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的夜总是格外纸醉金迷。


    ARIC难得下了个早班，约了公子哥林清逸在澳门九葡京赌|坊玩骰宝。也就是最常见的“赌大小”，用的工具就是骰子，只不过这边的骰子比常规的可精致百倍，小小的六个面雕龙刻凤，还有更多面的骰子，不过玩法就更复杂了。


    两人正押注着，ARIC就接到了老板打来的电话，还不是微信语音，是跨境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秒，他就赶紧接了，不用想也知道事情非同凡响。


    “快，把我隐匿在其他地方的私人保镖支队都安排到我发你的地址，同时想办法找更多的安保资源支援。现在，立刻，马上。”


    老板焦灼的声音几乎快要震碎他的耳膜。


    “好，现在安排。”


    ARIC有两支手机，一支私人的，一支工作机，老板在下班时间后一般会打他私人电话，所以通话也不影响他用工作机安排保镖行动。


    “老板，我必须问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得告诉我严重性，我才好做下一步的支援计划。”


    “如果她有个万一，我会去坐牢。”电话那边的人没有丝毫犹豫，语气严肃。


    ARIC瞳孔微缩：“明白了。”


    他都不用问那个“ta”是谁，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让老板为之拼命，而且老板不是说说而已。


    陈风意，这个女人到底遇上了多大的麻烦？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她出了事，老板真的可能会犯罪，然后锒铛入狱。


    他挂掉电话，然后又用工作机拨出去一个号码，跑着出了金碧辉煌的赌|场。


    林清逸还在玩，看见庄家打开器皿，嘴上骂了句：“艹，又是你赢。”


    转过头，却看见一个狂奔的身影，得有百米冲刺那么快。他朝那个影子大喊：“喂，你赢了，你赢了啊！筹码都不要了吗？”


    “什么事啊这是？能急得跟投胎一样。”他摇摇头，将ARIC位置前的筹码一并揽入怀里，“我朋友走了，我替他收，都让让哈！”


    “刚刚谁给你朋友打电话啊，这么急连钱都不要了。”旁边输了一把的路人眼红得很。


    “还能有谁？咱澳门近几年名气最大的那位呗。”林清逸笑着押注。


    除了顾九爷，还有谁能让ARIC这种理科天才如此拼命？


    -


    陈风意并不知道，在短短十五分钟内，已经有无数队保镖朝这里赶来。


    她早在卫生间脱去了外套和薄毛衣，只剩一件紧身黑色无袖连体长裙，将玲珑优质的身材曲线展露无遗，黑色的布料和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色，给人过目不忘的感官冲击。


    再戴上毛茸茸的兔耳朵，端着餐盘，也就跟兔女郎们无二了。轻微的服装差异只让人以为她是这里的领班或者“花魁”之类的角色，借着昏暗的光线瞥见她美貌一二的人，都有几秒的愣神。


    等再想去问工牌号码时，她已经走远了。


    陈风意从最大的包间开始，一间一间刷卡，假装送错房，确认里面是否有林高和王蕊。


    她低着头，只开了一条门缝，大部分客人都只轻飘飘扫过一眼，听她连连道歉后也没有追究，继续唱自己的歌，或者挑逗沙发上贴身坐着的兔女郎。


    到第三间包房时，有位客人却多看了她两眼，虽然看不清暗处她的脸，但那紧致曼妙的身段还是让舔着啤酒肚的男人呼吸一滞。


    “送错了没事，你手上的小食我都买了，进来坐。”男人大手一会，冲她招揽。


    “您稍等，原定的客人还在等呢，我送完那边后，再给您送一份一样的过来。”女人往后退了半步，嗓音清甜。


    “好，赶紧的啊。”听说她还要再来，男人心里乐开了花。


    陈风意出去后，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如果再找不到王蕊，恐怕自己也会招惹上麻烦。按理说，林高带她陪酒肯定是见贵客，以林副总的性格，只要是花公司的钱，从来都是财大气粗，只会点最高规格，所以肯定是这种特大包间。


    特大包间也有十二个，她目前才找了三个，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了7分钟，她跟顾宴辞说的是15分钟，怕是都来不及找完所有的包间。


    到时候警察来了，万一王蕊不在这里，怎么报呢？算报假警处理，还是算冒充服务生处理？


    陈风意焦急地刷开了第四间：“您好，送果盘。”


    视线向内环视一周，在最角落里，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正搂着王蕊。小姑娘坐在他怀里，头靠在他肩上，分不清是在说话还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她从容地走进去，将果盘放在玻璃茶几上，跟数不清的酒瓶挨在一块儿。


    然后唇线拉成月牙的弧度，双手拿着横屏手机，对准真皮沙发上凹进去的人，“SURPRISE！”


    一句英文，一顿“咔咔咔”，伴随着突兀的闪光灯，刺得沙发上的人都睁不开眼。


    一时之间，没人反应过来。不知道她是KTV安排的惊喜环节，还是哪个朋友新点的兔女郎。


    但在这个场合，拍照可是大忌，就算有人拍大家也只会自己偷偷自拍，哪有开着闪光灯环绕一周360度无死角狂拍的，多少透着点莫名其妙。


    “你谁啊？”坐在最中间一个有点秃顶的男人喝道。


    陈风意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视线锁定在王蕊和如蟒蛇缠着她腰的老男人身上。


    借着闪光灯，她才看清那人一只手搂着王蕊，另一只手则藏在王蕊的衣服下面，只露出半截肥胖的手臂，在领口处大喇喇搁着。


    她指着大肚子男人：“你给我把手拿开。”


