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阎果果充满愤怒的目光变了。


    先是一点迷茫。


    然后，清醒渐渐回到他的脸上。


    身体的感受也逐渐回笼。


    手......


    好疼......


    他低头举起双手。


    那双手现在还握成拳头状，不停地颤抖，手关节处已经是血肉模糊。


    他的血吗？


    好像不止是他的血。


    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风，带来一股血液腥味，钻进他的鼻腔。


    风缠着他裸露在外的小腿和后背，激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


    他不敢扭头。


    他知道，那个人就躺在那里。


    但他不敢扭头去看。


    真的是他打的吗？


    怎么可能......


    他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啊！


    连关邦儒都夸他贤惠懂事！


    他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呢？


    一定是假的。


    是梦。


    见关阎果果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和眼神，关耀祖把他推到一边。


    皱着眉头，拿出手机，报警并找救护车。


    但关阎果果仿佛被关耀祖这个动作激怒一般，嘴里喊着“不要”，又扑了上来。


    但这一次，他的对手是关耀祖，而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人。


    关耀祖用一只手就轻松地将他制约。


    看着关耀祖挂断电话，关阎果果的灵魂仿佛也随着那通电话断掉了。


    “不要打电话......”


    关阎果果双脚发软，在失去关耀祖支撑后，他靠着墙面，滑倒在地，瘫坐着，喃喃自语。


    会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了。


    知道小三上门的丑事。


    不，不行！


    明明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不是吗？


    那个小男人，一定是装的。


    他躺在地上，那明明还能发出呻吟声。


    他之所以装模作样，就是为了讹钱。


    讹关家的钱！


    讹他的钱！


    钱，他有的是！


    他那么多年的零花钱，可都没乱花，一分一毫都攒着呢！


    关阎果果猛地站起来，又朝着地上的男人扑去。


    但又被关耀祖从后面反剪双手，抓住了。


    “他是装的！”


    “装的！”


    “只要上去踢他一脚，他就能站起来！”


    关耀祖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用力，不再给他过去的机会。


    关耀祖出来时，没来得及关门。


    门是虚掩着的，门外的动静早就传到了关姥姥的耳朵里。


    她颤巍巍地推开了门。


    听见身后的动静，关耀祖连忙转身挡在姥姥面前：“姥姥，出了点事，我可以解决，您先回去。”


    关姥姥看着关阎果果身上白色衣裙上的飞溅状血迹，和不远处地上的身影，猜到了大半。


    她皱起眉头：“听说小男人是天生的暴力狂，我本来还不相信。”


    关阎果果一愣，口中的话顿时变了：


    “不是我干的！”


    “不是我！”


    “我转身要回去，他就突然倒在地上了！”


    “凶手已经跑了！顺着楼梯跑的！我看见了！”


    关耀祖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


    摄像头闪着红灯，从刚才到现在，将所有的事情都完完整整记录了下来。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只用了十分钟，警察和物业就来了。


    几分钟后，救护车也赶来了，将血肉模糊的男人抬走。


    关耀祖将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关阎果果交给了警察。


    几个警察围着那块地方拍照取证，又有几个去了物业监控室取监控记录。


    一个警察姐姐来到关耀祖跟前：“跟我们去局里一趟吧，录个笔录。”


    关耀祖点头：“我先去换件衣服。”


    刚刚为了牵制住关阎果果，他身上的血染了一些到关耀祖身上。


    警察姐姐点头：“没问题的，可以的话，麻烦姥姥也去一趟。”


    关耀祖皱了皱眉头：“姥姥年纪那么大了，你们要问什么就在家里问吧！”


    关建国闻言，颤巍巍走到门口，对关耀祖呵斥道：“咱们要配合民警阿姨的工作！年龄大又怎么了，去个警局没问题的！”


    关耀祖拧不过她，只好同意。


    换好衣服，又跟公司请假，关耀祖和姥姥一起到了警局。


    刚刚做完笔录，姥姥还没从另一间笔录室里出来。


    关耀祖屁股刚挨到大厅的铁质座椅上，关邦儒到了。


    “那个贱男人呢？”关邦儒大步迈进警局，冷着脸。


    关耀祖连忙上前，指了指一扇铁门之后：“已经被关起来了。”


    关耀祖感觉如果上面没写“非请勿进”，关邦儒能直接进去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关邦儒皱着眉头：“医院的朋友打来电话，说没有生命危险，应该会被鉴定为轻微伤。”


    众所周知，在鉴定标准里面，如果打断鼻子，只要不是粉碎性骨折，那也是轻微伤。


    当年闹到全国都知道的酸山烧烤店性骚扰殴打事件，血肉模糊，四名被害者，两名轻伤，另外两名则被鉴定为轻微伤。


    关阎果果一个小男人，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能够给对方造成轻微伤的伤害，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一声“厉害”。


    关耀祖点了点头，心里放心了一些。


    轻微伤算不构成故意伤害罪，最多算是寻衅滋事或者治安处罚的依据。


    关阎果果估计就是5至15日的拘留，几千元的罚款，还有医药费等赔偿。


    这点钱对在关家这么多年的关阎果果算不得什么，但他在关家的生活，经过这一打，算是彻底结束了。


    关邦儒皱着眉头，骂了一声：“真是个疯男人，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