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可不可以

作品:《至夜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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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间,程诉回忆起了昨晚他在段宜清面前说的话,——“我是她男朋友”。


    她那时候不太清醒,但这句话强烈而清晰的落在她耳边,她想不听清都难。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喜欢她吗?


    话中真心几分程诉不知,只是现在,他倒是真像照顾生病女友的好男友的形象,叫程诉心慌愣神。


    “怎么不说话?”


    程诉迟迟不答,才叫祁知礼慌了神,以为程诉还不舒服,刚想叫医生。


    “我没事了。”


    她慌忙起身抓住祁知礼要离开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却用力太过,直接将他拉到了自己身上,肌肤之近,只在毫厘。


    被灼热的视线浇得脸通红,程诉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合适,想放开他的手却被反握住。


    脸被另一只手包裹,祁知礼的掌心永远宽厚且温暖。


    还泛红的眼尾被祁知礼的指尖轻抚着,这模样,是真让祁知礼心颤。


    程诉忽然被抱住,头仰在祁知礼的肩膀上,她被抱得很紧,环着她手臂透出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感。


    如今清醒的,完好的程诉在祁知礼面前,拉住他的手,他昨晚无数次庆幸,还好他到得及时。


    “祁知礼,我喘不过气了!”


    她像被扼住喉咙一样,手不断拍祁知礼的后背,将他从煽情氛围中拉出来。


    “咳咳!”


    程诉被放开后猛咳了两声,眼尾更红了,眸中凝结一层薄薄水汽。


    “你怎么处理段宜清的?”


    祁知礼听见程诉的话心梗一下,一醒来旁的不问,先问那个畜生被怎么了,能不能先管管自己,管管他啊。


    “还能怎么处理,阿南把他送局子了,买卖违禁药品起码得先关个十天半个月吧。”


    祁知礼皮笑肉不笑的,他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见义勇为揍了他一顿,然后交给警察叔叔处理了,末了他还要问一句程诉满意这个结果吗?


    “啊?”


    程诉皱眉,好像是不太满意的样子。


    “啊什么啊,不愿意把他送局子?”


    他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觉得程诉是怎么回事,脑子抽了为这种人求情。


    “不是,我是想说能不能多关他几天。”


    十天半个月的,还是太轻了,多给点教训才能长记性啊。


    祁知礼这回是真笑了,他以为程诉是什么单纯无知小白兔呢,忘了她二十几岁就能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手腕和魄力。


    “行啊,你想关几天?”


    “我想就可以吗?”


    这话,这眼神,是真单纯,真认真,祁知礼也是真的吃程诉这一套,他俯下身摸着程诉的脸和头发,脸上的笑荡漾,那是身份地位给他带来的底气。


    “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叫祁知礼,京城里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会卖我爷爷和我舅舅的面子,处理一个段宜清,你说我可不可以。”


    祁成蹊的小孙子,凌修远的小外甥,随便一个名头拿出来都能在京城横着走了,哪儿还有他办不到的事儿,一个电话的功夫罢了,博美人开心嘛。


    这要是搁古代,祁知礼高低得是个昏君。


    “那你把他关着吧,越久越好,别放出来了。”


    放出来也是祸害小姑娘。


    祁知礼没成想,程诉还有这一面,叫他意外,叫他更动心。


    “叩叩叩。”


    三声轻敲,病房门被打开,不是查房的医生,是捧花探病的贺延。


    祁知礼对贺延没有刚才玩笑的好脸色,程诉表情中更多的是意外,昨天没见到的人,今天专程来了医院。


    “听说昨晚……”


    昨晚的事不光鲜,不好多提,贺延只开了头,就没再往下说。


    “你没事就好。”


    毕竟是他邀请程诉来的,于理于情,都该来一趟,况且他还有别的事要和程诉谈。


    “没事”这两个字贺延说得轻松,祁知礼却不觉得轻松,他如果晚一点,这句“没事”他就说不出口了。


    祁知礼见到贺延有一股莫名火气,程诉拉住要上前一步的他。


    “我要和他单独谈谈,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理直气壮的让祁四少回避谈话,满京城找不出几个,他肯定是不愿意走的,程诉要和贺延谈什么他不能听的,好歹他现在也算程诉的“救命恩人”吧。


    祁知礼没动,跟程诉僵持着,程诉深知,对他不能来硬的,要先服软,轻轻晃晃他的手指。


    “我出去打个电话。”


    祁知礼还摆着一张臭脸,却已经提脚离开了。


    贺延见到这一幕有些吃惊,有人和他说昨天祁知礼带走程诉时,高调的说是她男朋友,贺延以为是他们瞎说,但病房里围绕在他们之前说不清的暧昧气氛,让他快要把这句话信以为真。


    “我还没恭喜你订婚了。”


    程诉的先发制人让贺延放东西的手顿住,被多家媒体称赞稳重的贺家新任继承人,在此刻慌了手脚。


    “听说昨天的聚会你没来是因为傅小姐生气了,现在哄好了吗?”


