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宴会邀请

作品:《折棠

    般若还想将那书拿起来仔细研究,潘棠淡定地将书收起,塞进衣袖里,道:“般若你出去赶车吧。”


    “行。”般若没问什么,接替了潘棠的位置,出去赶车了。


    潘棠坐在车厢中,想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将那本话本拿出来,看着书面上几个大字,还是觉得不忍直视。


    她翻开书,首先看到目录,这话本应该是着重描写了世子在垄山之战中的故事。


    翻开第一页,“...战神佯装露怯,实则早留后手,破绽只为迷惑敌军。战神殿下骁勇非常,率领精锐突围,长枪一出,千里之外便取敌人头颅...”


    潘棠摇摇头,此书描写十分夸张,可见可信度不是很高,其中大多都是描写战神多么英勇云云...但仔细看逻辑却漏洞百出。


    本以为这话本都是讲这些了,她刚刚心中还道:“不过是些可以套用在古今中外任何将领身上的描写,怎么就惹得众人如此痴迷?实在俗套。”


    往后一翻,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路遇孤女卖身葬父,清水芙蓉,风致楚楚,世子怜其身世搭救,收为婢女红袖添香。”


    “突厥公主大胆泼辣,惊鸿一瞥,对世子一见倾心,褪去戎装,亲自洗手作羹汤。”


    “绝世名怜风情万种,卖艺不卖身,只钟情世子一人,亲自赎身,自奔为妾。”


    潘棠直皱眉,神情复杂。


    又往后翻了几页,才看见了这书的重头戏:


    什么“复挺数十下”,什么“口含白玉珠”,什么“三日不歇...”


    潘棠看得满脸黑线,重重将书合上扔到一边,心里生出些怒气来。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写书?竟然能随意编排旁人的风流韵事。无中生有!


    “简直是污言秽语,不堪入目,这种话本子也能广为传播,实在叫人不能理解。”她在心里骂了几十句,总算解了些气。


    十分嫌弃地瞥了那话本一眼,最后还是将它塞进衣袖里,打算寻个机会扔掉。


    她掀开车窗帘子,吹了点风,让头脑清醒。


    却不自觉浮现出刚刚人海中骑马而过的他,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回闪。熟悉的侧脸,熟悉的佩剑,熟悉的身影,不是他还能是谁?


    潘棠一开始惊讶万分,但此时冷静下来之后,心中多了股无名火,也多了点疑惑。


    阿酌就是定远侯世子,那他三年前不告而别,应当就是回到北境继续当世子去了。长安和北境远隔千里,怪不得她三年来一直有心留意他的消息,却从来都是失望。


    她自嘲一笑,自己真是愚蠢透顶。


    夏日里微风徐徐,天上只有寥寥几片云,临近正午,阳光炙烤大地。


    马车停在东市的粮铺前,潘棠去挑选优质的高粱,随后又和般若一起将高粱搬上马车。不多时,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只留下点落脚的地。


    潘棠嘱咐:“现在时间还早,我去万福客栈,般若你若是不愿去,可以在东市随意逛逛。”


    般若当然说好,停下马车便逛街去。


    玉容见到潘棠来,喜上眉梢,神秘兮兮地将潘棠拉进屋子,压低声音和她说悄悄话。


    潘棠一开始不明所以,但一听玉容的话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那个...段三郎,阿棠觉得怎么样?”


    “段景风?挺不错的。”潘棠喝了口凉茶,淡淡道。


    玉容一下子来了兴趣,“哎呦,这是连姓名都告诉你了?那他知道你名字了吗?”


    潘棠摇头,“我没和他说。玉容姐姐,其实,我看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意,我对他也没有任何感觉,不如...”


    “这个也不行?”玉容颇为沮丧,又看了看潘棠那张艳若桃李的脸,重新振奋道:“不行那咱们再换一个,就凭阿棠这张脸,天下最好的男子你都配得。”


    潘棠掩面笑起来,觉得玉容的样子挺可爱。


    这三年来,两人之间感情一如既往的好,唯一一根刺,就是潘芙的死。她们十分默契地对潘芙的死讳莫如深,从没提起过。但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没有人从中走出来过。


    潘芙死后,玉容心中对潘棠便多出了一份责任,外加上潘棠在京城受人诟病多,玉容就更加怜惜这个故友的亲妹。


    “这是什么?”


