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丫鬟当然不可能答出来。


    见主子摇摇欲坠,两人赶忙合力扶着寻真去床上。


    寻真陷入沉寂,仿若被愁绪的浓雾所笼罩。


    两丫鬟便问是否要用些膳食,寻真埋在被子里,摇摇头,声音闷闷的:“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引儿不太放心,一步三回头。到了隔间便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月兰便将这两日的事说了。


    寻真这次得以脱险,委实多亏了引儿。


    那时正房那边的人,谎称是谢漼差遣,唤两丫头过去,说爷有事要吩咐。


    行至半途,引儿便觉事有蹊跷,三言两句便识破其谎言。


    转头欲返。


    那仆人凶相毕露,强行拖住两丫鬟。


    引儿拼死抵抗,全力拖住仆从,方使月兰有机会奔回营救寻真。


    引儿因此遭了罪,被人扇耳朵,腹部亦遭狠踹。


    故而这两日都在榻上养伤,没有现身。


    翌日,谢漼修沐,未时来了西院。


    方踏入房门,便敏锐察觉两丫鬟神色异样。


    于床边坐下。


    寻真躺在床上,脸微微侧对墙壁,双眸半睁,左眼处隐有泪痕。


    寻真没察觉谢漼的到来,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一旁的月兰倒是先急了,明明昨个还好好的,跟她说了不少话,言语间透着几分开朗,不料见了引儿后就变了,闷声不吭,唯有在用膳时才肯起来。


    两人瞧着姑娘这状况不对,正纠结着要不要遣人告知爷。


    未料想谢漼午后竟来了。


    姑娘怎还使起了小性子!


    若非爷一直庇佑,以姑娘这等出身,恐早已香消玉殒。


    犹记那日出事,爷听闻,当即便赶来了。雷霆手段,将院内一众仆人打的打、杀的杀,一个不留。


    还将夫人禁足半年。


    外头都说,爷这般人物,对这贱籍出身的女子如此上心,可真真是宠的没边了。


    可如今姑娘这番模样,爷在这儿受了冷遇,他日后不再前来,那可如何是好?


    小少爷都养在夫人那边呢!


    月兰心里是一顿急。


    而寻真呢,听见两丫鬟问好时就知道谢漼来了。


    不是很想搭理。


    这人怎么天天来啊!


    照月兰说的,他以前也不常来,跟原身感情应该也一般。


    耳边似有微风拂过,一截凉意扫过眼尾。


    是谢漼的手。


    修长白皙的手指,带着淡淡的雪松清香。


    轻轻拭去寻真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珠。


    “这是怎了?”


    手指还停留在脸上。


    寻真身子蓦地一僵,脸往里一撇,避开谢漼的手。


    旋即扯起被子,蒙住了头。


    月兰看得更急了。


    姑娘这是做什么,是要将爷往外推吗?


    谢漼的手凝滞于半空,须臾,他转头看向两丫鬟。


    两丫鬟会意,忙随他步出院外,只留寻真一人在屋内。


    谢漼一走,那股似有若无、如芒在背的压制之感,一瞬间消散,寻真顿时觉得周身一轻。


    院外廊中,修竹猗猗,翠影摇曳,清风徐来。


    谢漼卓然而立,衣袍似云般垂落,随风轻摆,湛然若神。


    身姿挺秀,若劲松苍竹,令人见之忘俗。


    月兰悄悄抬眸瞥了一眼,又赶忙垂下头去,将昨日寻真见到引儿后的种种异样,说与谢漼听。


    月兰言辞间,谢漼容色沉静,瞧不出情绪。


    谢漼听罢,唤小厮来:“速去延请善治癔症之名医。”


    “是。”


    那小厮领命,匆匆而去。


    “往后,柳氏但有丝毫异状,第一时间令瑞宝或康顺前来通传于我,不得有怠。”


    瑞宝和康顺,本是谢漼近身随侍,那日出事后,谢漼将院内人马尽皆调换。


    如今这院子里里外外,除了引儿,都是谢漼挑的人。


    月兰本在书房服侍谢漼,因识得几个字,知礼柔顺,故而被谢漼相中,遣来伺候柳姑娘。


    初时,月兰心中曾泛起不服与不敬之意,很快被谢漼察觉。


    对她道:“既你心有不服,我这处便难容你,切去库房支取一笔遣散银子,自行离去吧。”


    月兰听了,大惊失色,当即噗通跪地:“奴婢知错,公子切莫赶奴婢走,伺候奴婢唯柳姑娘之命是从,绝不敢再有半分不敬。”


    谢漼扣了月兰一半月钱,继而温言教诲几句。


    月兰诺诺连声,自此收心敛性,不敢再生怨言。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入内室,为寻真悉心把脉。症候与前次大夫所言大致相同,然所拟药方略有差异。


    大夫离去时,谢漼躬身行了大礼。


    两丫鬟心内好奇,问了小厮。


    小厮瑞宝眉飞色舞:“此大夫非比寻常,是以前宫里头的御医之首呢!现在虽然解职,偶尔会在大药房坐诊,我去的时候,只道出爷的大名,大夫当即就应允前来!”


