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明月

作品:《正文HE后他想和离了

    风月场上的人最会察言观色,发小试探着问:『怎么,吵架了?』


    家里的事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当年他跟师兄成婚,有很多人等着看笑话,他们当年没让那些人如愿,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林云深否认道:『不,没有,就是闷得慌,想找点乐子。』


    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你越想隐瞒一件事,到头来就越是功亏一篑。


    发小轻拍膝盖,啧啧道:『嗐,老夫老妻的,闹腾啥呀?』


    林云深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老夫老妻』这个词。


    谁规定老夫老妻就不能吵架?


    谁规定老夫老妻就必须咽下那口气?


    谁规定老夫老妻就不能有任何情绪和不爽了?


    他现在就是看风起鹤不顺眼,不!可!以!吗!


    可惜手头没有寒食散,不然林云深高低要吸上几口才来劲。


    跟师兄在一起后,寒食散就被禁了。


    师兄不许他吸,也不许他喝酒,甚至连水都必须喝热的。


    原本林云深身上有许多病,酒喝多了肝不好、饮食不规律有胃病、手脚发凉畏寒得要死,甚至每年春天连呼吸都会过敏。


    这些年的确都养好了,但他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你们那桌带我一个呗。我想喝酒,敞开了喝。』


    发小瞪大眼睛,『你家那口能让?』


    林云深叹气,『他不让,但我想去。』


    『算了,别赌气啊。你说你都有家室了,还跟我们这些野狗一起浪个啥,早点回去呗。』


    林云深有些泄气自嘲,婚姻让他变成一个挂件,做什么都要获得风起鹤的同意。


    他于是敲敲桌面,『他管不着!我偏要去,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这句话三年前林云深也说过,那时他也是想出去玩,偷偷骗了师兄说是刑部有紧急公文要值夜。结果饭桌上还没开始吹牛,师兄就推开包厢门,笑着走进来。


    他就跟个小鸡仔一样被提留走了。


    他当时还很愧疚,有被抓包的不安。


    但现在想想凭什么呢?他只是想出去玩一天而已为什么就不可以呢!他没有私通,也没有去花楼,他只是想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喘息,凭什么不可以呢!


    『那要是又被发现了呢?』发小问。


    『被发现就被发现呗。』林云深冷笑着身体后靠,大不了就跟今天上午一样,再吵一架,或者打架都行。他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也许是看出林云深心意已决,发小耷拉眉毛,点破天机道:『可你没钱喝酒啊。』


    林云深眉头微蹙,摸向腰侧。他好像是已经有很久没有带荷包的习惯了,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发小依旧喋喋不休,『当初你为了追他,小荷包一下就交出去了。你现在别说去喝荤酒了,素酒你也喝不起。』


    不,不是这个原因。


    林云深清楚地记得,成婚初期,他是把私产和库房的钥匙都给了师兄,但也仅仅只是共享而已;与之相对的,是师兄也把平南侯府和清风山的钥匙给了他。


    那时他身上还习惯带银子,是什么时候起,他身上竟然一文钱也没有了呢?


    死去的记忆侵袭而来。一开始或许只是一次不经意的忘带,后来……林云深眸光轻颤,庙会上、集市里、亭台楼阁处……为了扮演天真无邪的小师弟,他总是一手拉着师兄,一手拿着零嘴。


    以此为前提,他不需要花钱。


    因为无论是什么,在他想起来或者有兴致之前,师兄就递到了他的手里,被当成小朋友的他没有花钱的途径。


    再后来就成了习惯,即便他们已经有两年没有一起逛过庙会和集市了,但林云深不带钱的习惯已经养成了。他甚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的俸禄了……


    林云深轻咬指节,灵光一闪,打个响指道:『有了!车里!马车里肯定有钱!』


    发小满面微笑,带着旁观者清的慈祥:『车里是有零碎银子,那是他留给你零花的。你要真出去喝酒,哪怕是素的,茶水费都付不起。』


    林云深不信邪,叫来车夫对峙。丢人大发了,原来他每天能只有支配的只有一百文?


    想当年林家少爷纵.情声色,黄金万两不过眨眼之间。


    现如今!


    一百文!


    还得跟车夫要!


    婚姻!


    到底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林云深心口的火气蹭得冒上天灵盖,他几乎想立刻冲回去跟风起鹤吵架,但赌气的本能更胜一筹,他拔下左手的扳指,『这块和田玉你可想要很久了。』


    发小欲言又止,『我只能算你三两。』上等酒肆的门槛费就是三两。


    『我这扳指可值一百两!』


    发小按下林云深举着扳指的手,『我知道你这扳指价值不菲,可我不能再给你更多钱了。就这扳指,我明天还得给世子送过去。你是不是跟他相处久了,风起鹤喊惯了,忘记他的本名?醒醒,他不姓风,他姓李!』


