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寒，你去吸引注意力，我来着手准备最后一步。”洛灵子的声音落下，随即身形一闪，瞬移离去。


    年知寒低声应答：“明白。”


    “年知寒，洛灵子究竟要去哪里？”唐挽晴望着洛灵子留下的最后一缕魔气消散于空中。


    连日来，她一直在追踪洛灵子的踪迹，沿途解决了不少魔修。


    各地的宗门与势力也渐渐放缓了追踪的脚步。


    经过这么多天的搜寻，今天总算有了些眉目。


    年知寒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唐挽晴。唐挽晴举起回溯剑，横在他的脖颈之上。


    未等她动手，年知寒已先吐出一口鲜血，眼眸半垂，显得异常脆弱，随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唐挽晴的面前。


    唐挽晴揪住他的衣领，怒视他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将他拖到一旁的大树下，喂他服下一颗丹药，并用附有龙息的绳子将他紧紧绑住。


    唐挽晴盯着他紧闭的双眼，恶作剧般地捏住他的鼻子。年知寒的眼睛缓缓睁开，依旧是漆黑的瞳孔。


    随着他的眨眼，眼前的黑色魔气逐渐消散。


    “姐姐。”


    熟悉的声音让唐挽晴的手指微微一顿，但她还是一巴掌拍在了年知寒的脸上。


    年知寒被打得偏过头去，脸色苍白地看着她，继续说道：“谢谢姐姐上次将我打醒，洛灵子留在我体内的魔气，如今已能被我自如掌控。”


    说完，他立刻向唐挽晴展示，将魔气笼罩在眼前。


    唐挽晴抬手又是一巴掌，年知寒的发丝变得凌乱，他却任由唐挽晴的动作，没有丝毫挣扎。


    “你，究竟是谁？”唐挽晴以冷漠的目光审视着他，年知寒轻轻摇头，语气坚定：“我从未背叛，他人的眼光于我如浮云，但我唯一希望的是，姐姐能信任我。”


    “怕我杀了你？”唐挽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笑容消散，目光变得空洞而麻木地凝视着他。


    目睹她此刻的模样，年知寒心中涌起一阵刺痛。


    “哈，对，没错，我确实怕你杀了我。我愿为你寻回洛灵子，只求你手下留情。若我命丧于此，你将永远失去他的踪迹，也无法阻止他最终的计划。”


    年知寒面上看似漠然，眼神深处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哀伤。


    “你是在威胁我吗？”唐挽晴轻轻挑起年知寒的下巴，眼神中充满了探寻的意味。


    年知寒仰起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脸色苍白如纸，仿佛正忍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别装了，你的病弱体质我早就帮你治好了。”唐挽晴嘴上虽这般说着，手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年知寒的胸口，仔细检查着他体内的灵力流动是否顺畅，有无异常。


    果然，他体内的魔气已被牢牢压制在了一隅。


    “对啊，姐姐，我是在装可怜啊，你看，你不是相信了？”年知寒微微歪头看向她，眼神中交织着脆弱与疲倦。


    他的眼圈微微泛红，嘴唇饱满而嫣红，整个人就像是一朵苍白而华美的雪莲，既脆弱又尊贵。


    “别叫我姐姐。”唐挽晴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烦闷。


    年知寒的眼中泛起泪光，目光转向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你放开我，我不会跑的，我的剑在你手里，我根本跑不了。我带你去找洛灵子。”


    唐挽晴从储物袋中取出他的天穹剑，沉声道：“你说洛灵子这次为何会动用魔教全部弟子来袭击我们？如今他们已全军覆没，这岂不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那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也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真正的计划隐藏在暗处。”年知寒回答道。


    唐挽晴轻轻挥动天穹剑，灵巧地解开了年知寒身上的绳索，随后将剑妥善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洛水上仙。”年知寒微笑着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唐挽晴腰间的储物袋。


    唐挽晴误以为他要抢她的储物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年知寒微微一愣，随即指向她腰间的面具，提醒道：“难道你打算就这样大张旗鼓地和一个被认定为叛徒的人同行吗？”


    话音未落，年知寒抬手一挥，身上衣物瞬间变换为水蓝色长袍，同时他取下了唐挽晴腰间的微笑面具，轻轻戴上。


    唐挽晴见状，不禁蹙起了眉头。


    现在看不到他的脸，他的站姿与习惯在这一刻凸现出来，十分熟悉，仿佛师父的身影重现。


    凝视着年知寒的模样，唐挽晴一时忘却了询问他为何称呼自己为上仙。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苍子赋失踪已久，而正是在她这里，苍子赋救走了年知寒，这似乎成了他最后的行踪。


    “苍子赋现在何处？”她紧锁眉头，语气中带着急切。


    年知寒轻轻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是他从我手中将你救走，否则我已经把你杀了。”唐挽晴眼神冰冷，紧紧盯着年知寒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