    引儿听了:“爷当真是对姑娘关怀备至,姑娘好福气呢!”


    月兰也点头:“亦是姑娘福泽深厚,争气得很,为爷诞下小少爷,方得此眷顾。”


    两人踏入内室,却见姑娘又拿被子蒙住了脸,还背对爷。


    良久,谢漼未发一言,坐了会,起身,袍袖轻拂,转身离去。


    两丫鬟恭送谢漼远去,直至其出了院门,方缓缓转身进屋。


    月兰至床前,轻声道:“姑娘,您怎可如此对待爷呢?爷平日公务缠身,今日好容易得逢休沐之日,特意前来看您,您却这般将他拒于千里之外,委实不妥。”


    寻真往里一缩,用被子堵耳朵。


    引儿扯扯月兰的衣角,使了个眼色,而后和声细语道:“姑娘,您瞧,外头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您莫要整日闷于屋内,不妨出去小坐片刻,也好散散心怀,忪泛松泛筋骨。”


    连声音都跟商云一模一样。


    寻真忍不住抬起头,看到那张脸:“云云……”


    引儿:“奴婢是引儿。”


    寻真同意了。


    月兰和引儿两人轻轻搀扶着迈向院中。


    庭院中,青砖铺地,缝隙间生着几缕碧草。


    中央一方石桌,周边四把石椅。角落有一小片翠竹,竹叶沙沙作响,添几分清幽雅韵。


    二人将寻真扶到一处背风角落。


    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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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坐在椅子上,面向暖煦煦的阳光,闭目轻憩。


    恰才大夫说了,可时常提及以前的事,能助其恢复记忆。


    月兰心念一转:“姑娘可还记得与爷是如何相识的?”


    能怎么认识?


    风流才子救风尘?


    电视剧都那么演的。


    寻真:“没印象。”


    月兰道:“姑娘是不知呢,那日爷携您回府,真真是令全府皆惊。”


    “起初,公子将您安置于书房,甚至惊动了二爷,彼时,公子尚未成亲——”说到这,她下意识停了停,看了眼寻真的神色,见她没有不悦,便继续说道,“亦未曾收过丫头,姑娘您可是头一位。二爷为此特地寻了公子相谈,府中奴仆们私下皆传言,二爷定然不肯让您入府。”


    那时,公子已然连中二元,殿试之期将至,前途不可估量。


    谢家乃名门望族,世代簪缨。


    谢家下一代福祉荣耀,怎可被此等出身不清不白的人沾了身。


    府中下人私下纷纷揣测,二爷速来讲究门楣规矩,定然不会应允公子于婚前纳妾,更不会容留这般出身的女子长居府内。


    皆未料到,二爷与五公子在书房中长谈后。


    竟允下了。


    “听说是公子竭心尽力,方才将您周全护下……”


    哦……


    寻真托着腮。


    月兰:“姑娘当真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寻真摇头。


    引儿忽而说道:“姑娘可要看书?往常姑娘可是手不释卷呢!”


    寻真随口应道:“我以前很喜欢看书?”


    引儿点头:“姑娘有几大箱珍藏,闲时还会临帖练字。”


    寻真稍微有点兴趣了:“有哪些书啊?”


    引儿:“我唤人搬出,今日正好晒晒书。”


    众仆役合力将数箱书册及箱箧放在庭院中,其中有一箱存放杂物,是仆人们疏忽搬来,引儿见状,正要遣人将其搬回。


    寻真唤一声:“我看看。”


    多看点原身的物件,兴许能大概知道她的性情和喜好。


    虽然现在可以将失忆作为托辞,但要是行止做派跟原身相差很远,一定会引起别人生疑。


    到时候要是为了驱邪把她一把火烧了可就不好了。


    寻真蹲下来,翻检起来。


    里面有不少精巧的小物件,还有几本话本,寻真还以为会是那种才子佳人的故事,没想到大部分居然是抓鬼、破案一类。


    寻真挑了几本感兴趣的,准备当睡前读物。


    咦,这是什么?


    寻真指尖触及一条红绸带,拈起,红绸带上有刀割过的痕迹,像是从什么衣服上裁下来的。


    月兰便说:“姑娘以前时常拿着这根绸带发呆呢。”


    寻真:“这个很重要吗?”


    月兰:“奴婢好奇曾问过,姑娘未肯与我吐露只言片语。”


    那应该是很重要了。


    寻真把它放回原位。


    其余箱箧中,书册品类繁杂,经史子集、天文地理、朝章国故、民生技艺等什么类型的书都有……看来是一个很喜欢看书的妹子啊。


    寻真挑出几本地理方面的书,借此来了解一下这个朝代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