    『平南侯府,霁月世子,天下第一清风剑。一个月,一人一剑端了三十六贼窝——我真带你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他明天就上我家捅死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发小面色发白、满眼惊惧,又像是被下过封口令,缄口不言什么秘密。


    『我管他姓什么!』林云深揪起发小衣领,『你不带我去,我现在就捅死你。』


    *


    出来玩也是有门道的,尤其对于朝廷官员来说。


    虽然林云深的职位远不到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的地步,但依然要谨慎。


    通常而言,喝酒分为素酒和荤酒。


    素酒就是他们今天喝的这种。


    找一间酒肆,包厢临街、窗户大开,只是喝酒,没有别的。即便有人弹劾,嘿!屋门打开、光明正大,落不下把柄。


    荤酒就有意思了。


    其中又分为三六九等。


    最次的无非是青楼,好一点的则是伪装成书斋和画阁的青楼。


    当然,最好的荤酒是不公开对外的,一般是某个人邀请一些人去到一间私人别院。


    大门一关,应有尽有。


    玩什么?怎么玩?玩到什么地步?


    没去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林云深曾经很乐在其中,不过师兄不喜欢,此处也不便赘述了。


    酒过三巡,发小打个酒嗝,『马上宵禁了,你不回去么?』


    林云深摇头,满饮一口后道:『今晚通宵。』


    发小一懵:『你家那口能让?』


    『当然不让。』


    林云深揉揉眉心。可他今晚要是回了,早上答应的一个人搬去书房住肯定黄了。


    发小问:『他不是答应你了吗?』


    林云深乐笑了,『他是答应了。但等我回去,他就会说手怎么这么冷?脚怎么这么冷?你一个人睡肯定会生病的。我要是不答应,他就温温柔柔看着我……我还能怎么办呢?』


    除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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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质,否则没人会伤害善意温柔的人。


    林云深也一样。他不怕师兄发火,就怕那带着爱意的温柔。每每如此,本能会让他适可而止,他除了回应以同样的温柔并接受外毫无办法。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师兄是知道打蛇七寸、掐他软肋的。


    说到激动处,林云深又闷一大口酒。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熬个通宵,等师兄早上练剑的时候,偷偷回房间把枕头偷出来,这样才能顺利搬去书房住。


    发小啧啧称奇,『一个拔剑出鞘必见血的人,在你嘴里永远温柔贤惠。』


    从刚才开始,这货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话里有话,好像曾窥探过什么惊天秘密。


    换成以往,林云深可能还要琢磨琢磨,但今天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风起鹤是什么人,他能不清楚?他跟他睡了七年了,能看不出来他是个什么人?


    他就是个大傻蛋!路上有条狗有只猫,他都要撑把伞上去给它们挡雨呢!


    林云深拼命倒酒,他当时差点就被可爱死了呀!这世上怎么能有这种人呢!他上前问,师兄,你在做什么?风起鹤当时表情呆呆的,习惯性伸手一指,大黄在吃饭。


    他还给野狗起名字!


    哈哈哈!差点呛到,林云深连连咳嗽。


    师兄是符合儒家对君子所拥有一切刻板印象的。


    是好孩子里的好孩子,乖得要死。


    再举个例子吧,今夜无星,月色盈盈。


    清风山上也曾有过一样的月色。


    清风山高,高耸入云,手可摘星辰。


    那年林云深抱着一壶酒,顺着梧桐树翻墙进师兄院子。


    刚落地,一柄剑架林云深脖子边。


    月光照亮师兄一袭白衣,只听他惊讶地说:『林师弟?怎么是你?』


    林云深晃晃酒壶,暧昧道:『今晚月色好,我拢一壶月色酒,与你共饮。』


    如果一样是道行高的人,就会收起剑,回一句『你怎知我亦在想你』。


    这样一来一回搭上了,今晚两人就得在床上过。


    酒的作用就到头了。


    但师兄当时只是温温柔柔地笑,月光映在他瞳孔里,比烛火还亮。


    他收起剑,说外头凉,给林云深披上外衣。


    然后,炒了两个小菜陪林云深喝酒……


    也就是林云深当时上头,所以还能忍着。


    但对于圈子里的人来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重点是睡觉不是喝酒啊!


    可师兄就真的陪他喝了一晚上酒。


    最后林云深实在撑不住了,钻进师兄原本铺着的被窝睡了。


    倒也算是『同床共枕』,师兄睡外侧。


    林云深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师兄带了餐饭打了热水,让他洗脸吃饭。


    吃完饭大太阳挂天上,林云深只能走了。


    闲扯一晚上没吃着肉,还浪费一壶酒……


    所以林云深轻易是不碰良家的,一来良家无聊;二来良家真要搞到手了,代价也大。


    他要是没跟师兄成婚,也不会说自己栽了个跟头。


    又喝了几杯,林云深抬头望向窗外明月。


    明月皎皎,也不知道师兄在做什么?是舞剑,还是吹笛子呢?


    风起鹤没有舞剑,也没有吹笛子,他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


    林云深望着月亮,而风起鹤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