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书意失意闹顾府,斯礼被罚知谋反

作品:《县令她追夫火葬场后不追了怎么办?

    没等顾书意起身离开,李子由便已走了进来。


    “她在合卺宴上离开,始作俑者是我,还请刺史别太苛责她。”


    顾慎如瞪着他,眼珠通红,“郡公不会不懂礼数,在合卺宴上您把她带走,新娘子和外男逃走,这让凉州城内的人怎么看她?损毁女子清誉,这可不是小事。”


    李子由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书意,又看向冯淑娇,“是我的错,所以我特此前来请罪。”


    “请罪有什么用?以后她还怎么嫁人!”


    顾慎如手狠狠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跪在地上的顾书意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难道我对你来说只有嫁人的价值吗?我是垃圾吗,你千方百计地想把我扔出去!”


    顾慎如起身,眼看着就踹过去了,冯淑娇和李子由一个拦住他,另一个挡在了顾书意面前。


    “打人不能解决任何事,”李子由站在顾书意面前说,“我不仅是来请罪的,还想请你们把她嫁给我。”


    说完,堂堂凉州郡公居然跪了下来,“如果是我损了她的清誉,那结果由我来承担,我愿娶她为妻,此生都不负她。”


    顾书意听到这话看向拦在父亲面前的母亲,她和她一样,都十分惊讶。


    顾慎如听到后,手上动作一松,目光落在李子由脸上,确认他是认真的后,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凉州郡公,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李子由看向顾书意,“我没有开玩笑。”


    “呵,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一个玩意儿是吗?我不需要你的可怜!”顾书意突然笑了,笑着站起了身,早已没了名门闺秀的模样,脸上妆容凌乱,“怕损我清誉,怕没人家要我,娶我就是帮我解决了难题,你们把我当一个人看了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秦斯礼整夜不见人,合卺宴出尔反尔,我呢?就要乖乖坐在里面等着他来娶我,我不难受吗?他不来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凭什么他可以不来、不按时出现在合卺宴上,我就不行?”


    顾慎如听到女儿顾书意的斥责,倒也没觉得有多难过,看着她脆弱的、发疯的模样,掌控感浮现,一种快感油然而生。


    “不行就是不行,你是女子,他是男子,自古以来都是男娶女嫁,其中没有讲道理的空间,这是规矩。”


    顾慎如看着女儿痛苦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站在两侧的其他孩子们看到,浑身上下冒出了胆怯的味道,他闻得出来,并且引以为豪。


    “母亲,你也这么觉得吗?”顾书意看向冯淑娇。


    冯淑娇拧着眉头,眼中是怜悯和莫名的无奈,到最后也只是哀叹一声,扭开了头。


    顾书意又看向一旁站着的顾书华,他低着头,像一条狗。


    两个最信任的人此刻竟然无所作为,顾书意似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我给你找了好人家,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顾慎如慢悠悠地说,“难不成你要想像徐圭言一样,被她爹扫地出门?”


    “可犯错的人分明是秦斯礼,我是在时辰到了之后,他没来的时候才离开婚宴的!我又犯了什么错?”


    顾慎如不想和她谈论这个话题了,转头看向李子由,“你要娶她也行,但我该如何信你呢?”


    “我会请奏圣上,请婚、赐婚。”


    顾慎如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那就这样吧。不过,在圣上的赐婚下来前,你还是离书意远一点才好。”


    “我不要!”顾书意大声疾呼,“我不要嫁给他!我谁都不嫁!”


    冯淑娇也在一旁说,“这事还为时过早,等书意复试后在说这件事吧。”


    “复试?”顾慎如哼笑一声,“别读了,读得脑子都傻了,老老实实嫁人才是正事。”


    顾慎如脸上的笑还没扩散开来,一双手就在他脸上挠了一下,痛疼感袭来,顾书意被李子由抱住,往后撤,顾慎如站起身又要打人。


    冯淑娇想拦拦不住,扭头叫身旁的人,“顾书华、顾书舟,快来拦住你爹啊!”