    “程诉,你知道我找你不想说这件事。”


    贺延从没想主动向程诉透露他订婚这事,他想问的,一直都是明月,可程诉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那天生日宴没给,今天也没给,和大学时比起,她打马虎眼的功力见长。


    程诉当然知道贺延的目的,他们之间的交情也只有明月,但她说这句话是在提醒贺延,他既然已经有未婚妻了,就不要执着和打扰明月。


    她直直的看着已面露心虚的贺延,聪明人说话,一个眼神就够了,贺延读懂了,却不想就此了了。


    于他而言,订婚并不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


    “程诉,这段婚姻并不是我情愿的,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的,我和明月那么多年感情……”


    “当年明月出国读书的事,是我母亲的错,但这么多年,她不愿回京,也不肯透露自己的半点消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你要问明月的状况,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过得特别好,你不去叨扰她她会过得更好。至于当年的事……”


    当年明月本可以继续留在京大读研,忽然间决定出国,有贺家的手笔在里头。


    贺延的母亲找过明月,和玛丽苏小说里写的一样,她告诉明月与贺延不会有结果,她这个母亲不会同意,他家里人也不会同意。


    作为补偿,她会给明月推荐信,推荐她去国外知名教授手下读研究生,她想读哪个方向都可以,就是不要继续留在京城。


    贺延知道这件事,一直认为明月忽然出国是因为他母亲。


    “当年的事真的只是你母亲的错吗?你没错吗?你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吧。”


    明月不是玛丽苏小说里柔弱的女主角,贺延也不是为了爱不顾一切的男主角。


    其实明月根本就没有接受那封推荐信,她可不是别人口中的假清高,她是真骨气,她要的东西不会利用别人去得到,她也不喜欢拿爱当筹码。


    “贺延,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明月做的一切决定,从来不受外人影响,她做的事都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和你,和你家里人都没有关系。”


    早在贺家找她前,她就已经拿到推荐信,做好了所有准备,并非临时决定。


    至于他们分手,那完全是贺延自己的原因,明月谈恋爱是真心的,真的恋,真的爱,她知道这段感情或许会很艰难,她也曾为此付出诸多努力,而袖手旁观的,是贺延。


    “你放任你母亲去找明月的时候,就知道以明月的性格,你们不会再有结果了。”


    清醒通透是明月身上最显著的特质,她在沪上独生家庭长大,算不上豪门,也是富庶有余,这些道理她从小就明白,更不愿意委屈自己。


    如果贺延真的爱她,也不会让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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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的……”


    贺延八年前就说过这话,明月不信,她实在太了解他。


    “可你能不娶傅小姐吗?不能吧。”


    贺延的婚姻由不得他自己做主,明月就是太清楚这点了。


    “你想和明月在一起有什么用呢,你会娶她吗?还是你会和傅小姐结婚后把她养在外面。”


    贺延忽然说不出话了。


    “贺延,做人不能太贪心。”


    不能既要顾念家族利益和傅小姐结婚,又要顺从心意和明月纠缠,这对她们两个都不公平。


    “明月不是装深情的工具,放过她,也放过自己,放过傅小姐。”


    八年前的感情如今还能有几分真,不过是耿耿于怀的执念而已。


    “麻烦替我转告沈局长和傅小姐,我事多,订婚典礼就不来了。”


    程诉下了逐客令。


    贺延像是吃瘪,有点失魂,走到门口又折返。


    “那你和祁四少呢?”


    如今的程诉,显出几分与明月相似的傲骨,那面对相似的境地,程诉会怎么选,她会和明月一样吗?


    “祁少昨晚在店门口公开说是你男朋友,你和他会走到哪一步,和现在的我跟明月一样吗?”


    “如果你问,我站在明月的角度上会怎么选,我会和她做一样的选择,但我和祁知礼的关系很单纯,昨天只是情急之下的说辞,我和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是不会走到明月贺延相爱这一步,还是分手这一步,程诉没有说清楚。


    “是吗?”


    是不是真的,贺延还是有眼睛能看出来的,祁知礼看程诉的眼神,和他当初看明月的眼神一样,甚至更热烈。


    周西带着早餐赶来医院时,祁知礼在病房外刚打完给冷序南的电话,警察那边的事儿他不熟,一直都是冷序南处理。


    程诉和贺延没谈完,祁知礼就没进去,倒是周西认出了贺延。


    “贺学长怎么在这里?”


    “认识?”


    京大数院知名校友,周西怎么能不认识。


    “好像程助理看在贺学长的面子上才来校友会的,往年都见不到的。”


    “既然知道这么多,那和我讲讲程诉以前在学校什么样?”


    祁知礼再怎么本事通天也不能查得事无巨细,他对程诉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哪些只言片语的履历上,他想要周西讲的,是履历上没有的东西。


    “程助理读书的时候其实特别低调,但她的实力太耀眼了,难以忽视。”


    程诉读书起连续跳了好几级,十三岁读高中,拿了两年奥数竞赛金牌,提前保送进了京大数院,后又成为林康平的爱徒,奖学金和比赛拿到手软,数院传言,她是二十年再遇的天才少女。


    “天才少女?”


    透过玻璃再看,夏末阳光里的程诉被照亮了一半,是能读出些天才少女的明媚,另一半隐在暗处,氤氲着疏离。


    程诉一点也不像刻板印象中“傲气”的天才少女。


    “学姐真的很厉害的,听说她进课题组两个月,搞定了林教授手底下一帮研究生做了两年的项目。”


    京大数院不缺天才,程诉难得的是,能在一众天才里脱颖而出。


    “不过她太低调了,当时出现在大众视线中更多的是她的朋友,就是贺学长的前女友。”


    祁知礼对校园八卦不感兴趣,况且主角又不是程诉。


    “学姐后来出国也是陪她朋友吧,那个叫明月的学姐出国前和贺学长分了手。”


    陪朋友出国读书,自己在欧洲待了八年,没看出程诉还是个这么重情谊的人,祁知礼以为她对谁都不上心呢,也不对,她对凌淑慎挺上心的,只是不对他上心。


    贺延失魂落魄的从病房出来,看起来和程诉聊得不太愉快,祁知礼见他这副模样倒觉得愉快得很。


    只是贺延看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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