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能力不足”

作品:《再爱贱人[ABO]

    刑少奇此刻在节目里回想起那段日子,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都不知道,原来当时练习室外还有个邵阎,原来他的努力曾被这个罪魁祸首尽收眼底。


    毕竟那年他废寝忘食地练习,反复修改唱词,一点点追赶上进度,只是为了保住位置。


    但邵阎只需要一句话,刑少奇便收到通知,秦然将顶替他的位置加入组合。


    被淘汰的理由,是能力不足。


    接到通知的那一刻,刑少奇只觉得大脑轰鸣一声。好像世界在一瞬间寂静下来。因为跳舞变得酸麻的手臂失去了知觉,他望着那四个字,好像有什么要冲破胸膛。


    愤怒,不甘,难以置信。


    刑少奇不懂,为什么秦然一个从未露面的新人可以代替他,为什么身为舞蹈担当要以主唱的身份出道。


    然而,选择秦然的理由能有很多,可淘汰刑少奇的借口,却只有一句。


    “能力不足。”


    组合出道那天,漂亮的omega站在团队c位,刑少奇坐在屏幕前看完了整场表演,沉默不语。


    手机里传来喧闹的舞曲。可房间里,那耗尽心力创作的谱子,因舞蹈添上的新伤,都跟着刑少奇,一同沉默。


    那之后,出道于他变成了一场可望不可及的幻梦。


    而原本以为的转机,也在得知真相后变成一种讥讽。


    某个夏日的傍晚,经纪人联系刑少奇,“你还有一个机会。”


    “下半年有个要出道的双人组合,空缺了一个位置。”


    “可以来试试。”


    按照经纪人的定位,刑少奇找到一家会员制餐厅。


    在最深处的包厢,他看见坐在主座的邵阎,和一旁谄媚的经纪人。


    邵阎正将茶水推开,说了句“便宜货。”再抬头,便和刑少奇对上了眼。


    “…马马虎虎。”


    这是邵阎对刑少奇说的第一句话。


    刑少奇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已经是邵阎看过无数备选搭档后,给出的最好评价。


    这句话让刑少奇再度踏上舞台。


    ——因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也姓邵。


    可惜的是,当时刑少奇并不知道。他只以为邵阎是个有点小钱,逐梦演艺圈的少爷。


    而这位一看就是为梦想奋不顾身的少爷,和刑少奇这个只想挣钱赚药费的家伙,显然尿不到一个壶里。


    偏偏这两人组成了搭档,分到一个宿舍。邵阎这实心眼的梦想家,还真就下凡和刑少奇住到一块儿。


    这下好了,毕竟宿舍里只有一个马桶。


    尿不到一起都难。


    邵阎本来就是个大少爷,脾气坏,嘴巴毒,还挑剔。


    刑少奇写好曲子,他要改个七八次。刑少奇填上歌词,他要换个五六回。


    刑少奇也懒得伺候,邵阎谱好曲子,他也揪着错误不放,邵阎记错动作,他毫不留情指出。


    每当这时,邵阎就会撩起红发,瞥他一眼。


    好像在生气,又好像很高兴。


    换作十年后的刑少奇看见了,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种侵略性极强、富含“你很有趣”之意的眼神。


    但十年前,刑少奇是个白天练习,晚上打工还债的清纯o,腺体还因为车祸残缺了,哪里看得出来这些杂事。


    他满心只想着怎么挣钱。


    和邵阎做舍友三个月,刑少奇找到份夜班兼职。


    凌晨三点才能回宿舍。上班不到一周,连续几日没睡好觉的邵阎语气阴森:“你要是这么缺钱,不如给老子当保姆。我开价绝对比你那点时薪高。”


    刑少奇累得要死,反问邵阎,“你开价多少?”


    邵阎神色不明:“你要多少?”


    寂寂深夜,刑少奇脱下外套,摆手道,“别犯病——”


    他转身,恰有一束月光进来,从身后笼着邵阎。刑少奇因此看到邵阎侧过头,露出泛红的耳垂。


    忽然意识到什么。


    邵阎不去看他,道,“你要多少,我就能开多少。”


    一丝情愫就此扎根,逐渐抽长,发芽。


    根植于感动,又被感动扭曲,逐渐成为碾碎刑少奇尊严的有利武器。


    直到秦然用炫耀的语气告诉刑少奇,他是邵阎最初的搭档。


    而那个刑少奇只能沉默相望的出道位,恰是邵阎抢给他的。


    一瞬间,刑少奇身上像被浇了水泥,压迫,窒息,严丝合缝,让他无法逃离。


    ——居然能有这种人,一边抢走了自己的东西,一边又装成救世主,让刑少奇对他感恩戴德,甘愿奉献。


    心安理得地,把刑少奇敲骨吸髓,吃干抹净。


    好恶心。


    当时刑少奇有多感动,如今知道真相的刑少奇,就有多恶心。


    “……谁告诉你的?”邵阎说。


    他猛地坐直了,alpha更为强壮的体型让刑少奇完全拢在了他的影子里。


    刑少奇望见他咬住腮,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语气森寒。


    “哪个信口开河的家伙,随口一说的东西,你就相信?


