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下巴，睫毛细长，神情端正，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莫名的有点乖。


    周晏如皱着眉头思索两秒，“我怎么还是感觉我是对的？”


    “……”


    孟阮趴回自己的位置，叹了口气，“算了，等我写完再给你讲吧。”


    为什么从她的语气当中，周晏如感受了一点嫌弃？


    好奇怪啊……


    以前她都不是这么对他的。


    周晏如郁闷的揉了揉眼睛，往后靠着椅背，就这么闲闲的看她写作业。好像自己也没什么要做的，反正也不会做。


    隔了几秒。


    他懒洋洋的催促，“喂，你还没写完吗？”


    孟阮被他打断思绪，侧头看他，吊儿郎当、跟个大爷一样，晃荡着椅子，神情闲散懒倦，就斜斜的睨着她。


    真的欠欠的。


    她也没有写很久吧……


    “你再等等，可能十多分钟吧。”孟阮想了想，“你可以先做其他作业。”


    周晏如表情很为难，“……我还是等你写完吧。”他一点儿也不想写数学和物理。


    “那你就耐心点。”孟阮说，“别隔几秒就叫我。”


    周晏如慢悠悠地说：“可我耐心通常只有一秒。”


    感觉像故意在抬杠一样。


    孟阮转过头，看他翘着椅子，懒懒散散的，唇角却是带着笑的，像是随意这么一说逗她玩。


    见此情况，她自以为幽默的开了一个玩笑，“你现在可以把你的耐心拿去喂狗了。”


    沉默。


    听到她的话，周晏如不翘椅子了，规规矩矩的坐着。


    孟阮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适合开玩笑。


    她望着周晏如因为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凶的脸。


    没什么底气的说，“其实我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周晏如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下一秒，他站起身来，扯着她的围巾，对她说，“现在我要把我的耐心冲进马桶了，所以在我回来的时候，你最好已经写完了。”


    孟阮总是很慢半拍的，她似乎看着自己出了神，他又扯了下她的围巾，凶巴巴的问，“听到没？”


    孟阮连忙说，“听到了听到了。”


    周晏如忍不住翘起唇角，莫名觉得孟阮很乖呢，从小到大也很听他的话，手痒痒的，有点儿想摸摸她脑袋。


    这种怪异的感受刚升起没几秒，就被周晏如恶寒的敛下去。


    好奇怪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烫啊，最近他好像脑子出了问题。


    一定是。


    -


    周晏如从厕所出来，孟阮已经把最后一道题写完。她摆出老师的模样，让他坐在旁边，她给他一点点细细的讲解。


    两人靠得有点近，孟阮俯着身，握着黑笔的指节很用力的凸起，她写字一向很重。


    周晏如也很认真的听她讲，他也不是完全不会，只是每次自己做就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属于一讲就会，一做就废的类型。


    孟阮写完把笔递给他，让他自己重新分析一遍。


    她坐在旁边看他写。


    周晏如拿起笔，本来胸有成竹。可一双过于炙热的眼睛盯着他看，他就感到不自在。停顿了好几秒，还是没下笔。


    “写呀，我刚才都给你讲过一遍了。”


    下一秒，他果断把草稿本挪了位置，侧过身遮掩着她的视线。


    “你干嘛？”孟阮莫名道，“这你也怕我抄吗？”


    周晏如语气正经，“不习惯拉屎的时候有人看我，这样拉不出来。”


    “什么鬼？”


    “草稿本上的东西就是我拉的。”


    “……”


    隔了好一会儿。


    周晏如终于写完，利落收笔，递给孟阮的草稿本弧度甩出一种大笔一挥的架势。


    他的草稿本上的草稿打的很工整，没有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乱写，看起来很舒服，孟阮很快看完，还给他。


    “可以。”


    周晏如没接，他推回草稿本，扬了扬下巴，自信的说，“留给你了，这么清晰完整的做题过程还是值得珍藏的，以后就绝版了。”


    孟阮纳闷的说，“……完整的屎不也还是屎吗？”


    她翻了翻后面，发现都是他用过的，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她脸色一变，直接塞给他，“还给你，连厕纸都算不上。“


    周晏如笑得不行，“干嘛啊，我好不容易写完的。这还是看在我们关系好的份上，我才赠予你的。”


    孟阮懒得搭理。


    她重新拿了一样东西来做。


    是一篇语文作文，她的文笔很烂，写东西口水话，没核心，而且，生拉硬凑。


    看着作文本，她有点发愁。


    周晏如又凑过来，瞅了瞅她的作文本，上面一片空白。


    他悄咪咪问道，“12题怎么做？”


    孟阮瞥他：“刚才不是给你讲了11题？”


    周晏如很理所当然：“对啊，现在换了一道题了。”


    孟阮怀疑：“你看题了吗？”


    周晏如眨眨眼，“看完了，还思考了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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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


    虽然对他的行为很无奈，但孟阮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他讲题，让他一定要认真思考，再重新做一遍。


    “懂了吗？”


    周晏如信誓旦旦，诚恳道：“懂。”


    孟阮给他讲完题，对作文实在没思路，干脆拿出英语周报来做。阅读了十几分钟，还是没太看懂，她脑袋昏昏沉沉，被周晏如拍了一下。


    “这儿怎么做？”


    孟阮一看，抿直唇角，“你是不是故意的？”周晏如：“？”


    孟阮：“这是第一小问，带公式就行了啊。”周晏如语气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孟阮被英语折腾得好困，刚趴下去，又被人戳戳手肘。她勉强睁开眼睛，周晏如一脸诚恳的问，“带哪个？”


    一个物理学渣渴望得到进步，最真挚的眼神，带着不掺杂一丝被知识污染过的意味。


    孟阮隐约有点烦躁，她爬起来，刷刷刷给他写了个几个公式，“你知道G是什么吗？”


    周晏如幽幽的说，“你把我当傻子吗？”


    孟阮没说话，可眼神仿佛说了一切。周晏如忍气吞声的写完第一小问，啪地放下笔，“我觉得这样不好。”


    “嗯？”


    “一直都是你教我不公平，显得我毫无价值。”


    “然后呢？”


    周晏如双眼放光，“我刚才看你做了好久的英语，我来帮助你吧。”


    孟阮感觉到一丝不怀好意。


    不过她真的做英语太困了，有点儿做不下去，所以还是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


    周晏如拿过她的周报，看了眼，“你怎么写了这么久，这个还没写完。”


    孟阮皱着眉头：“没太看懂。”


    周晏如：“不需要完全看懂，找问题答案就是。”


    孟阮“嗯”了声，还是很困。


    周晏如突然摇醒她，用一种很惊悚的语气说，“你为什么这种题都能做错。”


    “什么？”


    他指给她看，“这不是很明显吗，简单的单词替换，都不用分析什么长难句。”


    孟阮也不太记得清为啥这么选了，好像是首先排除了正确答案，无比自信的选了C。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对C很有好感，对A的偏见很大。


    经过周晏如这么一说，她才恍然大悟般的说，“原来阅读里面也有A的正确答案啊。”她好像从来没选过A。


    作为英语学渣，她一般都是蒙C。


    周晏如：“……”


    突然有点理解孟阮之前淡淡的鄙视自己的心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