    “我看谁敢来!”顾慎如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了冯淑娇,“我今天就打你这个不孝女了,我看谁敢阻拦我!”


    李子由护在顾书意面前,“刺史,您还是三思而行……”


    “这是我女儿,她的命都是我给的,我现在打她怎么了?和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吗?”


    李子由一动不动,不多言。


    “谁要做你女儿!做一朵云,一朵花,一只猫,一条狗都比做你的女儿好!”


    顾慎如虽是文官,但伸手也不差,趁机拉住了顾书意的头发,把她从一侧拉出来,抬脚就朝着胸口踹过去,这一踹,顾书意倒在地上,可头发被顾慎如拉着,十分疼。


    眼看着顾书意倒在地上了,顾慎如脚下力气没松,朝着胸口和小腹部猛踹了几下。


    一旁的人反应过来后才一窝蜂地上前拉顾慎如,而此刻顾书意早就晕了过去。


    “顾慎如你疯了!?”冯淑娇跪在顾书意身旁,扭头对着顾慎如大喊,“我的女儿你也敢打!”


    “我什么不敢打?”顾慎如哈哈大笑,“我是凉州刺史,我打她怎么了?她能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你惯的!你教的好女儿,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个东西,我是她老子,我调教她怎么了!?”


    冯淑娇怒火中烧,可她知道自己此刻势单力薄,父亲和能靠得上的弟弟都去了长安,冯家再硬气,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握成拳,指甲都陷到了肉里,咬着牙,“书意晕过去了,我送她看郎中去。”


    丫鬟和小厮抬起顾书意,冯淑娇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顾慎如打人打得有些累了,做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悠哉悠哉喝了口茶,身旁的人都美得令,也不敢走。


    他放下茶杯,环视一周,还是先紧着地位最高的人说,“郡公的心意我领了,您要是真有心,就请旨赐婚吧。”


    李子由并未多言语,点点头后边走了。


    外面天已经暗了,他险些没看清台阶掉下去。


    屋子里的火烛也依次亮起,站在一旁的妾室和庶子庶女们仍旧低着头,不敢言语。


    顾慎如审视他们一周,呼出一口气,“都散了吧,”


    等他走了,其他人才敢往外走。


    顾慎如走到密道中,缓步走了下去。


    一入门,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经受责罚的秦斯礼。


    殿堂之内,肃穆森然。


    青石地板冰凉如水,烛火摇曳间,映得金漆龙纹的梁柱庄重威严。秦斯礼着一身玄衣,双膝跪地,背脊笔直。


    殿堂中寂静无声,唯有刑杖落下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重,秦斯礼的身子因棍杖的拍打而前后动摇。


    顾慎如脚步一顿,堂内的人看过来,片刻后他才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刑杖声不断,秦斯礼的背缓缓塌了下去。


    “够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顾慎如抬手,示意停止。


    秦斯礼缓缓起身,身形晃了晃,但很快又站稳。他微微弯腰行礼,声音微哑却坚定:“谢刺史宽恕。”


    顾慎如轻叹一声,“落座吧。”


    秦斯礼忍着巨痛坐了下来,琉璃灯盏的灯光微黄而柔和,他出神地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听着顾慎如的话,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烛台,不知何时,琉璃盏的四角镶嵌上了白玉。


    “卢兄,近些日子,还是少来凉州为妙,”顾慎如看着对面坐着的幽州刺史卢景澄,“一旦有人发现,怕你有来无往啊。”


    “徐圭言说你们要谋反。”


    秦斯礼说完后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平民想知,此事可真?”


    卢景澄看着秦斯礼,脸色微变,“她和你什么关系,怎么会告诉你这件事?”


    秦斯礼垂眸,“卢刺史的意思是,谋反一事是真的。”


    “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宁有种乎?”


    “平民只想过安稳日子,并不想参与到任何有关朝廷的事中。”


    “秦斯礼,你胆子也小了吧。”


    秦斯礼抬头看向他们,“在座的各位只知道我家道中落,是因前朝夺嫡之事分崩离析,但并不知,秦家正是因为派别之争,太子谋反而不得之,最后被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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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反这种事,平民并不想再体验一回。”


    顾慎如头一偏,“你觉得我们赢不了?”