    她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瞒了她许多事情。


    年知寒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迅速朝着一个方向奔去，那是他刚醒来的那片树林。


    当时，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洛灵子，还有苍子赋……


    唐挽晴见状，连忙快步追了上去。其实，她从未怀疑过年知寒，自从知道他开启了当阳城的阵法后，便更加确信他不是魔教之人。


    但她始终不明白，他究竟有何打算。


    若想对抗魔教，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将自己置于险境呢？她实在想不通。


    她猛地抓住年知寒的衣领，只见年知寒双眼赤红，无奈地说道：“大……苍子赋可能遇到危险了。”即便心中焦急万分，他也想向姐姐解释清楚，他不愿再看到姐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本以为自己能坦然接受这一切，可实际上，他根本无法承受。


    原本以为，洛水上仙会是那个能理解他的人，可若是连她都不理解自己，他又该如何面对这孤独凄凉的一生呢？


    “洛水上仙，连你也要怀疑我吗？”年知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手也不自觉地微微抖动。


    唐挽晴紧皱眉头，怒吼道：“我不是什么洛水上仙，我也成不了仙了！为了治疗你的天生体弱，我已经失去了成仙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称呼我？是故意在刺激我、嘲讽我吗？！”


    一滴眼泪悄然落在唐挽晴的手背上，她不解地看向年知寒，自己都没哭，他为何却泪流满面？她松开他的衣领，皱眉道：“带我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年知寒红着眼眶，望着唐挽晴的背影，而唐挽晴却没有回头。


    此时，她识海中的系统轻轻叹息了一声。


    唐挽晴稳稳地踩在回溯剑上，年知寒缓缓走近，她迅速将他拉到身后，自己再次踏上了回溯剑。


    “快点，指路。”她的声音干脆利落。


    年知寒的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用微弱的声音指引着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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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好不行吗？”唐挽晴略带责备地说。


    “那姐姐就杀了我吧。”年知寒一副无赖的样子，唐挽晴则站得笔直，懒得搭理他。


    虽然表情上无所谓，行动上却还是暴露出来她有些在意，微微侧过头躲避，年知寒见状却故意靠近，手也不老实地搂住了唐挽晴的腰，将她紧紧包围。


    唐挽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失忆时的情景。


    “你有病啊？”她低声嘟囔，明明当初他委婉地拒绝了她，现在却又这般纠缠。


    “到了，就是这里，我醒来的地方。”年知寒说道。


    这是一片偏远的树林，寂静而平常。年知寒招了招手，一只普通的小鸟出现在他面前，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唐挽晴一脸困惑地看着这一幕。


    “谢谢你。”年知寒轻抚小鸟的头。


    “你能听懂它说话？”唐挽晴惊讶地问道。


    年知寒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我也是最近才会的，突然有一天就能听懂了。它说那天它看到一个男子带着我来到这里，被人追杀，死在了前面不远处。”


    唐挽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想起师父也曾懂得兽语，曾告诉她听这些小鸟讲故事比听说书人的要精彩数倍。


    “年知寒，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唐挽晴歪着头看着他。


    年知寒一时语塞，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记得了？”


    唐挽晴摇了摇头，满脸不解。


    年知寒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低声说：“你不是她，她是未来的你，你是过去的她……”


    唐挽晴不明白他在念叨什么，皱着眉等待他的回答。


    “我与洛水上仙打赌，让她帮我回溯了时间，改变过去。”年知寒终于说道。


    这句话让唐挽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一切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她苦笑一声：“难怪……”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挽晴，知道真相后，我们就要说再见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是你，也是他口中的洛水上仙。我与你不同的是，我下山没多久便被山下的人骗光了灵石，回到了断水峰。而我让你遇到了年知寒，改变了这条时间线。”


    唐挽晴愣在原地，年知寒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惊讶，便让她独自消化这些信息，自己则跟着小鸟去寻找苍子赋的尸骨。


    系统的声音仍在继续。


    “年知寒以为是他一人承担了回溯时间的惩罚，所以天生体弱。其实并非如此，他现在的天生体弱是因为保留记忆导致的。而回溯时间的惩罚由不同时间线的年知寒和你共同承担。千万条时间线促成了你们这一条时间线的回溯。”


    唐挽晴努力理解系统的话，震惊得咽了咽口水。


    “不同时间线的你都喜欢上了年知寒，可年知寒深陷失去挚友的痛苦，往往不过三年便心病而亡，重回天道。他本是天道，化身成人去感受人间情感。”


    唐挽晴开口问道：“那……那个剧情，小说是怎么回事？”


    系统的声音渐渐变轻，露出了她原本的声音，与唐挽晴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沉稳。


    “那是我逼着他写的自传罢了，难看死了。”


    系统最终在唐挽晴的识海中消失，她感到身体一轻，识感得到提升。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不远处年知寒的动作，看到了他面具下的眼泪，看到了每一个灵体的方位，即便她现在都没有看向那边。


    系统在走之前提升了她的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