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

作品:《春日复燃

    “哈哈哈。”男人看着孟西舟不害怕的眼神,突然大笑了起来。


    孟西舟不知道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听不进劝的人,通常脑子跟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


    男人缓缓放下手里的刀,讥讽的说道:“没有你,我也找不到他们母子,你现在这样,还真是好笑。”


    孟西舟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脑子嗡嗡作响。


    因为她?


    这一切是因为她?


    “你知道自己租的什么人的房子吗?”男人继续说道:“你想过房子里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男人意有所指的话让孟西舟惊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刚才在沈南意房间里,她清楚无比的听到了喻彩玲和男人的对话。


    “啊——!”


    喻彩玲尖叫着从沈南意身后冲了出来,她发疯似地扑向男人,张嘴咬住了男人的手。


    鲜血从喻彩玲的齿缝中流出,男人痛苦的哀嚎,手里的刀哐当落地。


    男人面容扭曲的一掌推开喻彩玲,捂着被咬的鲜血淋漓的手夺门而去。


    喻彩玲被推倒,身体撞向墙面,脑袋闷响一声后昏了过去。


    沈南意抱起昏倒的喻彩玲,离开前只丢下句——孟西舟,不要报警!


    直到沈南意消失在了楼道里,孟西舟才缓过神来,低低地说了句:“好。”


    等了一天一夜,沈南意都没有回来。


    孟西舟不知道喻彩玲的情况如何,只能先回楼上房间待着。


    高考结束,孟西舟已经不能再用学习来分散注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发生的事。


    坐在床沿边,孟西舟瞥见墙角立着的行李箱,庆幸当下总算找到了一件能做的事——收拾行李。


    过了两天,孟西舟实在是放心不下,她还是决定去医院看一看。


    可到了医院大门外,孟西舟又退缩不前,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进去。


    栗雨潇碰巧来医院给父亲拿药,她看到孟西舟站在医院门口徘徊不定。


    “小西,你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栗雨潇上前叫住了她。


    抬头发现来人是栗雨潇,孟西舟摇了摇头,情绪低落的说:“我没生病……我来是想看喻阿姨。”


    “喻阿姨?她在医院?”栗雨潇说。


    “……”


    孟西舟没有回答,只是突然请求道:“雨潇,你能帮我去看看喻阿姨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栗雨潇说。


    孟西舟抿着嘴,只说了句,“我就在这等你,拜托了……”


    见她没有说明原因,栗雨潇也不在多问,“好吧。”


    没多久,栗雨潇就从医院住院部出来,手里拎着她给父亲拿的药。


    孟西舟一直等在原地,看到栗雨潇出来的一瞬,她立马迎了上去,“雨潇,你见到喻阿姨了,她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


    “小西……”栗雨潇打断了孟西舟的话,“我没见到喻阿姨。”


    看着栗雨潇为难的眼神,孟西舟脑子里闪过一个答案,她沉默着没有再开口。


    “我在病房外遇到沈南意,他说喻阿姨谁都不见。”栗雨潇顿了顿,留意着孟西舟脸上的神情,继续说道:“我说是你……他也不让。”


    听完栗雨潇后面的话,孟西舟垂眸,喃喃自语:“我知道了……”


    栗雨潇拉过孟西舟的手,“小西,你考完试,不急着回家去吗?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孟西舟回握住栗雨潇的手,勉强笑了笑,说:“嗯,谢谢你。”


    “别担心,说不定喻阿姨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栗雨潇安慰孟西舟,拉着她往回走:“到时候你再去看她也一样。”


    栗雨潇说的话有道理,孟西舟这才打起精神。


    两人在路口分开,孟西舟满脸心事的往家走,走回楼下,突然听到楼上有人叫她的名字,“孟西舟,你可算回来了。”


    抬头看去,二楼楼道上有人正朝她招手,是许久不见的刘叔叔。


    “刘叔。”孟西舟加快脚步走上二楼,“你怎么来了?”


    “你舅妈让我来接你回去。”刘叔急吼吼的说:“快回去收拾行李,下午两点的车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舅舅怎么没来?”孟西舟疑惑的问道:“他说会来接我的。”


    “你舅他出事了。”刘叔叹了口气,“你舅妈说他从房顶上不小心摔下来,腿断了还把腰给伤了,所以没法来接你。”


    “啊……”孟西舟一听心急如焚,赶忙往三楼跑去。


    好在行李前天已经收拾好了,现在拎着就能走,所以剩下的最后一点时间,孟西舟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匆匆忙忙的给沈南意写了张纸条。


    路过二楼时,孟西舟将纸条从沈南意家门缝下边塞了进去。


    刘叔帮孟西舟往下搬行李,看到她蹲在地上塞纸条,“小西,有什么话跟房东说,你告诉我,我后面来还人家钥匙,顺便就帮你转达。”


    孟西舟跟在刘叔身后,“没事,反正都塞进去了。”