    秦斯礼摇头,“自古以来便是:兵骄而逐帅,帅强而叛上。我知道各位老爷的想法,但秦家已经在这里摔了一个跟头了,平民不想再重蹈覆辙。”


    顾慎如往后一靠,卢景澄笑了,“徐圭言和你说了什么?你详细说说。”


    “她并未详细说什么,只告诉我,之前从刘县令的账本上,写了谋反之人的名字。”


    在场的众人皆沉默,大气不敢出。


    秦斯礼掷地有声,“我虽然没看过账本,但根据我对刘谦明的了解,在座的各位、包括我的名字,都在账本上,她什么时候动手,或者是把账本交上去,都不可知。”


    顾慎如和卢景澄对视一眼,“既然你的名字也在上面,想和我们划清界限也不是件容易事。”


    秦斯礼又跪了下来,虔诚地说,“请各位刺史放我一条生路,平民本不知谋反一事,只是听人言语。”


    “放你走了,我们的兵吃什么,用什么?忙完秋收,他们的吃喝又该如何?你悔婚在先,我虽怪你,但也没让你当众出丑,很给你面子了,秦斯礼,这样都不行吗?”


    秦斯礼这才明白了自己的银钱都用做了什么,缓缓闭上眼,思虑片刻后,他才说:“平民愿将凉州城内的财产全部送与刺史,只求留一条贱命。”


    此事可大可小,徐圭言知道了谋反的事,秦斯礼不过一个商人,能有多大能耐?


    拿走他的钱,留他这条命?


    火烛摇曳,映在地上的影子都显得不真实。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秦、顾二人大婚终究成了一个笑话,徐圭言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可心中总有觉得有一块地方是空着的,是什么,她也没想明白,整个人空落落的。


    从喜宴走回到百花园,只见半乐、浮玉他们正忙着搬家。


    “姑娘,谢老太太发话了,让我们赶紧搬走。”


    徐圭言背着手站在百花园门边,“行啊,走吧,咱们回自己家住去。”说完了,也开始帮着他们忙活。


    东西都装上了车,一行人就要回到县衙后的县令所住之处。


    徐圭言没急着走,“你们走吧,我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马车“噔噔噔——”响起,消失在巷子口。


    徐圭言漫步走着,屋顶上的天空是粉红色的,她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晃悠晃悠走着,走到街角拐弯,巧了,碰到了一个摆摊算命的老太太。


    “姑娘我看你是福相啊,来一卦吗?”


    徐圭言噗嗤笑了一声,“老太太,您看我哪儿有福气啊?”


    “全身上下都冒着福气呢,姑娘,来算一卦吧!”


    徐圭言低头看着小摊上摆着的东西,嘴角噙着笑便坐到了小凳子上,“行吧,给我算一卦。”


    “姑娘算什么?”


    徐圭言想了想,随口一说,“你帮我看看,最近我可否有血光之灾?”


    “这……”老太太一脸为难。


    徐圭言笑笑,“那看看姻缘?”


    老太太起卦,用筮竹法,最后得了一个:风火家人卦(巽上离下)


    “有缘相遇,惜时未至,阴阳未调,果难成。南行有吉,因缘再续,水木相济,正果可得。”


    “什么意思?”


    老太太换了一个姿势说,“此卦示人,缘分已现,但时机尚未成熟。当前虽有情意,却难长久,须待天地转机,方能成全。若能向南而行,择良辰吉日,寻地势祥和之处,再修缘法,则前途光明,果成于此。”


    徐圭言听懂了,扔下一两银子,“赏你的,拿着吧。”


    说罢,起身离去。


    天色已黑,星辰笼罩大地。


    徐圭言走到徐府门前,轻轻推开门,门内小厮们正忙着收拾行李,忙碌却不乏玩闹。


    彩云站在房檐下看到了徐圭言,回身两人对视一笑,彩云身旁还站着浮玉。


    徐圭言朝着他点点头,浮玉罕见地温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