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里也有摄像头，但这只有戴岳一个人知道，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偏执的人多疑心，并且往往控制不了，这一点戴岳自己也是认的。


    他原本只是用来防小偷，没想到用到许燃身上了。


    许燃打开他的抽屉，挨个瞅，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然后他猫着个腰，不知在那做什么，肩膀一直在动。


    由于角度原因，戴岳没办法具体看清。


    “开慢点。”戴岳说。


    “慢多少？”


    “采着点去剪彩再回去。”


    叶清雯于是加大码力，干脆去高架桥上绕了一圈才到剪彩的位置。


    而在这段时间里，戴岳一直在看监控。许燃打开了他的抽屉，而那抽屉里有他事先放的药。


    药当然是被他换过，但外形跟当初李庆泽送给许然的那两粒是一模一样的。


    戴岳一到公司直奔楼顶，进了办公室的门，便看到许燃又窝回了原来的位置，睡得好好的。


    周敏轩以眼神询问用不用叫醒，戴岳摇了摇头，示意周敏轩跟他进办公室。


    他想知道许燃到底是来做什么。是来偷药还是偷资料？还是两样都想偷？又或者，这人是想两头占便宜？在他这边吃着住着，在戴圣山那边捞着？如果不是个人，而真是妖精或其他什么非现实性产物，那也不是没可能。


    哗！抽屉打开。


    药还在，资料也还在。


    只不过在这些东西上面，还放了两张折好的A4纸，上面画了个Q版的小人，画的是许燃，笑眯眯捧个红色小心，写着：老公亲启＝3＝


    戴岳：“……”


    周敏轩低声说：“许燃少爷这次会不会真的是改……”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他想问许燃是不是真的改投阵营？但这样一说岂不是在告诉戴岳，之前的那位一直站对家？


    而且老板一打开那两张A4纸，眼睛就微微眯了一下，这他就看不明白了。


    周敏轩没敢上前去看，小心问道：“总裁，是有什么问题吗？”


    戴岳说：“你先出去，让田娜帮我把午餐送进来。”


    周敏轩应是，没多久田秘书带着戴家送来的午餐过来，问道：“总裁，许燃少爷中午吃的都很清淡，一点荤腥没碰。您看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戴岳说：“田秘书，我记得你会画画。他上午让你帮忙画过画？”


    田娜说：“没有。上午许燃少爷跟我要了纸笔，他自己画的。我还看了一会儿，他画得很好呢，比我好多了，感觉像专业的画手。”


    这不可能。


    戴岳示意田娜先出去，“我没叫别让任何人进来。”


    田娜点头“哦”一声，出去时把门带好。


    戴岳把A4纸铺在桌面上出神。


    两张上面都是四格漫，画的是他跟许然。但除了他跟许然之外，还有另一个角色。


    那是一个小幽灵，一直跟在许然身边。奇怪的是，这小幽灵很明显并不喜欢许然。它的情绪是跟着他动。许然对他不好，不喜欢他，他不开心，小幽灵就会不高兴，掐着腰，头顶升烟，怒火升腾。


    可如果他比较开心，那小幽灵的心情就会变好，笑眯眯的。


    可如果他对许然太好，那小幽灵又会显得很失落。


    他越对许然好，小幽灵就越难过，最后都跑到脚落里抱膝大哭了。


    后来有一天，小幽灵进了许然的身体。然后就变得一看到他，两眼冒金星，周边都是心型小气泡。


    …………幽灵？


    总之肯定不是原来的许然了。不说别的，哪个艺人不希望自己多才多艺能被粉丝看到？


    原来的许然是个为了能多留住粉丝，刻意去迎合粉丝喜好的人。如果真的会画画，还画得这么好，早就弄得人尽皆知，不可能连他都是到现在才知道。


    他曾经查过许然的背景，许然也没有任何学过绘画的痕迹。


    那现在的许燃到底是谁？


    戴岳看着纸上的小幽灵，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坐在他怀里替他辩护的许燃，一顿吃两三碗饭的许燃，还有闹着要看他腹肌的许燃。


    对了，现在的许燃还盖小黄鸭绒毯，出门还自备漫画书，还喜欢揪毛衣上的小猴儿，这些都是以往的许然没有的习惯。


    所以这就是许燃在出租车上说的，说了他也一定不会信的秘密？


    戴岳轻推办公室的门，看许燃熟睡的身影。


    半晌后，他打电话给江力，问道士的事。


    江力说：“总裁，元德道长已经下山了。他说该到的时候自然会到的，您不用特意等他。”


    戴岳没再说什么。


    如果现在的许燃真的只是个一心只喜欢他的小幽灵，又对他完全无害，那他倒是愿意把他留在身边供他吃喝玩。只要他心里是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就行。


