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傻柱就扛着破麻袋出了门。


    这些日子，京城里捡破烂的人越来越多，像他这样靠这个营生糊口的人，收入是一天不如一天。


    昨儿个忙活了一整天，统共才挣了五毛钱，连买斤肉都不够。


    除了捡破烂，傻柱实在找不到别的活计。


    他也想过做点小买卖，可一来没那个脑子，二来也没本钱。


    每天起早贪黑地在各个胡同里转悠，累得腰酸背痛，身体不但没调养好，反而一天比一天差。


    前些日子去医院复查，大夫直摇头，说他这身子骨太虚，根本承受不了第二次换肾手术。


    上次手术失败后，傻柱的身体就一直没缓过来，加上这些日子劳累过度，更是雪上加霜。


    照这么下去，别说娶媳妇了，就是有个媳妇，怕是也留不下个一儿半女。


    今儿个运气格外差，一上午转悠了大半个城区，麻袋里还是空空如也，统共就捡了几个破瓶子，卖了不过三毛钱。


    眼看到了晌午，傻柱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


    何大清应该在家做好了午饭。


    何大清如今靠着做窝脖勉强挣几个钱，何雨水每月也会给点生活费。


    不过何雨水自己日子也紧巴巴的，这个月只给了三块钱，连买袋白面都不够。


    快走到四合院时，傻柱在马路牙子上看见一个蜷缩着的乞丐。


    京城里乞丐不少，傻柱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就在他准备绕过去时，那乞丐突然抬起头，眼睛一亮。


    “何叔！”乞丐喊了一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傻柱面前。


    傻柱愣住了，打量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你认识我？”


    “何叔，我是棒梗啊！”乞丐激动地说。


    “什么？棒梗？”傻柱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棒梗了，没想到当年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如今竟沦落到这步田地。


    更让傻柱惊讶的是，棒梗居然主动喊他“何叔”。


    要知道以前，这孩子连一声“傻叔”都不情愿叫，更别说这么恭敬了。


    经过社会的毒打，棒梗总算学会低头了。


    不过傻柱心里还是纳闷：他记得棒梗被送到贾张氏那里去了。


    贾张氏再怎么着也是棒梗的亲奶奶，怎么会让孙子流落街头？


    在傻柱的追问下，棒梗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实情。


    原来贾张氏在农村日子过得艰难，中风一直没好利索，去年冬天终于撑不住走了。


    贾张氏一走，棒梗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最后被那户人家赶了出来。


    这一路颠沛流离，棒梗靠着偷鸡摸狗和乞讨，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


    回到京城后，棒梗首先去找了两个妹妹。


    可小当和槐花日子也都过得紧巴巴的，谁都不愿意收留他。


    棒梗是个白眼狼，小当和槐花也没好到哪去。


    走投无路之下，棒梗也没去秦家村找秦淮茹——就算找到了又怎样？


    秦淮茹自己都活得艰难，一天能吃上一个窝头就不错了。


    棒梗从小就好吃懒做，宁可当乞丐也不愿意正经找活干。


    就他这副德行，想打零工都没人愿意要。


    “那你现在住哪儿？”傻柱心疼地问。


    看着棒梗这副模样，傻柱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姓贾，但在傻柱心里，跟自家孩子也没差多少。


    至于棒梗以前怎么对他的，傻柱也不愿多计较。


    他总觉得，爷们儿就该大度点，不能太小家子气。


    当然，这也就是棒梗。


    要是换了刘光福或是阎解旷他们，傻柱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


    说到底，还是因为棒梗是秦淮茹的儿子。


    不过现在的傻柱，对秦淮茹早就没了那份心思。


    实在是秦淮茹老得太快了。


    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秦淮茹生了三个孩子，又没条件保养，以前在轧钢厂上班累死累活，回家还要操持家务，这些年日子过得艰难，心力交瘁，早就人老珠黄了。


