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藏得最深的秘密

作品:《神医丑妃太凶猛,禁欲残王逆天宠

    云浅被他噎了一下,险些忘了自已要说什么。 顿了顿才道:“我只是不希望砚儿被人牵连,永远软禁在西凉。” 萧墨栩瞥了她一眼,“看不出来,你还会关心砚儿?” 云浅,“……” 这男人句句带刺,若是平时,她也懒得跟他计较。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她实在不想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 “什么?” “别跟我装傻!”她沉声道,“北狄原本只是试探性地在西凉边境闹点小动静,从未像此番这般大举进攻,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嗯,无关。” 他根本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就回答了。 而且这么轻描淡写又毫不在意的三个字,让她所有的怒火都像打在一团软棉花上。 云浅咬牙,“那他们怎敢在南诏和西凉结盟之时大动干戈地入侵西凉?” “本宫如何知晓?”萧墨栩嗤了一声,“不如你直接去问问北狄人是怎么想的?” “你……” 云浅脸色发青,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萧墨栩,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只问你一句,难道你真想和砚儿一辈子被扣押在这里?” 她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很关心他。 可是,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又怎么可能是为了他? 无非是怕他真的和北狄合作,伤了西凉、伤了姬君洛罢了。 男人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起身,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低眸俯视着她。 “我以为,早在四年前你离开的时候,我们父子的事就已经与你无关了。” 他缓缓俯身,凑到她的耳边,低低哑哑地道:“浅浅,你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男人轻喃的嗓音恍若情人间最亲密的蜜语。 他甚至唤她浅浅,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他们还曾耳鬓厮磨的时候,温柔得令人心颤。 可他说出的话却是那么无情,仿佛一把尖刀插在她的心口,滴血不沾,却痛彻心扉。 云浅的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滞了。 好半晌,才找回自已的声音,颤抖着挤出一句,“既然如此,随你的便。” 说罢,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已经恢复了镇定的冷漠,“但是我要带滟儿走,她在哪儿?” 砚儿是他的孩子,她相信,这男人就算再丧失理智,也不会拿他自已和砚儿的性命开玩笑。 但是滟儿不一样。 他并不知道滟儿是他的孩子,若是惹急了他,不知道会对滟儿做出什么事! “确实在我这里。” 男人笑意深了几分,“不过——不管是昨日还是今日,都是她自已非要来的。我已经把她还给过你一次,你不会觉得,我次次都会把女儿送回你面前吧?” 云浅微微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想要她,总要拿点东西来换。” “萧墨栩!” 云浅又惊又怒。 男人却面不改色,“本宫也不想同你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你——今日,本宫绝对不会像昨晚这么好说话了。” 云浅微微一震。 就他昨夜那样子,还叫好说话? 她想要反驳,可是看着他淡漠疏离的样子,她知道,他是铁了心不会把滟儿交出来了,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 她只得把话咽了回去,攥紧手心道:“你想要什么?” 男人眸光微凝,薄唇缓缓吐出一个字,“你。” 云浅又是一震,瞳孔倏地紧缩。 要……她? 怎么要? 她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自然不会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就像昨晚他其实也表达过类似的诉求—— 【昨日你想拿走你的瓶子——一个瓶子罢了,你都为此吻了我。今日你想要回自已的女儿,你觉得,该是什么代价?】 她也并非完全不明白他要的是什么,只是强迫自已忽略了那种可能性,硬是拔下簪子刺向胸口,故意惹他恼火。 因为只有这样,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才能让她滚,才能解了她当时的困局。 可是现在…… 他又说了这样的话,甚至更直白,更让人不能拒绝。 云浅满眼荒唐,气极反笑,“萧墨栩,你现在可是个阶下囚,凭什么跟我提这种要求?” 男人微微抬眉,一字一顿,“就凭你现在站在这里,有求于我。” 云浅脸色蓦地冷了下去。 空气陷入凝固的死寂。 四目相对,她脸色愈发的冷,“你做梦。” 说罢,就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萧墨栩看着她冷硬的背影,扯了下嘴角,笑意寥寥,不达眼底。 做梦么? 可是云浅,除了曾经爱你失去理智、失去自我、最终一无所有。 其他时候,我这辈子就没有什么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 侧屋。 云滟看着母亲远去的身影,想要出去,却被人紧握着手臂,根本挣脱不开。 她眼睛都红了,一脸委屈地回头,“小哥哥,你为什么抓着我,不让我去找母妃?” 萧砚冷漠地看着她,“我让你别来,你非要来。既然这么喜欢待在这儿,那就干脆别走了。” 别走? 云滟虽然阅历尚且,但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为什么?”她委屈道。 “没有为什么!” 萧砚没好气地喝了一声。 云滟被他凶巴巴的样子吓了一跳,眼眶顿时更红了,扁了扁小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萧砚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已也没有意识到的慌乱。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哭,也不知道如何制止——当然,他是不可能安慰她的!毕竟他是如此讨厌眼前这个丫头! 于是他恶声恶气地威胁道:“你要敢哭,我立刻把你扔去喂老虎!” 可他不说还好,一说,云滟当即惊恐地瞪大眼睛,眼泪哗啦啦就掉了下来。 “呜哇——” “小哥哥欺负人!” “明明是你自已赶我走的,为什么我要去找母妃,你又不让我去!你欺负人!” 她嚎得萧砚嗓耳朵都要聋了。 萧砚怒道:“住口!不准哭!” 