    可这可能么？


    光明天使正戴着白手套在检查卫生，突然接到雇主的电话。他恭敬地听完内容，说道：“您稍等，我这就让他联系您。


    戴岳要许燃之前定制衣服的设计师的联系方式。


    虽然之前定制衣服的是许燃，但最大的主顾是戴岳，财神爷也是戴岳，所以光明天使一说，设计师那边立刻回了戴岳。


    设计师说：“戴总您好，不知道我这边有什么能做的。”


    戴岳问：“许燃之前都定了什么样的衣服？”


    设计师说：“许燃少爷之前定了六套衣服，两套是外穿的运动款，两套是西装。还有两件羊绒外衣和围巾。颜色方面，除了外衣和西装他要求的是偏厚重点的颜色之外，其他要的都是看着明快，干净的。不过他当时特别强调了一嘴，衣服没做完之前不能告诉您。”


    戴岳：“是么？”


    设计师听出不悦，连忙说：“当然了，实际上您才是这一单的真正买主，我们还是可以说明一下的。就是许燃少爷当时要的这些，他都要求做成情侣款。所以实际上，他订做的六套里只有三套是他的，还有三套是您的。”


    戴岳闻言觉得心里有一处微微变软，语气都放缓了不少，“设计图出来了没有？发给我看看。”


    对面很快把图片打包发来。戴岳发现，这就完全不是原来的许然会喜欢的风格。


    他所知的许然喜欢清新淡雅的，甚至是有点忧郁的。但从现在的设计上看，除了正装之外都是明快亮丽型的。


    戴岳反复看了好几遍，告诉设计师，“这一单你们照做，别让他知道你联系过我。如果成品效果好，我还会再下一笔大的。”


    设计师来电话的时候提心吊胆，就怕有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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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只是虚惊一场，还可能有新单子，顿时松口气，笑说：“多谢戴总。”


    戴岳挂了电话，把家里送过来的饭菜拿出来看。


    保温盒的效果很好，所有食物还都是热的。而且果然如许燃说的那样，是让人做了他喜欢的菜。


    以前的许然可从来不会关心他这些。


    戴岳这一顿吃得不少。以往他并不喜欢吃包装过的饭菜，但这一次却吃得很香，心里多少是感受到了一些妥帖。


    当然，这里还是会有一定概率被骗。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不介意再让许燃尝尝骗他的后果。


    戴岳找人过来把餐具收拾好，告诉田娜，“许燃要是醒了，告诉他我在楼下开会。”


    “可是总裁，刚刚许燃少爷出去了。”


    “出去了？说没说去哪？”


    “有个人给他打来电话，然后他就下楼了，说不让我告诉您。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许燃在外卖平台买了彩笔，但是外卖员没办法上到顶楼，他就让人给他留在了一楼前台。


    他下去取，上楼的时候在电梯里碰上了一位穿中山装的老爷子。


    老爷子穿得干干净净，拄个拐杖，但有点眼盲，在那用手摸着电梯的按键，一个个摸，似乎总摸不对地方，大冷天急得满头大汗的。


    许燃便问他：“大爷，您想去几楼，我帮您按吧？”


    老爷子说：“小伙子，我也不记得我要去几楼。我手机丢了，我想找个叫‘吴影’的人，你认识吗？他是我侄子。”


    许燃当然不认识。而且这楼里上千号人呢，这么找找到猴年马月去也不见得找得到。


    他拎着手提袋说：“您只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吗？他在什么单位知不知道？手机号您还记得么？”


    老爷子说：“哎哟，他跟我说过的，可我记不得了。”


    许燃说：“那您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再看看能不能陪您找。不行的话我叫个人带您慢慢找，您别急啊。”


    老爷子点点头。许燃干脆就先带他去了顶楼。


    戴岳这会儿就在那座泰山模型前站着呢，见许燃回来还扶着个人正想问许燃去哪了，许燃却先一步说道：“老公，这位大爷要找个人就在咱们楼里，找不到了，你能不能帮帮他？”


    戴岳道：“江力，带人去问问。”


    江力过来扶过老爷子，老爷子说：“对不住，原来刚刚那个小伙子是个丫头吗？”


    许燃说：“不是啊，我就是小伙子，大爷您没听错。”


    老爷子：“……那我能要点水喝吗？”


    许燃说：“当然能。”


    说完见田娜没在前台，便亲自去弄了杯温水交到老爷子手里。


    老爷子喝完，跟江力走了。


    戴岳问：“刚刚去哪了？”


    许燃提提袋子，“买了套彩笔。你给我定的乐高一直都不来，你又不给我养猫，那我不得找点东西打发打发时间？老公怎么没去开会？”


    别是又以为他跑了吧？


    戴岳看到笔，说：“正要去会议室。四点半带你回家，你别乱跑。”


    许燃说：“知道了。”


    戴岳下楼，去了会议室。而会议室里这会儿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江力，另一个便是之前跟许燃要水喝的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