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点子最终以阮葙宁要保密为由，导致除了她之外，无人知晓个中细节关键。


    虞七被吊足了胃口，结果还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气得一个人蹲在阮葙宁识海的某处角落里，全身被阴暗笼罩，就地画圈圈。


    她心情大好，这才回过神来，仔细听着南绛和兰霄给温傲云说明施咒的细节，时不时还让时径微做笔记，以便更好的巩固学习。


    “楔咒与寻常符咒不同，想要学成还是有些难度的，除了学成条件苛刻之外，对施咒者同样要求苛刻。”


    南绛停顿了一下，侧目看了时径微一眼。她接收到来自南绛的眼神询问信号，立马点头，“记好了。”


    “第一点，无关施咒者修为，但必须是要悟成大道者，且心无杂念，无害人之心。


    第二点，楔咒在凌霄宗虽为禁术，但并不阴邪。你们立下的问心咒与施展楔咒并不冲突，不用担心损害自身。不过，被种下楔咒的神魂或是灵智，会与施咒者产生因果。若是楔咒使用不当，使被施咒者冲破符咒，楔咒的余威会反噬施咒者。


    第三点，综上所述，楔咒有坏处，自然也会有好处。若是被施咒者改过自新，那么他积攒的功德会转移一部分给施咒者，这也是因果关系。


    总之，这道符咒有好处，也有相应的坏处。你们平常画符的时候，应当也晓得这其中的抵消关系。


    所以，我给你们考虑的机会。若是愿意，那我便倾尽所有，好生教导。若是不愿，我亦不强求，做这些强人所难的事情。”


    温傲云颔首，只开口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南绛前辈，请问我宗镜清师祖，她老人家会楔咒吗？”


    这个问题似是在她的意料之内，毫不意外的轻笑两声，看向他的神色都温和了几分，“凌霄宗是符修大宗，镜清更是我们这一辈的佼佼者。她有什么不会的？禁咒都学了个十成十，你居然还没有她一半的恒心和魄力吗？”


    “说句刨根究底的话，我俩会楔咒还是她偷偷教的。”提及故友，兰霄脸上都多了几分爽朗笑意，“伙同五宗的小伙伴一块做坏事，多数都是她带头。她当年可是号称五宗混世魔王的刺头，结果现在一代不如一代，倒是顾虑颇多了。”


    两位的话瞬间稳固了他动摇一瞬的决心，他当即拱手一礼，虚心请教：“还望二位前辈不吝赐教，我……”


    看着这异常和谐的场面，阮葙宁心中深感欣慰，脸上不由染上几分安心的笑意。


    但这笑还没笑多久，手臂就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拉拽感，她忙顺着那力道的方向去看。


    席相珩抱着淩儿和她大眼瞪小眼，然后一句话终结她心里的感想，“小师妹，看人家终于找对同频傲娇的人，你也不用这么开心吧。你那个同频抽象的人，找到了吗？”


    阮葙宁：“……”


    “看来是没找到了，没找到就来和我说说这几位混世魔王的故事呗？”


    阮葙宁：“……二师兄，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听故事的？”


    他指了指已经开始着手实验的温傲云和时径微，再扭动手腕指向自己，“忙有别人帮了，但故事你还没说，所以我听故事。”


    说着，他串通淩儿，一人抓阮葙宁肩膀，一人再抓她手腕，慢慢挪去议事殿的角落，没有惊动在场任何人。


    阮葙宁任由他俩生拉硬拽，慢悠悠往角落走。


    ——这年头看戏都不行了。不会再过两年，围观吃瓜看戏还要交吃瓜观看费吧？


    “这瓜不好吃，我觉得他们刚刚说的那个瓜会更好吃。”


    席相珩眼神示意淩儿，淩儿郑重点头，然后一左一右拉扯着阮葙宁，将她拉着蹲下，缩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无人在意。


    “小师妹，你比较权威，你说说看。”


    淩儿更是一脸好奇，兴冲冲道：“是啊是啊，娘亲，你就当故事开篇起个头。接下去的剧情，我和二师伯一人一个问题问你，帮你回忆回忆。”


    “回忆当年的艰苦岁月？”阮葙宁左右都看看，面色古怪，蹙眉道：“我是神经病吗？我干嘛要干忆苦思甜的事情？你俩的好奇心太重了，要不得。”


    席相珩：“你这算是默认当年的混世魔王事件？”


    “可是，相比于其他师伯，我觉得娘亲更像是混世魔王啊。”淩儿弱声道，没底气地觑了阮葙宁一眼，心虚地咧嘴一笑。


    阮葙宁：“……”


    “嘶，怎么回事，感觉小师妹你的瓜会更好吃。”席相珩沉思片刻，郑重道：“小师妹，要不，你说说你的故事吧？在我们被送进精神病院之前，说出你的故事，我做你最忠实的听众。”


    淩儿蹙眉看了他好几眼，再单纯的人，这会儿也该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二师伯，你这算是骗瓜吃吗？”


    席相珩抬手打断她的逆天发言，一字一顿道：“吃瓜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骗呢？二师伯这是必要的人口背调，需要纪录在册的，必须登记的详细一点才行。再说了，你也不想你娘亲身份成疑，被冠以黑户的名头，拖家带口领着你一块进入五宗黑名单吧。”