    只要沈南意从医院回来,进门他肯定能看到。


    第二天一早沈南意给喻彩玲办理了出院。


    其实喻彩玲身上的伤没什么要紧,只是精神方面还不太稳定,所以留院观察了几天,离开前医生还特别嘱咐她需要多休息。


    “我没事了。”喻彩玲面色很是憔悴,她仰头吃下手中的药,“你忙你的去吧。”


    照顾自己这些天,沈南意的工作也给耽搁了。


    “工作的事,我在家也能做。”沈南意扶着喻彩玲躺下,替她掖好被角,“妈,我去买菜,很快回来。”


    “嗯。”喻彩玲闭上眼。


    沈南意前脚刚出门没多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喻彩玲开门后发现,来的是先前替孟西舟租房的刘宏泉。


    买完菜回去的沈南意一进门就见到喻彩玲坐在客厅里,桌子上放着一串他再熟悉不过的钥匙。


    “孟西舟来过了?”放下手里拎着的菜,沈南意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了句。


    喻彩玲抬头看向沈南意,“她走了。”


    只当孟西舟是不小心落下的钥匙,沈南意转身往厨房去,“没事,我做好饭去叫她。”


    “钥匙是刘宏泉拿来的,孟西舟回她自己家了。”喻彩玲说。


    沈南意的背影微微顿住。


    ……


    栗雨潇没有想过沈南意也有来找自己的一天。


    沈南意穿过街道,从对面进到店里,径直朝栗雨潇走来。


    “你要买点什么?”栗雨潇紧张的看着沈南意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地以为他是来买糕点的,“玉面酥吗?”


    她之前听孟西舟说过,沈南意很满意这款点心的味道。


    然而栗雨潇更没有想到的是,沈南意唯一一次主动的同她说话,竟还是因为孟西舟。


    “她走之前,见过你吗?”


    看着沈南意深邃有神的眼瞳,栗雨潇低声回答:“见过。”


    “她有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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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


    沈南意的每一句都绕不开那个人。


    “没有……她走的很急,只说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栗雨潇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之后慢慢说道:“想想也是,如果考上陵海的大学,当然不可能再回西坪这种小地方。”


    沈南意没有再问下去了,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他如寻常一样,收回落在栗雨潇身上的视线,冷漠地走出了西点店。


    可即便如此,栗雨潇还是在沈南意转身的一瞬间,扑捉到了他眼底涌出的那抹名叫伤心的情绪。


    沈南意仿若失去方向,他如游魂般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中,等停下脚步时,才发现自己无声无息的走到了曾经的五金店门口。


    只是如今门店紧锁着,看来新店主还没有开门营业,紧闭的卷帘门显得冷冷清清。


    沈南意跟木桩一样伫立在店门口,他看着来往的行人,脑中回忆起儿时搬来西坪前的往事。


    街巷深处。


    梧桐树后。


    一家门头老旧的理发店。


    脏兮兮好像怎么都拖不干净的灰白地板,镜子前两张黑色掉漆的理发椅。


    “小意,妈妈带你去剪头发,剪完头发你乖乖待在店里,等妈妈来接你。”


    “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中年女人笑眯眯的说道。


    “我会尽快回来。”喻彩玲不舍的摸了摸儿子白嫩的脸颊,挎着包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理发店。


    理发店里的男客回头看了眼门口盯着母亲离去背影的沈南意,阴阳怪气地说:“又来你这?他妈生意不错嘛。”


    “哎,说什么呢?”中年女人娇嗔着制止他,随即看向沈南意,压低声音:“当着人孩子的面。”


    那人却毫不顾忌:“他才多大,又听不懂。”


    “行了,你这头发还剪不剪了。”女人说。


    他们的话如同针尖一样扎进沈南意的耳里,他却只能装作听不见。


    “不是告诉过你,别跟他玩。”


    女人拉住男孩的胳膊,说着就把人往远处拽。


    女人狠狠打了男孩的屁股,“你怎么不听话,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


    男孩哇哇大哭,“我们就踢球,没干别的。”


    女人根本不听,“那也不行。”


    看着跟自己一同玩耍的伙伴被母亲严厉的拖走,当时小小年纪的沈南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同学的母亲不准他们跟自己玩,为什么那些大人看到他时,总会露出满脸的鄙夷。


    就好像沈南意是从垃圾堆里生出来的孩子,他们碰到或者靠近他,就会生霉烂掉一样。


    后来沈南意总是会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回家,然后躲进屋子不再出来。


    上学,放学的路上也只有他是一个人。


    直到那一天,喻彩玲含泪对沈南意说:“小意,我们搬家吧……”


    于是在沈南意童年的记忆里,他和母亲去过很多地方,搬过无数次家。


    从五金店回来,沈南意才发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去了。


    就在沈南意准备出去找人时,喻彩玲手里拎着盒草莓蛋糕回来了。


    她笑吟吟的对沈南意说:“小意,今天六月十五,你的生日哟。”


    即使病了,喻彩玲也没忘记儿子的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喻彩玲始终面带微笑,“许愿吧。”


    沈南意吹熄蛋糕上的蜡烛,跟往年一样,他没有许下任何愿望。


    于他而言,未来并没有什么值得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