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失职

作品:《OGG教练绝不认输

    *


    被愤怒夺走理智的浅野实冲进第二体育馆,给了日向和影山一人一拳。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发生。


    如果是曾经还有着190身高的浅野实,大概会选择亲自上手扯开两人。


    但如今的浅野实四舍五入150,体重刚刚努力突破40公斤大关,对比两位运动部男高来说是风一吹就能倒的柔弱体质。


    所以她只能就地取材,拎起放置在旁边准备用来拖地的水桶,给纠缠在一起的怪人搭档来了个从头到尾的透心凉。


    “冷静下来了吗?”


    七月的仙台市,夜晚最低温度在20度之上,此时太阳下山不超过一个小时,稍微洗个“冷水澡”对男生来说不算大事。


    不过,发热的头脑骤然被冰凉冲击,冷水顺着脊背和运动后的汗水混杂在一起,黏糊糊的温度反差还是让人打起寒战。


    日向松开拽住影山衣摆的手,影山也停止扯着日向领口的动作。


    谷地在浅野实走向水桶时就预感到大事不妙,此时飞奔一趟扯了一沓毛巾过来,气喘吁吁又惴惴不安地递过去:“那个,日向,影山同学……”


    积水汇聚成一摊澄澈的镜面,倒映出两人沉默的脸。


    田中被谷地的尖叫求救吸引过来,原本的担心在看到两只落汤鸡后转变成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啊,浅野——”干得好!


    后半句话消失在学长的喉间,因为冷静下来的显然只有打架的两人,放下水桶的浅野实还燃烧着犹如实质的怒火。


    “我知道你们是白痴,但没想到能白痴到这种程度!”浅野实胸腔剧烈起伏,“打架!居然在体育馆打架!”


    “世界上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解决问题,你们偏要选最弱智最低效的一种!”


    她气得挥舞起拳头:“受伤了怎么办!运动员本来就容易在球场上受伤,还敢打架,传出去都笑掉大牙!”


    “被禁赛怎么办!教导主任已经对你们两个重点关照了,还嫌小辫子不够多吗!”


    一口气吼出一长串台词,浅野实脸都有些憋红,胸闷到视线发白,但她一定要说下去:“你们行动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这样做对自己和球队负责吗?啊?”


    队员们在球场上的精彩发挥需要兴奋度,相较之下教练则必须在场边保持冷静头脑。


    但哪个教练不是从球员时期过来的?比赛间各种离谱失误频出,教练气得在场边跳脚,面对队员能迅速调整摆出和蔼表情的强者少之又少,绝大部分教练都有一颗暴脾气的心。


    浅野实看着抿着嘴唇默不作声的两人,一句“说话啊”就要跃出嘴边,脚抬起一半想踹飞无辜的铁桶制造声响,想到自己现在是浅·野·实,只有15岁的高中生浅野实,还是深呼吸压下烦躁。


    食指关节发力揉搓着跳动的太阳穴,浅野实调整表情:“抱歉,我有些冲动,不该朝你们泼水。”


    “浅——”日向开口,浅野实打断他:“快点去换衣服,不要感冒。”


    说完彻底无视两人,歉意地转身安抚好友:“对不起仁花,吓到你了?”


    谷地先前被吓出来的半滴泪水还挂在眼角,拼命摇头:“没事,我……”


    浅野实的情绪不对,她应该做些什么,还是什么都别做?


    她讷讷地低下头,拿过拖把和浅野实一起清理地面。


    鼻腔发酸,谷地从未如此厌恶胆怯的自己。


    她没有在这个时候向阿实靠近的勇气。


    又或者,仅仅是“犹豫”这个选择,便已经划往无可挽回的错误方向。


    田中不放心地留到最后,确认几位一年级全须全尾地走出校门,才心有余悸地摸上胸口:明天得找大地学长和阿菅学长商量一下……


    另一边,结伴回家的四人笼罩在低气压的沉默中。


    影山最先一声不吭地左拐,日向推着自行车送浅野实和谷地去巴士站,嘴唇几度开合,终于回过头:“抱歉,谷地同学。”


    谷地急忙摆手,余光瞥向刻意落后几步的浅野实,不安地捏着衣摆。


    她对排球的了解还没熟悉到战术层面,偶尔听浅野实念叨“影山同学真是天才”,也不太明白怪人速攻究竟是何种水平的技巧,只在看到日向和影山配合时,情不自禁地产生“好厉害”的想法。


    因此,听到日向说“影山不是朋友,而是搭档”的时候,她几乎立刻湿了眼眶。


    山口同学说,只要不改变想法,就一定不会被丢下。


    但是,谁能保证想法不会改变?


