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范诘
作品:《咸鱼她原本只想吃瓜》 “丽娘?”
这两个字一出,水杉即刻如雷击般僵在原地,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脖子,生生将她的脸憋得通红。
宋明珠怕真出什么事,忙上前几步用力拍了下水杉的背。
“嗬!”
水杉从过往苦痛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张开嘴巴大口呼吸,右手紧紧捂着胸口,“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小姐的名字了。”
宋明珠一默,她看水杉听见丽娘名字后反应如此之大,还以为水杉早已经决定抛掉过去,迎接新生活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混淆皇室血脉一事太大,没人能抗着这件事长达数年之久。
但水杉这一声“小姐”叫出来,宋明珠已然明白水杉的心意。
宋明珠跟着水杉一同至塌上坐着,开口道:“我也以为,她现在的称呼,只会是娘娘。”
“娘娘?呵!”水杉的嘴角扬起一抹极为嘲讽的笑,“如果不是他们被钱财权势迷了眼,我家小姐现在该是夫人!才不会是那吃人后宫里的娘娘!”
“为着一声娘娘,小姐再不是小姐了。”
宋明珠不是巩固家族势力的棋子,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切实感受到深宫的刀光剑影,绵里藏针。
但她大抵能想象到,身处后宫的女子可没有斗不过就归隐山里的选项,她们的天地只有那四四方方的宫殿,直到死都有可能逃不出去。
思及此,宋明珠才明白过来方才水杉的反应为何会那么大,她与谢蕴来自京城,承载了丽娘和水杉所有苦难的京城。
谢蕴也猜到了水杉对他们的防备,直接开口将他们二人的来意说明:“丽娘的女儿死了,被范诘的儿子杀的。”
谢蕴的话极为简洁明了,但里头包含的信息量却极大。
他向水杉说明,当初换子一事他们已经知晓,而且你家小姐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已死,是被你们亲手送上皇子之位的人杀死的。
水杉离京这些年虽一直在外游历,也经历过大大小小不少事,可当初那些年在京城的经历早被她刻意遗忘,因此今日乍一听到往事实在心绪难平,连同平日里的冷静机敏也再维持不住。
如若是平常的她,早就从谢蕴的话里窥得真相,可现在的她仿佛只听见了谢蕴说的前几个字,小声念叨着,“小姐的女儿?!小姐的女儿,还活着!我以为,她在十二岁那年就死了……”
水杉再度陷在回忆里,谢蕴和宋明珠无法,只能尝试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了解那段历史。
“小姐怀孕的时候已经被那四方的宫殿吞了,她的神智总不稳定,一会儿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小宝宝快点长大,母亲给你做最好吃的酥酪;一会儿又说皇子,一定是皇子,等我生出皇子,我就能爬到妃位,我要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去死!”
说到这里,水杉鼻子一酸,哽咽着道:“小姐原不是这样的人,虽说她进宫前日子也不怎么好,日日都要做绣活补贴家用,但小姐那会儿是开心的。在结识范诘后,小姐还偷偷给自己绣过盖头。”
“只可惜,小姐没钱买红布,只能将各种颜色的碎布拼一块盖头出来。可小姐不嫌弃,还私下里盖上,问我好不好看。”
“我说好看,等到小姐成亲那日,盖上红盖头,会更好看。”
“可是,小姐到死都没盖过红盖头”
宋明珠听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她从不肯细想丽娘在宫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没有娘家支持,没有心机手段,只有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美貌。
她起身给默默流泪的水杉递杯茶,将话题岔开。
“当年换子一事的真相仍未揭开,范诘之子怕真相败露,抢先一步将丽娘的女儿杀害。”宋明珠强硬地撕开水杉的回忆,将血淋淋的现实昭示在她面前,“我们需要你进宫戳穿范诘之子的身份。”
水杉这才如梦初醒,“小姐的女儿被范诘的儿子杀了!!!”
这次,她的反应比听到丽娘的名字时还要大,脸上满是憎恶和仇恨,“我就知道,范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儿子又能是什么好人!小姐已经入宫,他也已然娶妻,两相安好便罢了,偏偏他非要在每年的除夕宴上跟他妻子彰显什么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来吸引小姐的注意,小姐越伤心他演的越欢,若非他一直刺激小姐,小姐估计也不会那么快被逼疯。”
“我假死出宫后在范府门前蹲守了近半年,范诘跟他妻子根本就是貌合神离,除夕宴上的一切都是他专门演出来刺小姐心的!”
宋明珠闻言眉头一跳,听水杉这意思,丽娘当初彻底被仇恨吞噬还有范诘的推波助澜,虽然这可能不是范诘的本意,但他确实加快了丽娘心理崩塌的速度。
许是对范诘的恨意太浓,水杉竟渐渐从过往的悲痛中走了出来,眼里都是对复仇的渴望,“我可以进宫,我要范诘的儿子陪葬!”