可是小丫头不依不饶,哭得更凶猛了,“我不要!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哭不哭吗?本公主就要哭,就要哭!呜哇!” 萧砚,“……” 少年的脑仁突突地跳。 他虽然只有九岁,可是这些年父王的地位水涨船高,他也同样众星捧月,很少有人会忤逆他的意思。 可是这个丫头,竟敢不听他的? 而且,她怎么能这么烦人? 方才缠着他玩儿的时候非要玩,赶也赶不走,现在他让她留下了她却又不肯留,非要去找她的母妃! 她是不是从一出生就专程跟他作对来的? “别哭了!” 他暴躁地吼了一声,手臂也跟着甩了一下,想要离她远一点。 云滟本来还要继续闹腾,可是小哥哥甩手之际,一张宣纸从他怀里飘出,徐徐飘落在地。 那是一张画作。 画作上是一个极其貌美的女人。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女人,竟然是她的母妃? 云滟顿时忘了哭泣,错愕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萧砚顿时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滚!滚出去!” 他的眼睛也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云滟抖了一下,张了张嘴,喃喃地唤道:“小哥哥……” 她虽然不熟悉他,但是在宴席那天听宫人说过,小哥哥没有母亲。 准确地说,曾经有过,只是后来他的母亲抛弃了他。 这也是她为什么宁可忤逆母妃,也非要跟他一起玩的原因之一。 她可怜、同情他、心疼他。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就觉得莫名的亲切,想到他被母亲抛弃的事就更是心疼不已,所以哪怕明明感知到他讨厌她,也还是厚着脸皮往他跟前凑,就是希望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让他开心一些。 而今日,他限制她行为的举动,着实让她生气了。 所以她本来想,再也不要理他了! 可是这一刻,当她看到母妃的画像,心底所有的怒气就都被震惊和怜悯取代了。 小哥哥的性格这么古怪,是因为自小没有母亲吧? 他甚至或许不知道他的母亲长什么模样,所以看到这么疼爱她的母妃,就把她的母妃,当成了他想象中母亲的样子吧? 他真的……好可怜。 “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萧砚险些绷不住,两眼猩红,恶狠狠地瞪着她。 四年前,娘亲离开以后,他每日都会问身边的人,娘亲去了哪里。 所有人都告诉他,娘亲抛弃了他和父王,她不要他们了。 他不信。 娘亲说过会永远跟他在一起的,怎么可能抛弃他? 于是他四处找,不停地找,可是……始终没有找到。 他看着身边的人时常对他露出同情的眼神,看着父王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终于还是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甚至,也怕伤害父王,也不敢再在父王面前提起娘亲。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依旧不甘心。 所以他又去学了画画,想要把记忆中所有属于娘亲的样子都画下来,免得有朝一日,脑海中那道逐渐模糊的形象彻底消失了。 四年过去,他的画技越来越精湛,画出的娘亲也越来越像。 他想,等他长大了,培养了足够多的势力,便可以瞒着父王偷偷去找娘亲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来西凉,会让他所有的梦都以破碎告终。 他见到了娘亲,她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温柔貌美,只是……她竟然成了另一个小女孩的母妃。 他好恨,好怨。 而他最最嫉恨的对象,此刻竟然还发现了他藏得最深的无人知晓的秘密,站在他面前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他真恨不得捏死她! 她凭什么在抢走他的娘亲以后,还对他露出这种眼神? “对不起,小哥哥。” 可是视线中的小姑娘非但没有如他所愿被吓退,反而弯腰捡起了他的画,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回他的怀里。 “我母妃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你愿意,她也可以是你的母妃。” “……” 谁稀罕? 萧砚暴怒。 正要开口,但她又紧接着道:“我有很多关于母妃的故事,全都说给你听,好不好?” 他到嘴边的话就这么顿住了。 云滟见他没有拒绝,眼神微亮,连忙走到一边坐好,做出一副兴致勃勃地要讲故事的模样。 萧墨栩走到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眸色微微变了一下。 韩离试探着道:“殿下,还要照原计划进行吗?” 按照计划,他们现在应该把云滟小公主吊在宫门口,让西凉的所有宫人和文武大臣看看,南诏与西凉是如何势不两立地决裂的。 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男人的答案。 倒是屋内传来小姑娘软糯的声音—— “四年前,母妃帮着父王清除了后宫所有的细作,不过大臣们都不知道她参与过这件事,只以为是父王一个人做的。” “三年前,西凉附属国齐齐造反,母妃弯弓举箭,当着几位国王和使臣的面,射下了一只巨大的黑鹰——那可是各大附属国的神鸟,从此他们对母妃敬佩不已,再也不敢忤逆半句。” “两年前,母妃帮着皇爷爷设下陷阱,拔出丞相一党的最大爪牙,成功打击了丞相在朝堂上的嚣张气焰。” “一年前,母妃以父王的名义在西凉各地开设医馆和学堂,让各地的穷苦百姓逐渐能够治上病,大大减少了西凉境内病死的患者。” “不过这些事,母妃都是偷偷做的,她不愿向任何人透露她的姓名,她说她做这些不是为了青史留名,只是为了心中正义。” “我的母妃,可真是个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 她说了很多很多,软糯糯的嗓音,说出的却都是一些惊世骇俗的举动,任何褒奖的词汇在这一刻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韩离没有想到,王妃离开南诏的这四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想,王妃在某些方面,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曾几何时,那也是他心中最最敬佩的女人。 可他实在不明白,这样心怀大义的好人,为什么在面对她的丈夫孩子的时候可以这么狠,做出抛夫弃子的事来? 韩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看了萧墨栩一眼,见男人始终没有开口,大约也猜到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便没有再问,悄无声息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