    谷地用力眨眼不让眼泪掉下来,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她绝对不会改变想和阿实做朋友的想法。


    浅野实跟上他们,站定,说出了走出校门后的第一句话:“翔阳同学,我现在很生气。”


    嘴上说着生气,她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怒意,声音更是平静:“原因有两个。”


    日向安静地对上浅野实的目光。


    “第一个,翔阳同学决定不扣闭着眼睛的怪人速攻了,却完全没有告诉我。”


    她顿了顿,左边的唇角拉起,露出一个半笑不笑的苦涩神情:“翔阳同学说过,我像教练一样,我也和翔阳同学发过誓,要成为国家队教练。”


    “你和影山说了,和菅原学长说了,也和乌养教练说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谷地听到轻微的鼻音,那是她最熟悉的,忍耐泪意时,鼻子耸动会发出的声响。


    “作为‘教练’的我,不值得翔阳同学信任吗?”


    ——作为浅野实的我,不值得你的依靠吗?


    一辆轿车从他们身旁的马路穿梭而过,近光灯打过来又消失,浅野实明亮了一瞬间的脸似乎格外苍白,更衬得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瞳闪烁,珊瑚红脆弱地晃动。


    “……”日向攥紧自行车车把,环过一圈的手指甲叩进掌心,下巴上磨破皮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心脏被什么东西暴力地拧成一团,呼吸困难,让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但是,更让我生气的是第二个原因。”浅野实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翔阳同学的烦恼,翔阳同学的困惑,我没有发现。”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视这些变化的?


    感性呼喊着克制,不能哭出来,不要埋怨,理性控制着大脑飞速运转,回忆里的画面倒流,回到IH结束的那一球。


    失败的重量,对日向和浅野实来说并不相同。


    有胜者必然有败者,职业联赛每周都有数十场比赛,50%的队伍必将收获失败。


    若是将拿到金牌、拿到第一才算作胜利,那么99%的队伍只能品尝失败的苦果。


    技术发展战术成熟,训练体系更加科学,运动员的职业生涯逐渐延长,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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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虑沙滩排球,室内排球能打到快四十岁的运动员都不再罕见。


    小组积分赛,复赛排位赛,争冠淘汰赛,一个赛季结束还有下一个赛季,像高中生一样仅此一次的背水一战,大概只有奥运会赛场分量相当。


    失败感堆积会压垮精神,职业运动员必须学会消化输球的苦涩,平衡压力和动力,比赛和比赛的分量不同,“功利性”地调整状态,更有助于延长职业寿命。


    “我忽视了翔阳同学的急迫感。”


    浅野实自嘲地放下手:“大言不惭地说要当OGG教练,就在眼前的队员状态不对都没能发现……”


    “我对我的失职非常生气。”她声音颤抖,“而且还因为过于生气,没有控制好情绪,无法合理地解决问题。”


    怒火上头用冷水泼人的她和打架的日向影山其实是一个水平。


    “对不起,翔阳同学。”浅野实郑重地道歉,“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法理智地对你的疑惑做出解答。”


    怪人速攻的使用方式,乌养教练的观点,闭着眼睛扣球的局限,影山传球的取舍……繁杂的碎片状信息涌上来,大脑乱成一团浆糊。


    “明天,”她给自己设下最后期限,“我会找到答案,明天我们好好聊一聊吧。”


    没有等待日向的回答,浅野实紧了紧肩膀上的背包挎带,加快脚步径直向前。


    远处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信号灯刚好切换到绿色,谷地想追上浅野实的背影,又犹豫地打量日向的神情。


    日向朝她挤出一个笑容:“明天见,谷地同学。”


    “嗯,明天见。”她低声回应,迈步奔跑出去。


    直到走到巴士站,铁质站牌挡住笔直的马路另一头日向可能还停在原地的身影,浅野实才抬起头。


    “阿实,阿实。”谷地唤回她的思绪。


    一条手帕递到她面前。


    “阿实。”好友的声音里也带着哭腔。


    浅野实这才发觉,自己眼前的世界竟然已经一片模糊。


    “抱歉。”她愣愣地接过手帕。


    伤心的实感冲破理性强压的壁障,浅野实把脸埋进柔软的手帕里,绵绸质地的方巾似乎还带着好友的热度,温暖到让人落泪。


    没关系,哭出来就好。她安慰自己。


    哭泣是宣泄情绪的方式,把疲惫顺着眼泪排干,有助于自我疗愈。


    她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这么难过?[浅野实]的心理状态仍然影响着她对消极情绪的控制?


    巴士的车灯照得眼睛刺痛,谷地跟在浅野实身后上车,咬着下唇挨着她坐下,一句小声却清晰的“谢谢”落在她耳边。


    浅野实眼眶通红,笑容混杂着泪水,缓慢地侧过身,像是试探。


    谷地仁花没有退缩。


    好友的脑袋落在自己肩膀,黑发和黄发发尾垂落在一起,蹭得脖子痒痒的。


    “谢谢你在排球部,仁花。”浅野实说。


    “嗯。”谷地同样小心地偏头,脑袋和脑袋抵在一起。


    “明天没有晨练,阿实要提前来学校吗?”


    “算了,偶尔睡个懒觉也不错。”


    “嘿嘿,我也想睡懒觉……准时上学能算睡懒觉吗?”


    “……算吧?”


    “唉……”


    昏暗的巴士内,两位经理异口同声地叹息:“好累啊,排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