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宋明珠不好意思地翻了个身，“下午那会儿得了个消息，光顾着平复心情了。”


    【不就是你要跟谢蕴定亲的消息嘛，至于激动成那样。】


    “什么就定亲，我还没及笄呢，现在只是将消息散出去而已。”宋明珠噘着嘴反驳，“还有，你别胡说，我那哪是激动，那明明是对不确定关系的不安。”


    【及笄不及笄的有什么区别，你难道还能嫁别人？】


    “那……”宋明珠咬着下唇，半天接不上话，只好转移话题道：“诶呀，你别说我啦。”


    【哼，本系统心胸宽广，饶你一次。】


    “噗。”宋明珠第一次听见0921用这么傲娇的语气说话，有些新奇，她家系统还真是越来越拟人了，心里觉得可爱，但又怕0921恼羞成怒，只敢轻轻笑一声，“好好好，小一你最好了，快跟我说说，宫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而且，还牵扯到了你家。】


    宋明珠震惊，“怎么还有我家的事？”


    【当然，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上火地等你问我。】


    听着0921的语气里略带的一丝丝委屈，宋明珠心里还真泛起一抹愧疚，“我错了，我真错了，怎么能把我最大的外挂给忘了呢。大师，快给我解惑，我就知道我不会莫名心悸成那样。”


    【花言巧语，好了，认真听我说。下午的时候，我本来是和你一起在关注程欢的事，一直到太子妃被侍卫叫走才察觉出不对，沿着皇帝一路往前查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查明白。】


    【还记得那个宫女，萍儿吗？】


    “萍儿……”宋明珠细细回忆这个名字，终于想起这是中秋宴上给太子妃下毒的宫女，“她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是的，抓起来没问题，问题出在之后的审问上。】


    “我记得我事后问你，好像没提过有审问出什么东西。”


    【当时是没有，萍儿认罪，并且因为给她毒药的人都是每隔半月直接将药放进她屋里，与她联系也只是通过书信的形式，所以她也提供不了线索，我就没太在意。】


    【但昨天我仔细翻了一下，萍儿在赐死前像是忽然激发出潜力一般，回忆起她有次在掖庭见着了个陌生宫女从她住的屋子的方向出来，之后她进屋查看，就见到桌子上放着新的毒药。】


    宋明珠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这算什么？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嗯……其实不是。】


    “？”


    【萍儿说的这些其实是负责审她的那个侍卫在她临被杖毙的前一天教她的，他压根没有给萍儿留思考的时间，要么照着他说的讲，要么死。】


    “既是宫女，又怎么会跟我家扯上关系，难不成我家里的下人里还有跟宫里人有关系的？”宋明珠不太相信宋朗和宁依棠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倒不是，萍儿指证，说她见到那个宫女时，因着她腕子上带了一个水头极好的白玉镯子，那镯子的品相连她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宫女都能看出肯定不一般，所以才对那个宫女多看了两眼。】


    “白玉镯子。”宋明珠揪着床幔上的暗纹，总有股子熟悉感，却又说不上来。


    【侍卫将萍儿的‘证词’上报给了皇帝，皇帝大怒，安排人在整个皇宫内搜寻带着类似那只镯子的人。前前后后花了三天时间，终于锁定到了一个人。】


    “是谁？”宋明珠压着嗓子问道。


    让她看看是哪个不知轻重的居然敢牵扯到她家。


    【唐惜。】


    “什么？”宋明珠一怔，被她攥在手里玩的床幔从掌心滑出，两边床幔之中漏出些许空隙，映照出外面黑漆漆的屋子。


    唐惜还是在她刚穿书进来没多久的时候见到的，如果不是0921提起来，她都快忘了这号人。


    对了，当时唐惜是不是还给过她一样东西……


    宋明珠掀开被子，来不及穿鞋就跑到了她的梳妆台边。


    因着怕自己毛手毛脚地碰坏了这些漂亮昂贵的首饰，所以平日里除了梳妆台下面某个特殊的抽屉，宋明珠基本不会去动这里面的东西，她好一顿翻找才找出了那只她没戴过几次的白玉镯子。


    宋明珠钉钉铛铛找东西的声音在黑夜里太过突出，被旁边耳房里还未入睡的梅花听见了。


    “小姐？您还没睡吗？”梅花见宋明珠的屋里并没有点灯，便没有直接敲门进去，只在门口问了两句。


    “没，没事。”宋明珠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白玉镯子给碎了，“你去睡吧。”


    梅花听着自家小姐的声音与平常无异，放了心，“那好，小姐记得有事叫我。”


    “知道了。”


    宋明珠捧着镯子钻回到被窝里，借着床幔间隙中透过来的月光打量着，“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以萍儿的证词来看，我猜她想指证的，就是这只。】


    “猜？”


    【嗯，因为接下来，剧情的走向非常之谜惑。】


    【首先，查到了唐惜，就牵扯到了收养她的唐嬷嬷。唐嬷嬷可不是一般人，她十岁入宫，历经两朝，现下已经四十多年了，上一朝的事情我这的记录也不多，但据我猜测，当今皇帝说不定都是唐嬷嬷看着长大的。】


    宋明珠盘算了下时间，又回忆起当时宁依棠对唐嬷嬷的态度，觉得0921的猜测可能性非常大，“我阿娘当时带唐嬷嬷来教导我时也蛮恭敬的，迎是我阿娘亲自去迎的，送时若不是唐嬷嬷不肯，我阿爹阿娘就都要去送了。这么看，那这唐嬷嬷地位确实高。”