    潘棠抬手时,玉容见她衣袖里藏着什么东西。


    潘棠略有些心虚,下意识将话本子往里藏了藏。这动作被玉容尽收眼底,立马来的兴致,“不让我看?那我偏要看看阿棠藏了什么。”


    玉容去挠她痒痒,趁机将话本子抢过来,随意翻看了几下,玉容笑得颇有深意。


    “原来阿棠你崇拜定远侯世子啊。”


    “我...没有。”潘棠去夺玉容手中的话本子,脸上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烫,想起刚刚书中看见的那些描述,她脸更烫了。


    “没有?你可别告诉我,这话本子不是你买的,而是路上捡的。”


    潘棠:大差不差。


    她辩解:“是个萍水相逢的娘子塞给我的,我还没翻开看过呢。”


    玉容躺倒在身后的软椅上,慵懒地随意翻了翻话本,突然坐起身,一脸豪气干云天,“既然阿棠喜欢,那就包在姐姐身上了。这个定远侯世子,姐姐高低让你们相看相看。”


    “啊?”潘棠这下真呆了,定远侯世子的亲事玉容姐姐都敢去说?她在心中比了个大拇指,玉容不愧是东市最有胆识的最有钱的女子,实至名归。


    “多谢姐姐好意,但我真对这世子无意。并非喜欢他。”


    她现在只想拒绝。在心里斟酌半天,要不要将世子的真实身份告诉玉容,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毕竟这是当年她和阿酌之间的事情,现在,两人早已经陌路。将此事告诉玉容,玉容肯定义愤填膺,她何必将玉容牵扯进来呢?


    玉容不听她的拒绝,因为无论对谁,潘棠都是这样讲的。都是说无意,都是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玉容知道她喜欢谁,却从不戳破。


    玉容道:“好了好了,姐姐都明白了。你不用管这些,剩下的我替你操心。”玉容将话本子还给潘棠。


    两人又闲聊许久,一直到下午,般若回来之后,三人一起用了午饭,潘棠才和玉容道别。


    未时,正是一天中日头最毒辣的时候。


    玉容劝潘棠过一个时辰再走,被她婉拒。若是回去晚了,说不定要走夜路,夜里的山路可不好走。


    潘棠和般若轮流驾车,马车装满货物之后走得慢些,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到苍梧山小院前。


    此时已经太阳西斜,悬挂在半空中,阳光刺眼,却没了灼热的温度。


    潘棠喊:“曼姝,来搭把手。”


    曼姝急匆匆从院子里跑出来,着急却轻声道:“娘子,宫里有人来找。”


    “宫里?”潘棠眼睛微眯,放下手中货物,叮嘱道:“你们先把这些搬去库房,不用理会这边。”


    说完,她朝院子里走去。


    一进院子,果然见到三个穿着宫装的婢女站在院子里,领头的那个人潘棠很熟悉。


    不就是当年到潘府来,专门教导她礼仪的那个陈嬷嬷。


    陈嬷嬷道:“许久未见,潘二娘子过得可好?”


    “嬷嬷前来有何贵干?”潘棠语气不善。


    陈嬷嬷却不恼,好脾气道:“皇后娘娘将于三日后举办宫宴,届时陛下也会亲临,邀请的都是京城有名有姓的贵女和夫人。皇后娘娘开恩,允许潘二娘子也参加。”


    潘棠眼眸冰凉,“干我何事?我如今不是贵女,也不住京城,何必让我走一遭。”


    “这个老奴就不知了,老奴今日只是来通知一声。您去或是不去,都由您自己定夺。不过老奴还是要提醒一句,您的妹妹赵家夫人也会参加宫宴,若是宴会上发生什么精彩的事情,您没有看到,岂不是可惜?”


    陈嬷嬷话说完,昂首出了院门。


    潘棠一人留在院子里,满肚子怒气,她本以为自己这三年来已经修行得很好,情绪十分平稳。没想到只是因为没遇见对的人,这个陈嬷嬷,还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


    竟然用潘萝的安危威胁她?


    般若和曼姝匆匆跑进院子,曼姝问:“怎么了娘子?她们究竟所为何事?”