    这一席话没唬住阮葙宁，倒是把心思单纯的淩儿唬住了。


    她忍不住惊叹，“我嘞个乖乖，这么严重啊？”


    席相珩一脸严肃地点头，义正言辞道：“坦白从宽，抗拒从容，你们现在还有机会。”


    “娘亲，快，快把你混世魔王的黑历史告诉二师伯。”她忙不迭抓着阮葙宁的手，一个劲儿的催促不停。


    看她这架势，似是阮葙宁不松口，她就不罢休。


    阮葙宁嘴角狂抽，她拿淩儿没办法，拿席相珩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更没办法。


    “你真想听？”她最后一次询问。


    席相珩点头，“确定、肯定、一定、非常，以及超级想听。”


    阮葙宁：“……”


    阮葙宁：你们异世人都喜欢这么吃瓜看戏，以及听别人的生平事迹吗？


    虞七：诶，你这算是一杆子打死一群人哦。我没有哦，从来都没有过哦。


    阮葙宁：你是吃瓜鼻祖，你可以收声了。


    虞七：……


    “好吧，你想听什么，我把我还记得的告诉你。”


    席相珩霎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在二人目光之下，张嘴任由嗓子眼里飘出嗬嗬嗬的怪笑声。


    阮葙宁：“……”他中邪了？


    淩儿：“？？？”他这样子，一把糯米是治不好的。


    他一瞬收敛，当即清了清嗓子，正经道：“我只有一个疑问。虞七当初欺骗五宗的亲传，并且利用他们作为五行阵法的阵眼，镇压魔域的魔族与魔修，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


    如果五行阵法形成一个毁灭魔域大阵，那么这个大阵的阵眼在哪，谁是这个阵法的守阵人？”


    他的问题刁钻犀利，阮葙宁只想明白了前者，后者在此之前，尚未思索清楚。


    但经他一语点醒，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不过她在尚未断定之前，是不会将她的猜测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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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我之前问过虞七。”她扬了扬眉，“当他披着魔族少主的马甲和我说话时，他提议和我合作，干掉天道。”


    “所以，设立五行阵法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破坏修真界的相互制衡关系，引天道出手，然后将其一击必杀。”席相珩虽然觉得荒谬，但他还是认为，这个逻辑符合虞七这个现代人脑洞。


    无非就是杀杀杀，杀天杀地杀穿修真界，修真界明天就爆炸，全宇宙毁灭！


    他嗤笑一声，“虞七不去当邪修都可惜了。看看他带的兵，一个二个都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大家也真是，就宠他吧。”


    他话里的关键词又一次触发阮葙宁的知识盲区，不等阮葙宁开口问。


    他先声解释，“脑干缺失，大概就是没脑子的意思。这个非必要情况，尽量不要学。”


    阮葙宁点头，哦了一声。


    “事到如今，我实在想不出，虞七是怎么说服这些刺头去祭阵，转为守阵人的。”


    他单手摩挲着下颌，轻嘶一声，百思不得其解，问：“他是去学过什么巫蛊之术吗？学成归来，就给他们几个下蛊了？”


    听他胡乱猜测，阮葙宁嘴角狂抽不止，假意笑了两声，立马正色道：“二师兄，你是话本子看多了，脑洞大开，胡说八道吧哈哈哈……”


    “哈哈哈……小师妹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是个不爱开玩笑的正经人，一般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可不要小瞧我神算子的名号啊哈哈哈……”


    阮葙宁：“……”


    ——幸好他不是天道那厮，不然他能把所有人都玩成狗。


    席相珩：“……”


    ——幸好我足智多谋，不然我就真信了阮葙宁的胡编乱造。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默契地沉默一刻钟，而后跳过这个话题，继续讨论。


    “所以，他们是为什么心甘情愿去当守阵人的？”


    席相珩得不到答案不罢休，又一次重拾这个问题。


    阮葙宁敛去脸上的笑，蓦地正色道：“虞七曾向他们允诺，我一定会回来。他知道我不是袖手旁观的人，定然会想办法破局，所以给他们留下一个坚持下去的幻想。”


    他闻言啧啧两声，“没想到啊，虞七还是个PUA高手。他是怎么笃定你一定会回来的？”


    “我渡劫失败，神魂破碎，他紧急拾取我的神魂修补，并放在天裂处，受天地灵气滋养。”阮葙宁顿了顿，声音弱了下去，“之后，他以身祭阵修补天裂，就是为了让天道无法察觉，天裂溢出的灵气在滋养我的神魂。”


    整件事情的源头揭晓，席相珩恍然，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头道：“不愧是他，思想上的矮子，行动上的巨人。”


    “什么矮子巨人？”


    阮葙宁都没来得及回话，薛长老不知道从哪窜出来，阴恻恻站在二人身后，居高临下俯视他俩，声音莫得一丝感情。


    她缓缓扭头，抬眸看了薛长老一眼，干笑：“薛师叔，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薛长老回以微笑，但是笑不达眼底，抬起自己的右手握拳，竖起一根食指向上指了指，直白地说：“二位师侄有没有觉得有点透心凉了？”


    二人这才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屋顶上的大洞还在那里，不管他们看还是不看，它就在那里，完全不能自动修补。


    淩儿哇了一声，朝薛长老竖起大拇指，一脸天真无害道：“小老登，你真的很会占便宜。”


    薛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