    男人脸上写满了不屑，但可能觉得周围人都看着加上她拿着手机，觉得维持这个姿势不方便，便将手抽离出来，拿鼻孔看人：“你在跟我说话？”


    “是的，大胖子。”她冷眼嗤笑。


    上前一步，就要从他怀里拉人，大肚子男人也站了起来，指着她就准备破口大骂。这时，有个人插在了他们中间。


    “蒋总，消消气消消气，我来解决。”


    说话的人正是将王蕊带到这里的罪魁祸首——林高，他刚刚在点歌台背对着大家，陈风意没注意到，此刻，已经点头哈腰地在安抚疑似大客户的“大肚腩”。


    林高转身，脸色难看得就像半截快要入土的人。


    他一把将陈风意拉了出去，几乎快要将她拽得摔倒。


    关上厚重的密码门，周围顿时安静了，如同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聚会唱歌的商业KTV。


    “陈风意，你他妈来这发生么疯？不要以为祝总跟你有几分交情，我就会什么都容忍你！”林高彻底撕下平日的伪善面具，连脏话都骂了出来。


    “林副总，谁容忍谁啊？”她丝毫不惧，“我懒得跟你废话，你现在马上把王蕊给我带出来，否则我会立刻报警！”


    “报警？你在开玩笑吗，这不过是普通聚会，你不要想多了。”


    “他手都伸到王蕊衣服里了，你管这叫普通聚会？那你怎么不把你老婆叫出来一起聚聚？”陈风意扯了扯嘴角，满眼鄙夷。


    “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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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没想到她这么牙尖嘴利，“好吧，我承认他们的确心思不纯而且举止不雅，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最多就是摸几下，绝对不会再发生其他行为。在场都是有些身价财产的，一不想被讹钱，二不想进牢子，很简单的道理，你该懂。”


    陈风意并没有接话。


    “我亲自把王蕊带过来的，我会亲自把她送回家，清清白白。这点，我是百分之百能做到的。”


    她冷眼睨着：“清清白白？这话你还是跟警察说去吧。倒数十个数，10、9……”


    “你威胁我？”


    “8、7、6……”


    林高肉眼可见地慌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奇怪的是，她完全没有反抗。


    发现对方已经锁屏，他胡乱按了几下都点不开后，又转眼看过去：“赶紧解锁把照片删了，不然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照片我没有存。”她伸出手，等待林高主动乖乖归还，“我直接微信发给其他人了，如果再过五分钟，我还没有跟他发消息的话，他会替我报警。”


    “你……”


    林高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跟川剧变脸一样，从愠怒到狐疑到理智，最后又回到了平日公司里那副还算温和的模样。


    他把手机交到了陈风意手里，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去把王蕊带出来，你带她走，让你朋友把照片都删掉。”


    她也没答应，只是说：“快去。”


    等林高身影消失后，陈风意才打开手机跟顾宴辞发了条信息：【已解决，暂时不用报警。】


    一切，就等王蕊醒后自己决定吧。照片她不会删，也不会随意传播，只会交给王蕊。


    在外面等的时间比想象中更久，应该是林高跟他的大客户交涉得不太愉快，陈风意等得都有点没耐心了，秀眉高拧。


    再不出来的话，她就要刷卡踹门了。


    林高是卡在她发火的边缘带着人出来的，王蕊闭着眼睛，一滩烂泥一样挂在他的胳膊上，一同出来的人还有刚刚那个大肚腩，浮肿的单眼皮牢牢盯着自己。


    “你给蒋总道个歉。”林高朝她使个眼色。


    陈风意没动，只是漠然看着他们。


    “蒋总家里人可是淮市现任富豪榜前三，蒋总什么家底我就不明说了，你自己心里有数。”林高冷冷笑了声，觉得眼前这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


    “是么？那我倒想问问这位蒋总，以前有没有见过我？”她抬了抬眸，难得地正眼看了下所谓的“蒋总”。


    男人不自觉挺了挺胸，下巴一点，上下扫她两眼，在脸上定了片刻，又嗤了一声：“没见过，我平时出入的场合跟你们这种月薪不到五位数的打工人完全没有交集。”


    “嗯。”她淡淡应了声，像是同意般。随后，兀自笑着摇摇头：“无名鼠辈。”


    但凡是淮市里有头有脸，叫得上名号的大人物，哪个没来陈氏庄园拜访过，就算没来过，那上层阶级的名流宴会，总也该碰过一两回。


    他既然不是外地人，那只能是无名小辈了，再加上为人猥琐，可不是无名鼠辈么？


    大肚腩意识到她是在讥讽自己后，本就不太好的脾气一点即燃，上前就抡圆了胳膊——


    林高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有心阻止，但身上还挂着个不清醒的人，重量托得他迈不动腿。


    陈风意没想到这人素质如此之低，大庭广众下就动手，连忙避开头，举起胳膊肘作防御状。


    想象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


    倒是听见很熟悉的声音，沉稳得让人心安：“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