    如今秦淮茹看起来比二大妈、三大妈还要显老。


    傻柱是喜欢小寡妇，可对老寡妇实在提不起兴趣。


    当然，要说对秦淮茹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不尽然。


    只是秦淮茹后来嫁给许大茂，着实伤透了他的心。


    “何叔，以前是我不懂事，真是对不住您。”棒梗低眉顺眼地道着歉。


    “行了行了，你何叔我还能跟你一个孩子计较？”傻柱笑着拍了拍棒梗的肩膀。


    棒梗嘴上说着好听话，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占便宜。


    看傻柱这身打扮，扛着个破麻袋，就知道混得也不咋地。


    不过棒梗想着，能占一点是一点，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就在这时，棒梗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上一顿饭还是昨天中午吃的，虽然饿不死，但也差不多了。


    “棒梗，走，跟叔回家。”傻柱对棒梗说。


    虽然自己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但帮一把还是可以的。


    傻柱想着让棒梗在家住几天，吃几顿饱饭，顺便教他捡破烂。


    这活儿看着简单，其实也有不少门道。


    想当初傻柱刚开始干这行时，也没少走弯路。


    傻柱是一片好心，可他太不了解棒梗了。


    这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对他再好，他也不知道感恩。


    原著里，棒梗从小到大吃傻柱的、喝傻柱的，霸占傻柱的房子，连工作都是傻柱给找的，结果连句好话都没有，好像傻柱欠他似的。


    其实要不是傻柱，贾家早就过不下去了。


    可养出一家子白眼狼，说到底也是傻柱自己的问题。


    到了后来，秦淮茹更是明目张胆地说“就坑你傻柱一个人”。


    这要是换了许大茂，秦淮茹敢这么说？


    都是傻柱给惯的。


    ......


    当傻柱带着棒梗回到四合院时，在前院唠嗑的二大妈、三大妈和另外两个大妈都愣住了。


    “傻柱，你怎么带了个要饭的回来？”三大妈笑着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这是棒梗。”傻柱没好气地说。


    一听“棒梗”这两个字，四个大妈面面相觑。


    虽然棒梗离开大院很久了，但大家都没忘记他。


    更准确地说，是没忘记他干的那些好事。


    得知棒梗成了乞丐，大家都很意外。


    更让她们不高兴的是，傻柱居然把这么个祸害带回院里。


    棒梗对二大妈她们也没什么好感。


    实际上，他对这院里所有人都没好感。


    不过现在能占傻柱的便宜就不错了，其他人的便宜，他想占也没机会。


    很快，傻柱就带着棒梗来到中院。


    何大清已经做好了午饭：几个窝头，一碟韭菜炒鸡蛋，还有一盆白菜萝卜。


    菜里倒是放了点油，但肉是别想了。


    何大清自己还温了一壶酒，正小口抿着。


    见傻柱带了个乞丐回来，何大清愣住了。


    等知道是棒梗后，老爷子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我说柱子，你脑子没坏吧？”何大清气得直哆嗦，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世上可怜人多得是，傻柱自己都过成这副德行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何大清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放弃这个儿子了。


    指望傻柱，老何家肯定要绝后。


    可何大清这把年纪，再想生个孩子也不现实。


    一想到老何家要断香火，何大清心里就跟刀割似的。


    “棒梗这孩子已经变好了。”傻柱还在那辩解。


    “变好？”何大清不屑地撇撇嘴，“狗改不了吃屎！”


    在何大清看来，棒梗是随根，贾家的根早就烂透了。


    “家里可没多余的粮食给外人吃。”何大清冷冰冰地说。


    傻柱也不理他，直接招呼棒梗吃饭：“棒梗，别客气，尽管吃。”


    棒梗当然不会客气，一屁股坐下就抓起个窝头往嘴里塞。


    小时候，棒梗最讨厌吃窝头，整天闹着要吃细粮、要吃肉。现在能有窝头填饱肚子，他已经很知足了。


    对比现在的生活，棒梗才明白小时候的日子有多幸福，可惜那时候不懂珍惜。


    看着棒梗狼吞虎咽的样子，何大清急得直跳脚，可傻柱硬是拦着不让管。


    结果，何大清做的午饭有一大半都进了棒梗的肚子。


    棒梗是吃饱了，何大清和傻柱却饿着肚子。


    何大清气得直接收拾东西，装了五十斤棒子面，又去地窖拿了五十斤白菜。


    老爷子一手提着面袋子，一手拎着白菜，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他要去何雨水那儿住几天。


    傻柱要犯傻就由着他去吧，何大清眼不见心不烦。


    既然傻柱有本事养白眼狼，那就自己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