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岁月与我（15）


    1.


    西弗勒斯·斯内普觉得梅林给他开了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他认真地怀疑起自已现在到底是活着回到了过去还是死后看到了幻觉。


    漫长的丶黑暗的回忆在他的脑海里一幕幕闪过，纳吉尼咬穿脖子的感觉好像还在，斯内普也不知道那个记忆回归的短暂瞬间他到底是觉得痛还是觉得冷。


    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太累了。


    好想休息。


    这个世界肯定是疯了。


    2.


    斯内普蹲在地上机械地给黄花酢浆草用药剂。


    脑子里乱成一团。他这会儿甚至有点分不清记忆的先后顺序了。


    好半天斯内普才勉强理清了自已的记忆，他觉得自已好像是在被纳吉尼咬死之后回到了过去，但直到现在才想起上辈子发生的那些事情。


    但他又觉得很奇怪。


    因为斯内普很确定他之前根本不认识一个叫做薇莉安·霍尔特的人，不只是薇莉安，他不认识任何一个姓霍尔特的人。


    斯内普隐约对现在这个时间段有点印象。


    托比亚那个老东西喝了酒就在家里发疯，摔了酒瓶朝他乱发脾气，飞溅起来的玻璃渣子好悬没要了斯内普的命。


    然后艾琳给他塞了点钱让他出去躲一躲，他就随便找了个什么地方待着，饿了就去买一口吃的，买最便宜的那种。


    可能小巫师的体质还算是好，反正他那个时候即便营养不良发着烧也还是没有死掉。


    到底哪段记忆才是真的？


    3.


    金红色的晚霞很漂亮。


    斯内普低着头接着给黄花酢浆草上药剂，但薇莉安走过来把他扶了起来。


    蹲久了有点眼前发黑，斯内普缓了一下才看清眼前的人。


    ——“你可比这些黄花酢浆草重要多了。”


    真话。


    斯内普意识到他的那些记忆应该是真的，不然他不应该会摄魂取念。


    尽管现在他没有主动探查薇莉安·霍尔特的记忆，但她没有任何防备，他能看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言。


    斯内普见到了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凤凰。


    斯内普想，啊，又来了个没见过的生物。


    ——“也可能是因为甜甜是被我带大的。不过很显然，我是不会飞的。”


    真话。


    在那一瞬间，斯内普竟然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


    4.


    ——“未来的魔药大师西弗勒斯·斯内普愿意给我解惑吗？”


    未来。


    斯内普望着她笑了一下。


    他第一次对薇莉安用了摄魂取念。


    然后斯内普看到了一些他记忆里的未来，知道了她喜欢西弗勒斯·斯内普，发现了一些有点冒犯的想法。


    斯内普转过头望着清冷的月光和夜幕里的星星沈默。


    让他信有人会喜欢西弗勒斯·斯内普，还不如直接相信他就是死了。


    5.


    薇莉安让他睡在了那个满是魔药书籍和材料的工作间。


    她好像知道他喜欢魔药书籍也喜欢魔药材料，她在试图让工作间里他喜欢的的书和材料给“年幼的西弗勒斯”一些安全感。


    家养小精灵尤丽拉把沙发变成了柔软的单人床。


    薇莉安给他准备了柔软的枕头和小薄被，像是在哄他一样和他说西弗勒斯晚安。


    斯内普把自已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


    他是该好好睡一觉。


    然后他会从根本不存在的好梦里醒来。


    6.


    他梦到了纳吉尼。


    大蛇朝他缓慢地爬行，但斯内普却控制不了自已的身体。


    他只能看着纳吉尼冲了过来咬穿了他的脖子，鲜血从伤口里喷涌出来，他徒劳地擡手压了下伤口，然后疼痛把他从梦里唤醒。


    斯内普喘息着用手摸了下自已的脖颈，那里没有任何伤口，他只触碰到了自已跳动的脉搏。


    到底哪段记忆才是真实的？


    斯内普睡着之前，薇莉安离开的时候熄灭了屋里所有的光。


    但现在斯内普在窗台那看到了一盏亮着微光的小夜灯，光很暗，但足够驱散他从梦中惊醒时的不安。


    斯内普不知道薇莉安什么时候又悄悄回到了工作间里。


    他看到她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又变出了


    张小单人床，她就睡在那张小单人床上。


    人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善变的生物。


    他之前确实不想活了。但现在斯内普发现他好像又不想死了。


    7.


    斯内普觉得他可能有点高估了自已现在的身体状况。


    他和薇莉安坐在小沙发上研究霍尔特庄园里的魔药古籍，看着看着他就失去意识了。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已靠在薇莉安旁边睡得昏天黑地。


    坐好之后他身上披的小毯子滑了下来，斯内普茫然地看着薇莉安，根本不知道自已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薇莉安摸了下他睡得红扑扑暖呼呼的脸蛋儿，“做噩梦了吗？”


    他有点发楞地摇头。


    斯内普睡懵了。


    他觉得这应该怪那段忽然苏醒的记忆，平白无故让他感觉自已少睡了太多觉，像是直接给他加了疲倦程度超级翻倍的buff。


    “累的话就多休息。先把身体养好。”


    她望着他笑，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西弗勒斯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被爱的小孩。”


    她最后说。


    是真话。


    8.


    斯内普想要拒绝薇莉安和他一起回家。


    因为他正打算回去狠狠地揍那个老东西一顿。


    他觉得这并不适合被薇莉安看到，即便他已经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小孩子。


    ——“好西弗，让我去打他一顿吧。我真的很想去打他一顿。”


    真话。


    斯内普觉得有点头疼，他意识到薇莉安好像看光了他的上一世。


    但他又有点茫然。


    为什么在知道了他的所有过往之后，薇莉安还会用眼睛望着他在心里表白呢。


    9.


    薇莉安把他和艾琳都带走了。


    斯内普认为，他在揍老托比亚的时候哭出来有点丢脸。


    这根本就是这副小孩子身体的问题。


    他拒绝承认是自已的情绪问题。


    ——“在我眼里你值得所有最好的。”


    真话。


    在她望着他笑的时候，斯内普对薇莉安用了第二次摄魂取念。


    事实上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为了探查记忆主动对薇莉安用摄魂取念了。


    斯内普想，他已经输过一次人生了。如果这次他依旧没看到任何她对他的恶意，他愿意奉上他这一生所有的未来和忠诚。


    或许因为时间太短显得有些草率。他也承认自已用摄魂取念确认这种事情有些卑劣。


    可这是他从来没得到过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