    【谁说不是呢，唐嬷嬷身份资历在那摆着，皇帝也不好直接将人压去审问，便想着有空将唐嬷嬷叫来问问。】


    【可好巧不巧，当时那侍卫来汇报的时候，武侯就在现场，还死皮赖脸的就要留在那听。】


    “不是，这皇帝能忍？”


    【肯定不能，但就在皇帝准备直接将人赶出去的时候，皇后带着武侯夫人来了。】


    “武侯夫人？她又来做什么？”


    【且不说那只白玉镯子早就被唐惜送给了你，在你家待了都小半年了，主要唐惜根本就不是宫女，而且唐嬷嬷前几年就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甚少再入宫，你猜，宫里人是怎么查到唐惜头上的？】


    宋明珠挑眉，“不会是武侯夫人说的吧？”


    【恭喜你猜对啦，就是武侯夫人借着进宫与皇后商议事情的机会，将自己曾见着一个跟着唐嬷嬷的小姑娘就带着只水头极好的白玉镯子的消息散了出去，这宫里查案的人才找着的。】


    “等等，武侯和武侯夫人可不像闲得没事干，哪都去插一脚的人。”宋明珠将镯子小心地放在床铺最里侧，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散发着冷气，“让我猜猜看，那个逼迫萍儿提供伪证的人，也是武侯手底下的吧。”


    【恭喜宿主，你又猜对啦！那人曾入过军营，后来因着当兵三年都没能打过什么打仗，觉着没什么意思，便退了，找人砸钱寻了个现在的职位。那人祖上好像是跟武侯娘家祖上有着那么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买官时武侯多少也出了份力。】


    “所以，他就跟着武侯混了？”


    【可以这么说吧。】


    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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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从床上坐起来，将被子披在自己身上，掰着指头分析，“我捋捋啊，整个事情就是，武侯利用萍儿做伪证，将线索延伸至一名带着白玉镯子的宫女身上，后来武侯夫人入宫，散布消息指证该宫女为唐惜，可唐惜的镯子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送给我。所以，那名宫女有概率是因为受了我的贿赂，带着我给她的任务去毒害太子妃？”


    【没错，这应该是武侯和武侯夫人想要得到的效果。今日在大殿上，武侯夫人以自己无心之失牵扯到唐嬷嬷而万分自责为由，定要留在那里听侍卫汇报，声称如果不是唐惜，那她愿意给唐惜奉茶道歉。】


    “侯夫人躬身奉茶，这赌得挺大啊。”


    【估计是她不这么说皇帝不会留她们在那听吧。武侯和武侯夫人一直在催促皇帝三方对峙，说这样好洗清唐惜和唐嬷嬷的清白，不然他们良心不安。】


    “怪不得那么急着叫太子和太子妃回去。最后呢，查出个什么结果了？今日好像没宣我家人进宫啊。”


    【当然是还有转折啦，不然我怎么会说剧情非常之迷惑了。】


    “怎么说？”


    【皇帝下旨，将罪犯萍儿从狱中提出，进行三方对峙，可是，萍儿死了。】


    “什么！”


    【还有，审萍儿的那个侍卫，也死了。】


    宋明珠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了然道：“杀人灭口呗，不然当着皇帝的面三方对峙，万一有哪个胆小的撑不住，全吐出来可就完了。那这案子就不了了之了，这是意料之中，算什么转折。”


    【别急，侍卫们来报萍儿死讯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什么？”


    【有个最近几天离家探亲，昨天刚回宫的宫女上报，那个带着白玉镯子，从萍儿房间附近离开的宫女是她。】


    “等下，这宫女不是瞎编出来的吗？”


    【是啊，可就是有宫女出来认了。据她所说，她是曾见过唐惜手腕上那只镯子，觉得实在好看，便自己请工匠打了一个，不是什么好料子，只是工匠手艺好，显得贵重而已，可能是某天她回掖庭的路上无意间漏出来，被萍儿匆匆一眼看岔了。而且，这宫女不管是家世背景，还是入宫之后的经历都清清白白，就是一普通的宫女，跟下毒半点关系都没有。】


    【事情解释清楚，也用不着三方对峙了，唐嬷嬷和唐惜一路从城郊赶过来，还没到地方呢，就又要回去了。】


    “所以，这事还是不了了之了呗。”家中没被牵扯进去，宋明珠暂且安心，重新铺开被子躺回去，搓了搓自己有些发凉的手臂，“小一，等什么时候不干系统这一行了，你可以去试试说书，这故事让你说的，还挺跌宕起伏的。”


    【嘿嘿，好哦。】


    宋明珠偏头看向里侧的那只镯子，喃喃道：“就是不知最后出来认的宫女究竟是怎么回事，感觉不像是巧合，小一，这个你有查吗？”


    【当然，这也是我明明着急想跟你解释，却一直没有主动开口，而是等你来问我的原因。】


    0921的语气格外严肃认真，宋明珠不自觉得跟着绷紧神经，“还没完？你说。”


    【那宫女自己交代，她是觉着好看自己去打的，但我居然在系统中查不到她是怎么打的，又去哪打的。那只镯子就好像凭空出现在了她手里，而后带进宫，既圆上了萍儿的证词，又将唐惜从中摘出来。】


    “你的八卦系统包罗万象，只要实际发生过的事都会有记录，怎么会有查不到的现象？”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


    【你所在的这个世界，真正的大反派，开始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