    “承认自己能力不足,有那么困难?刑少奇,你不要总是拿秦然做借口。”


    邵阎好像是咬着牙说出来这番话的。


    可刑少奇只觉得可笑。


    秦然,秦然,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阴魂不散,永远都要横在他们中间,就连分手也躲不掉。


    但没想到,当时他那么讨厌的名字,现在居然也成了中伤邵阎的武器:“秦然亲口告诉我的。”


    邵阎的大脑轰隆一声,一片空白。


    刑少奇看着邵阎苍白的脸,快意从心头冒出,又很快散去。


    毕竟和邵阎这种嘴硬的家伙纠缠不清,往往只会身心俱疲。


    这种人,嘴上说秦然只是朋友,可每次抉择,他都会偏向朋友。


    十年过去了,邵阎和秦然还是朋友。但刑少奇说出真相,邵阎第一反应也不是求证,而是觉得他撒谎。


    秦然这个“朋友”,真是做到了极致。


    刑少奇揉了揉眉心,“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搞不懂。”


    如此深情,为什么不去和秦然在一起?还是顶着朋友的皮做尽恋人的事,才最刺激?


    邵阎紧咬牙关,四指攥紧。


    “我不相信。”


    他终于开口。


    “秦然算什么东西?他说的话,你就相信?”


    邵阎只觉得浑身僵硬,四肢发寒。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施舍刑少奇的。


    虽然有诸多对不住刑少奇的地方,但总归一开始,如果没有他的首肯,刑少奇就只能明珠蒙尘,哪有后面的出头之日?


    更别提当时自己给予钱财,帮助刑少奇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


    刑少奇理应对他报恩。


    哪怕刑少奇确实受了点委屈,但总的算下来,也算两清,他不曾亏欠对方。


    更何况当初,都是秦然在他们二人之间挑唆,装出一副温柔样,陷害了刑少奇。


    他是没有多大错的。


    邵阎一直这么认为。


    可现在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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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如果不是他,刑少奇本可以正常出道,他的演出费足以抵扣债款,他本来不用经历那事——


    邵阎呼吸几乎停了一瞬。


    好像一根刺突然从心脏里冒出锐利的边,他突然意识到。


    那些偏心、无视,假如失去了“报恩”的由头,便成为了单纯的精神虐待。


    邵阎不能承认,不能松口。


    如果承认了,那他就是在承认,自己是造成刑少奇痛苦的根源,一切的罪魁祸首。


    失去了报恩的遮羞帽,他根本无颜与刑少奇再度相见。


    “秦然是什么东西?”


    刑少奇重复了一遍,逼近了邵阎,“他是拿了我全部作品署名的人,逼我给他扮演配角的人,唯一可以接受你信息素的人。”


    布艺沙发不小,足以容纳三个成年人坐下,刑少奇侧身逼近,在他的注视下,邵阎明明身形比他更高,却一时间接连后退。


    “你的白月光,你的朋友,你在火场里,都要第一个救出来的人。”


    刑少奇幽幽道:“哪怕当时我也在火里。”


    “邵阎,我倒是想问问你。”


    “你是真的不信吗?”


    “还是不敢信?”


    “你不敢承认,你对我有愧吗?”


    空气里的灼烧气味有如熊熊烈火在室内燃烧。刑少奇脖颈上的环开始滴滴作响,意味着室内的alpha信息素浓度超过他可以承受的阈值。


    “一派胡言。”


    邵阎道。


    “为了夺人眼球,不惜造谣,你一点没变。满口谎话,信口雌黄。”


    邵阎咬牙道。


    刑少奇笑了一下。


    直播间弹幕刷屏,屋内剑拔弩张,邵阎的信息素不断倾泄在刑少奇身上。


    他开口。


    “那我们可以让秦然过来,当面对峙。”


    弹幕寂静。


    【我靠,玩这么大?】


    【这是再爱吗,这是在恨吧】


    【就这个男同恨爽】


    邵阎像是被扼住了脖颈,看着刑少奇,“你就非做到这步?”


    “好,我这就去证实。这是直播,有什么后果,你不要后悔——”


    邵阎起身,猛地跨出采访厅,把门重重砸上。


    采访不欢而散,主角之一临阵脱逃,面对不断冒问号的弹幕,刑少奇坐直了身体。


    “等待的时候,我们可以聊聊其他的。”


    他看了眼弹幕,“你说邵阎公司被告侵权,差点宣告破产的事——这确实很有意思。”


    “因为是我告的。”


    关闭直播后,刑少奇被请到屋外。


    邵阎正站在不远处的跑车旁边。拿着手机,在说话,脸色很难看。


    他脚边汇聚了一圈烟头,看得刑少奇挑眉。


    刑少奇讨厌烟味,站原地不动了。


    等邵阎烦躁地转身,才望见刑少奇出来。


    他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加上秦然早成了糊咖,那些拜高踩低的知情人蜂拥而上,没怎么查就有了结果。


    都是秦然的错。


    邵阎想,秦然不是什么好人,装出来的温驯样子,比不上刑少奇的真诚。


    要不是他,邵阎自认不会被迷惑,也就不会做出那些错事。


    邵阎张了张口,深呼吸,便觉得已经把尊严踩到了底,和刑少奇说。


    “我会让秦然付出代价。”


    刑少奇等半天,居然等到这样一句话。惊了,随即无语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