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能理解为什么陈堰不签向清清，主要还是因为他最近的风评很差。


    只要一在网络上搜“狗姐的弟弟”，出现的就都是关于他不自爱的传言。


    女人骂，男人也骂。


    女人的骂声中还带着对向清清这种小男人的调侃。


    男人就骂得凶了，说他让整个男性群体丢脸了，拉低了男性的道德标准，有甚者甚至想把他开除男籍。


    在男人之间，骂向清清都成了一股潮流，好像不骂他就不能证明自己是个好男人。


    关耀祖作为女人，她觉得男人们有这样警惕心和反思能力值得称赞。


    但作为公司来说，向清清这样有污点的主播，签下他，很可能引火烧身，从而让公司的业务以及旗下艺人都受到影响。


    因此，虽然向清清有潜力，但陈堰出于对公司整体的考量，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


    但陈堰忘了，向清清的目标用户群体，并不是那群骂得最凶的男人。


    向清清这种方向的主播，需要讨好的，只有女人。


    男人是最会见风使舵的，对女人的态度和喜好十分敏感，只要女人们对向清清的风评有所改变，那群男人便会自发为向清清辩护。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质疑向清清，理解向清清，最后一个个都会渴望成为向清清，因为他获得了女人们的喜爱。


    正在思考措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关耀祖一看，正是向清清发来的。


    昨晚关耀祖跟他说会帮他问一下面试结果，结果一大早他就着急忙慌地来问了。


    关耀祖瞥了一眼，没有回复。


    小男人就是小男人，一点都沉不住气。


    关耀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主播资料上面。


    这是陈堰挑确定过的、计划要招进自己组内的主播，陈堰说让自己先挑一两个。


    如果向清清进来了，自己手下的这几个主播，将怎么打配合呢？


    关耀祖将自己对向清清的看法给陈堰发了过去，几分钟后，陈堰回复了：【他身上的污水怎么办？】


    关耀祖刚想打字，陈堰又发来一条消息：【他身上的流量，既是招人喜欢的蜜糖，也是会刺伤人的利箭，你确定可以把握好这个度？】


    关耀祖将自己的想法和之后计划重新梳理了一遍，仔细寻找里面可能的漏洞和不妥之处，几分钟后睁开眼睛，她自信地打下几个字：【没问题。】


    陈堰很久没有回复。


    关耀祖第一次入职场，即使她是关家少姥，但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还是让她有些紧张。


    见陈堰一直不回，关耀祖切换电脑界面，打算先处理别的工作任务。


    半个小时后，陈堰发来消息：【把他招进来吧，你来负责，相关的培养方案这两天发我】


    关耀祖笑了，回复了一个【收到】。


    希望向清清别让她失望。


    她拿起手机，这才给向清清发过去消息：【明天过来签合同。】


    向清清正在大学里的阶梯教室里，焦灼地等待关耀祖的回复。


    这堂课是大一的通识课，半个年级的同学都在这里。


    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教室中却很安静，只能听到老师在讲台上毫无起伏的讲课声，还有老师身上佩戴的小蜜蜂发出的“吱吱”电流声。


    因为大家都趴在桌上睡觉，只有零星几个好学生坐在教室的最前面，认真的记下老师说的要点。


    当然这几个好学生中，并不包括向清清。


    向清清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他虽然没有睡觉，但也没有听课，手里捧着他用了四年的手机，眼睛紧盯着屏幕。


    屏幕上，正是他给关耀祖发的那一句询问：【关姐，我的面试怎么样了？】


    姐姐的遗产他这几天都整理了一遍，好几张银行卡里都只有几百块钱，加起来一千出头，根本不够他们这个月的支出。


    警察替他联系了姐姐生前的男友，但那个男人却拒绝将姐姐这几年给他的钱还给向清清。


    姐姐每次转账的时候，都发的是“1314”和“520”之类的特殊数字，要么就备注“自愿赠与”，警察姐姐想替他要回来，都没办法。


    向清清他很着急。


    他需要钱！


    昨天晚上，关耀祖几句的指导，就让向清清直播间的人数多了许多。


    尝到了甜头，向清清想换运营，进入星耀公司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就这么紧盯着等了二十几分钟，手机却没有动静，向清清趴在桌上心不在焉的听课，就在他即将要睡着的时候，被他紧紧拿在手中的手机震动，聊天界面终于出现了关耀祖的回复：【明天过来签合同。】


    “好！”向清清欣喜不已，不由得大叫出声。


    他忘记了自己正在大学的阶梯中，这么一喊，睡觉的醒了，不睡觉的也不玩手机了，教室里面的所有学生和讲台上的老师都齐刷刷地看向向清清。


    向清清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但毕竟是当了主播一个多月的人，脸皮也厚了许多，只是尴尬了那么一会，向清清便恢复了淡定。


    他立马也转头向后看去，假装刚刚喊的人不是自己。


    教室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风平浪静，老师继续念经，学生继续睡的睡玩的玩。


    向清清再次掏出手机，给自己现在的运营发消息：【姐姐，我想解约】


    运营手下负责几十个艺人，自己不过是一个根本无法给她带来利益的最不起眼的小主播，他解约应该会很容易吧！


    运营很快回复：【到期解约】


    到期？


    向清清想了想他之前签的合约：他签的是两年的合同，而他才和这个公会合作一个月而已。


    而关耀祖说让他明天去星耀签合同，要是等他这边等两年后到期，那黄花菜都凉了。


    向清清想了一会，回复道：“姐姐，我今天就想解约，可以吗？”


    对面很快发来两个字：【可以。】


    向清清送了一口气，太好了！


    他笑容满面地放下手机，就连讲台上老师的面容都变得亲切和蔼了许多。


    正好课间铃响，那背起挎包就朝着下一堂课的教室走去。


    同班的同学看到向清清连续几日的愁容，如今终于换上了满面春光，凑过来好奇道：“清清，你怎么了？有什么好事，说出来让兄弟们都乐乐。”


    向清清抿嘴一笑，沉默地摇了摇头，快走了几步，离开了。


    他和这些穷酸男学生有什么好说的，他跟他们不一样！


    以后他就是星耀娱乐的艺人了，他身边还会有一个阔姐，只要他努力，她迟早就会被他拿下！


    来到下一个教室，向清清掏出手机，这才看到运营后面又给他发了一句什么。


    应该是解约书吧，向清清想。


    平时这个运营不怎么管他，在放他走的时候，倒是很爽快！


    等他在星耀娱乐赚钱了，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请她吃饭......


    向清清打开那条未读消息，但却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愣在了座位上，连这堂课的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都没有听见。


    运营：【付10万的违约金，你今天就可以收到解约书了】


    夺少？


    十......


    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