    “三日后,我要进宫赴宴。”潘棠深吸一口气。


    曼姝呆滞道:“娘子还是不能和那些撇清干系吗?哪怕都避到山上来了。”


    见她模样,潘棠反倒笑笑,安慰道:“没事,不过是进宫吃顿饭罢了,我到时候一句废话都不说,谁都别想抓我把柄,宴会结束就马上回家。你们记得等我回来。”


    曼姝和般若点头,心情却都不轻松。


    般若道:“严娘子还不在京城,进宫以后,娘子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没关系的。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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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姐姐前几日还给我写信了呢。”


    两年前,严老将军在北境某场战役中受伤。


    严瑛赶赴北境,稳定大局。


    严家军多年来一直受严老将军统领,但上次一伤,严老将军不良于行,以后都不能再骑马。严瑛当时匆忙回到北境永州,一个人扛下了一切。


    时间已经过去两年,严瑛整日繁忙,怕是以后很久都没机会回长安了。


    说起来,潘棠有些思念她。


    ——


    这次定远侯世子来京受赏,带的都是精锐部队,长途跋涉,只为了这一份荣耀。


    如果不出意外,卫琢可以被封个大将军的虚衔。


    为何说是虚衔?因为就算他被封了大将军的职位,大虞也没有兵来给他统领。


    如今大虞,军权大多掌握在地方州的节度使手中。节度使管控当地牙兵牙将,牙兵牙将拥立节度使。


    就如卫罡担任翼济辽三镇节度使,一开始就是被三州的牙将推举上位的。只是上位之后,卫罡发展自己的兵力,不断扩充定远军,导致三州定远军空前庞大,原本的牙将反倒失权。


    卫琢能带兵,带的也是卫罡的兵。若无这一份血脉亲缘在,定远军未必会听他的。


    对此事,卫琢心知肚明。


    不然,现在眼前的覃墨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卫琢眼风扫过去,淡淡开口,带着寒意:“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是侯爷的人,以为我不敢动你?”


    覃墨奉承笑道:“哪敢?哪敢?小人不过是按照侯爷的吩咐办事,世子您还是多担待些吧。”


    “若我说不呢?”


    “那就没办法了。”覃墨直起腰板,眼神精明锐利,“世子殿下每个月的解药还在小人这里。”


    卫琢拿起身侧的剑,拔开剑鞘,银白的剑身透着寒光,一道银白色反射到覃墨脚下。


    覃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若不是有侯爷撑腰,他又哪里敢惹世子?


    卫琢未语,用布仔细擦拭剑身,没抬头,厉声道:“滚。”


    覃墨愣住。


    一旁,木影走出,对覃墨道:“殿下已经同意,你可以下去了。”


    覃墨这才反应过来,迅速退出房间。


    覃墨一走,木影问道:“是侯爷又要让殿下杀什么人吗?”


    卫琢微微点头,低头擦剑十分认真。


    “侯爷远在北境,鞭长莫及,之前的刺杀任务总是失败。侯爷怕是已经等不及,所以才动用您来杀人。”


    “我知道。”卫琢道。


    “这次...是谁?”木影问。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算他倒霉了。”


    木影听卫琢如此说,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殿下并没有要忤逆侯爷的意思,至少还是愿意勉强的。


    想当初三年前,殿下才回到北境时,就因为忤逆侯爷吃尽了苦头,差点连命都丢了。幸好殿下对侯爷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不然,殿下岂有命在?


    木影本不想将侯爷想得如此绝情,三年前,他还依旧以为侯爷对殿下只是严厉太过,并非没有真情。但三年间,他一次次看下来,也死心了。


    连他都觉得侯爷过于残忍,更别说殿下,怕是半点父子情分也无了。


    “殿下,这剑您今日已经擦了三回了。”


    “无妨。”


    “您冒生命危险打下了垄山之战,才从侯爷手中换回此剑,确实是来之不易。不过侯爷他...也算信守承诺...”


    “木影,你今日话很多。”卫琢道。


    木影行礼,认真道:“殿下恕罪。”


    卫琢擦好剑,将剑插回剑鞘,看向跪下的木影,眼里带着审视:“你进来,不会就是为了说一通废话吧?”


    木影抱拳:“属下有一事禀告。”


    “说。”


    “宫中皇后娘娘设宴,宴请了京城适龄贵女和许多贵族子弟,方才送来请帖,让您去赴宴。属下猜测,可能是为您选妃。您作为定远侯世子,侯爷更是掌管三州军权,婚姻一事不可儿戏。皇帝定会为你挑选一个最没有威胁的贵女,做您的世子妃。”


    卫琢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冷冷道:“不去。”


    “可是...”木影斟酌片刻,一咬牙,道:“属下打探到,潘二娘子也会赴宴。”


    卫琢猛地抬眼,缓缓道:“你说谁?”


    “潘二娘子,潘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