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来神奈川旅游吗？这是你...男朋友？”


    秋学长语气犹豫地问，视线从站我旁边，裹得像一个可疑人士的崔杋圭脸部位置略过。


    他只能看见一双生得蛮漂亮的眼睛，乍一看甚至像女孩子，只是一米八多的身高摆在那，再定睛看一下骨架大小，才能肯定性别。


    “我同事。”


    不管不顾崔杋圭像超大瓦数的灯泡，通电一样骤然变亮的眼睛。


    我多补充了句：“我来出差。”


    秋学长点点头，再看一眼凌澪身旁的男人，头顶仿佛升起哀怨的灰气。


    “没什么事，就是来打一个招呼，我们打算演奏到公园闭灯前再离开，你观看随意。”


    秋学长大学时整个人内向腼腆连与人对视都勉强，我看着他走回他朋友身边，忽然觉得人真是有意思，只不过是几年时间，他面对很久不见的社员后辈，居然能礼貌地说出这么多客套话来了。


    人是被环境塑造的产物。


    我从宅家的环境转换到上班，不知不觉间，好像也发生了许多一直没意识到的变化。


    被周围的一群群人影响，穿梭在他们之间，性格各异的人像不同花色形状的雨花石，强势或粗糙得停留在名为凌澪的小溪里。


    自顾自占据一片溪地，期待着溪流的经过流淌，幸而这种情况还没到令我反感的地步。


    没被认出来还好，现在站在原地，很容易不期然跟那边人擦上视线，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也是不太舒适。


    我站起来走向穿绕草坪的石板小路，崔杋圭紧随上。


    “你不看啦？”


    “我遛遛弯。”


    “诶你跟我们住的酒店是同一家吗？”


    “嗯呢。”


    “哪天回去啊？”


    “明天。”


    “这么早？！”


    “......”


    我都相当于带薪多旅游了一天了，还早吗？


    身侧总有小石子在石板路上滚动的哒啦哒啦声，我偏头看去，崔杋圭走我旁边，一直落后我半个身位，往前走路的同时插着兜踢石子玩。


    看起来就是心思不深的样子，毕竟能因为在手麦上不让印他们家鹦鹉和崔然竣吵起来的人，能有什么城府。


    思及于此，我产生好奇：“你们家鹦鹉长什么样？”


    崔杋圭被问，立马诶呦诶呦地划开手机，眉毛一挑，手指在相册里上下翻找，我不经意瞥了一眼，像鹦鹉宝爸一样，连着一整面都是花花绿绿的小图，感觉只有上下左右的角度能有微不可查的差别。


    他斟酌了半天，终于挑出来张又能彰显yoyo的神气，又可爱，又漂亮集合一体的照片。


    我看了一秒：“挺好看。”


    “你好好看看！”他不乐意。


    啧，真难伺候。


    崔杋圭把手机往我眼前怼，大拇指不小心擦过屏幕，划到下一张，他挑完点了红心，从个人收藏里点开给我看的，一张家庭合照一下子出现在我眼前。


    “噢噢噢不是这个。”


    他要划走，我伸手点住他屏幕，垂眸注视。


    镜头语言很玄妙，掌镜的是崔杋圭自己，他爸爸妈妈紧挨着他，头都微微偏向他，这张照片全然透着一个爱字。


    “叔叔阿姨...”


    崔杋圭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诶呦那次演唱会，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坐我爸妈中间的。”


    呵呵，你还好意思提。


    但是。


    “你爸爸妈妈人很亲切。”


    没有长时间和长辈相处的经验，崔杋圭突如其来的安排，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坐在他爸妈中间时。


    我耳鸣了。


    那一瞬间演唱会场无比嘈杂，我的世界却是安静的。


    不知是看出了我的不适，或者我的局促，他妈妈很快把她手中的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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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棒塞给了我，可能想和我搭话，但很是敏锐，体贴地止住话语，没有再关注到我。


    明明我期待着父母的关注，但我的身体早已违背了我的渴望，塑成了无人照料的习惯，这种不被观察的感觉，令我安心。


    “我爸妈吗？确实挺好。”


    他对被爱这件事感到习以为常，随随便便的语气。


    “能给我讲讲你的家庭吗？”


    正常的，充满爱与关护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崔杋圭露在外面的眉毛蹙起来：“这这，你想听什么，从哪里开始讲啊...”


    “嗯我出生的时候是六斤四两...”


    “...不用从这么早开始。”


    “噢噢噢。”


    绕着草坪走了一大圈，我听得有点恍惚，其一因为被他讲述的爱的浓度冲击到，其二是崔杋圭这个人，一点没有讲故事的能力，中间夹杂着许多。


    “那会是干什么来着。”


    “嗯...嗯...我忘了。”


    “好像是看电影吧，诶呦我渴了，咱俩再去买个喝的。”


    兜兜转转又走回贩卖机前。


    崔杋圭站在贩卖机前纠结，我依靠在其侧边眺望走神，这会安静了许多，时间渐晚，很多人慢慢离开，温凉的空气中，只有承诺演奏到关灯再走那几个人伫立在原地，悠缓舒适的曲调弥漫。


    这回崔杋圭选了一瓶大麦茶。


    顺利地吐了出来，他弯腰拿出，揣在怀里并没有打开。


    好像只是一个给自己铺垫的一步，崔杋圭摩挲着瓶盖上细密的竖条纹，磨的指腹发烫。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和崔然竣道个歉。”


    “什么？”


    我没太听清。


    崔杋圭那声实在是太小了，我仿佛看见漫上眼尾的绯红，他不太好意思：“他太拼了。”


    这一时间我好像福灵心至。


    *后续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