隔壁班的许秋。


    在一众alpha和omega中间，她既不占长，也不占幼，却偏偏最讨许生的欢心，在还没从学院毕业之前，就已经接触到了家族的生意。


    赌场，是柏家一直没有下手的灰色产业。


    而许家，正是靠着这些赌徒们翻身的。


    再老练的赌徒也不会是赌桌上的赢家，将全副身家放到赌桌上，在柏瑶看来无疑是愚蠢的举动。


    过去的20年里，本来已经没落了的许家，正是靠着从赌徒身上榨出来的钱，拼出了一个重新辉煌的世家。


    就连贵族家，也因为赌博的事情，垮了三家。


    许家家主许生平素最骄傲的便是这件事情，在任何场合都不避讳他对赌场的重视。


    许秋能开始接触赌场事务，也侧面表明了许生对她的期望。


    贵族中像柏家这样的情况极少，大多数时候，家产都是分散在各个儿女身上的，得到家主看中的人，自然也会得到更多的家产。


    所以许秋在赌场中的动作，决不能有大失误。


    上一次柏瑶已经动了她赌博后面暗藏性贿赂的渠道，许秋或许已经警惕了，最近都不曾从学院中出手。


    可她不知道，有些事情只要柏瑶想动，就算她再警惕也无济於事。


    上次救下的刘巧就是个很好的突破点，不过接近他，还需要柏家的名声，按照柏瑶原本的打算，是想让百合去的。


    毕竟在omega专属课上，何百合一直与她形影不离，只要稍微关注一下，就能知道百合是她的人，代表着柏家。


    既然霍令也想参与进来，这件事情无疑由‘柏瑶’出面最合适。


    只不过跟这位男omega老师接触时需要些演技，也不知道霍令能不能胜任。


    在学院中，每周都会有一天的休息日，学院的大门会敞开，随意出入，柏瑶顶着霍令的脸，路过门卫亭的时候甚至都没被问上半句，称得上畅通无阻。


    她的目标很明确，正是许家的赌场。


    平时都是乘车出行，这种在大街上闲逛的经历少有，柏瑶的脚步并不快，反倒是左顾右盼，欣赏风景一般，慢慢的朝目的地前进。


    到赌场门口的时候，柏瑶表现出好奇的样子，探头探脑的逛了进去。


    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门口的守卫有些瞧不起，看到她身着的衣服，又放弃了将她赶出去的想法。


    看来是个人傻钱多的，没准以后还是赌场的常客呢。


    一进门，各种奢华的装饰加上屏风样的格挡就显足了赌场的奢华，客人来了，也需要拐上一个弯，才能进到赌场的正厅。


    这种涉及其实对吸引


    新客源并不友好，柏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像赌场这种地方，也间杂着其馀见不得人的生意，首都的卫队不管便罢了，若是忽然变了态度，对赌场突查，这小小的屏障，也足够耽误一下时间，让后面尊贵的客人远离麻烦。


    讨好人的小把戏。


    许生三年前生辰的时候，曾经心血来潮将生日宴会放在了一间赌场中，那时柏瑶也在现场，却没见到这种设置，看来是许秋来了之后，才安排上的。


    拐了弯之后，喧哗声立刻大了起来。


    这里到底是赌场，三教九流汇集，大厅的赌桌上，赌红了眼的不在少数，更不会控制什么音量。


    往往这种孤注一掷的赌徒发出的声音，更能让在场的其他人感同身受，也能更加激发他们的赌博欲望。


    柏瑶扫了一眼，便已经判断出了基本的状况，脚步停在大厅的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赌场的服务生足够有眼色，看她眼露好奇，又不肯踏进来，就知道这是赌桌上的新手，再加上衣冠整整，穿的是顶级的牌子，迅速的得出了这是一头肥羊的结论，殷勤的上前，将人往二层更私密的赌桌上领。


    就在她进去之后不久，霍令收到了她的消息，带着刘巧，光明真大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霍令不过进入贵族阶层几日，认识他的人不多。


    柏瑶这张脸就是敲门砖，服务生培训课上就有认识贵族各家的人脸这一样要求，她刚进门，就有人想走过来服务。


    可瞧见她脸上的表情，脚步又一顿，服务生仔细一看，她身后带着的omega正是前段时间秋小姐带来过的，几个在门口的服务生对视了一眼，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人，不是已经进了套子了吗？


    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