水杉答应地太快,以至于宋明珠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后才问出一句:“即便你也要死?”
水杉动作一顿,而后坚定地重复道:“我只要范诘的儿子死。”
事情进展地异常顺利,让宋明珠和谢蕴都有些手足无措,他们原以为要威逼利诱一阵,特意留出了三四天时间,现在一个时辰还没到就已经完成了。
宋明珠挠挠脸颊,既然时间充裕,那不如多了解些过去的事,“你们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范诘的儿子?”
水杉扯了下嘴角,语气冷淡,“还不是范诘自己提议的,说什么用他的孩子安全。我看他就是想让自己的血脉进皇家玉碟,虽然这事不能正大光明地说出去,但我不信每每听见四皇子的名号时他不会在私底下嚣张得意。”
宋明珠又问:“你就没劝过吗?”
水杉表情慢慢淡下来,眼皮也耷拉下来,沉默许久才吐出一句,“小姐太苦了,只要能让她畅快哪怕一刻,她做什么我都支持。”
“掺和进这种事里,你也活不了的。”
“在那地方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宋明珠无话可说,虽然现在的后宫被皇后管理的井井有条,但那个时候丽娘也只是个宝林,现在的婕妤之位也不过是死后追封的,宫里的宝林多如繁星,皇后不一定每个都能顾得上。
再者说,丽娘本身就有心上人,每年除夕宴看着心上人与别人恩爱甜蜜,而她只能面对冰冷的床,万般愁绪无处解脱。
日积月累下来,难保不会精神崩溃。
宋明珠无法在继续问下去,也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再继续她怕她也抑郁。
嘱咐过水杉这两日别出门之后,宋明珠和谢蕴便离开回到了各自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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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月的舟车劳顿,宋明珠身心俱疲,本以为在找到水杉后她能在舒适的客房里睡个昏天黑地,可事实上,她这一夜睡得极不安慰,恍惚间她似是看到一温婉美艳的女子在一株桃树前弯腰与一位小姑娘讲话。
下一刻,那位温婉的女子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直起身子朝她看过来,微笑着跟她招了招手。
梦醒,满树的桃花消散不见。
宋明珠揉着额角起身,在梦里,她自始至终没能看清那女子的样貌,但她知道那是丽娘,没有被家人送进宫里的丽娘。
回想着梦里的场景,宋明珠忍不住埋怨起皇帝,可仔细想想,皇帝也是无妄之灾。
如果让宋明珠来形容,当今应该算是个“正常”的皇帝。
于公,有治国的谋略,有御下的手段,不昏庸,不暴虐,心细如发,执掌大局。
于私,虽做不到六宫空悬,但对发妻爱护、尊重、信任,年纪渐长后也逐渐收心,对美色不再偏好。
丽娘的悲剧不是皇帝造成的,但却是“皇帝”这个名号造成的。
只能说,当一个人的地位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使你什么都没有做,底下的人也可能会为了恭维你,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举动。
宋明珠兀自叹息着,谢蕴忽然敲门,她叫人进来后问道:“怎么了?”
谢蕴瞧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僵着脖子走到桌旁背对着宋明珠坐下,“晨起时正好碰到水杉,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宋明珠捋了把头发,“她竟真不在意生死。”
混淆皇室血脉,水杉一旦开口必死无疑。
这时,出门打水的梅花回来了,“小姐,洗漱吧。”
她将木盆放在床边,一转头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个谢蕴。
“谢二公子!”梅花一个箭步上前,哪怕知道谢蕴此时是背坐的还是挡在宋明珠身前,磕磕绊绊地说道:“我家小姐还未洗漱,公子不若……”
“嗯。”谢蕴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门刚一合上,梅花就马上转过身念叨宋明珠,“小姐!你尚未穿戴整齐,怎能让外男进门!”
她急得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默念了好几遍小姐面皮薄,不能说,可最终还是压抑不住,快步走到床前,边替宋明珠整理衣裳边道:“小姐你瞧瞧,里衣是乱的,头发也散着,面颊上还有被子捂出的热意,整个人都白里透红的,你这,这,这简直就是,活色生香!”
宋明珠的脸“腾”的一下熟透了,她手忙脚乱的随着梅花的动作整理自己,脑袋里乱糟糟的,嘴上也打着磕绊,“不,不会吧,谢蕴,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梅花压着气说道:“如果不是,他会背对着小姐坐吗!只能说,谢二公子还有些良心罢了。”
梅花越说越气,给宋明珠淘巾布擦脸时将盆里的水砸的啪啪作响。
宋明珠听着肝颤,只觉得梅花是在把手里的巾布当谢蕴在打。
等洗漱完毕后,梅花也将早饭端了上来,宋明珠没好意思问梅花有没有给谢蕴端一份,她怕梅花给谢蕴送饭时往饭里加耗子药。
吃罢饭,宋明珠去找了趟水杉,确定水杉的意思后便叫来谢蕴。
“水杉的意思是越早越好,那我们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