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莫名吸引

作品:《至夜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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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诉去窗边接起,是凌淑慎打来的跨国电话。


    “估算航班的时间,你应该到京城了吧,见到小礼了吗?”


    经岁月沉淀,电话里的声音不再清亮,甚至带着点虚弱感。


    窗外天色已泛白,程诉低头答。


    “嗯,见到了。您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京城和伦敦七小时时差,现在伦敦是晚上十一点,通常这个时候,凌淑慎已经休息了。


    她没回答程诉的问题,转而叮嘱她。


    “我这个儿子,被他爷爷宠着,外祖父纵着,养的骄纵了些,你去的突然,他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就……多担待吧。”


    语气透着一点勉强,凌淑慎很清楚祁知礼的脾气。


    程诉点头说明白,她刚刚已经领教过了,祁少爷确实不太礼貌。


    凌淑慎向来放心程诉,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只是语气中那些担忧还是被程诉轻而易举的听出。


    她如今已经不像年轻时,有精力管束这么多了,不然也不会留在伦敦,而派程诉回京。


    她对祁知礼这个儿子,有诸多亏欠,却没法多做什么,只希望程诉的到来,能让他在祁家保留一席之地。


    专心听凌淑慎的电话,程诉没注意到浴室的水声停了。


    祁知礼穿着松垮的浴袍,拿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推开浴室门,一眼就看见程诉立在窗边。


    晚春渐起的晨光是暖黄色的,照在程诉的脸上,像是光晕中的一层薄雾,朦胧缱绻。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忍不住回头一瞥。


    祁知礼看光中的程诉向他看来,半明半昧的容颜映在他深棕色的瞳孔里,竟然有一刻,他……失了神。


    程诉是漂亮的,很多人夸过她是不艳俗的清丽,她长在南方,虽然身形高挑,但水乡养出了她柔和的五官和气质,即使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后添了几分干练,也掩不住这份温润。


    祁知礼见过太多美人了,程诉在一众人里实在算不上打眼。


    但在这个光影朦胧的早晨,这抹温润气质就扎进了他的心。


    他走到窗边,走到程诉身前,等她打完电话。


    “怎么了,要休息一会儿吗?”


    程诉还保持这和凌淑慎通话时的温软语气,看见祁知礼眼里有熬夜后的血丝,出声询问。


    “还有两个小时。”


    她抬手看了眼表。


    在和程诉见面的这一个多小时里,祁知礼第一次听到程诉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没有了恐吓威胁,他觉得程诉这个人都顺眼了点。


    他被程诉泼了那杯酒,本来清醒了几分,现在又有些困倦了,于是接受了程诉的提议。


    “好啊。”


    他拉着程诉一起进了内室。


    整个顶层只有这一间套房,内里好几个房间,祁知礼最常住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最南边的那一间。


    “程诉,一起睡啊。”


    他把程诉一起拉到床上。


    失重感袭来,程诉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她被祁知礼这一推,推懵了。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动手动脚。


    扭头看向旁边的祁知礼,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程诉。


    程诉挣扎着想起身,她并没有在祁知礼的床上,陪他一起睡的想法。


    祁知礼却把刚想动的程诉压回去。


    程诉原本撑在床上的手,经这一压,她感觉到有点痛。


    “你看着比我更累,我是考虑你的健康,很诚挚的邀请你一起休息。”


    但他脸上的笑看起来一点都不“诚挚”,全是调戏。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


    程诉尽全力的推开祁知礼,从那张床上下来。


    “你休息吧,到时候我会叫醒你的。”


    然后她就出了这间房。


    祁知礼还挂着那样调戏的笑,不过程诉的过分正经,让他的调戏显得苍白。


    他没再继续为难,放她出去了。


    程诉在电脑前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刚刚的事情让她心跳有些乱,然后才接通电话会议。


    祁知礼躺在床上,门虚掩着,能听见程诉在外厅谈话的轻微声音。


    各种金融专业的英语名词从程诉嘴里蹦出,祁知礼听了个大概。他大学是在美国读的金融,这些对他来说不难。


    只是程诉在英国待的这几年,练成了一口纯正的伦敦腔,祁知礼少听到这种口音,稍微有点不习惯。


    但程诉平缓的吐字,好像也不失为一种良好的催眠剂,他这会儿真有点困意上涌了。


    等到会议结束,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快接近“八”,程诉再次进入内室,轻晃祁知礼的胳膊,叫他起来。


    祁知礼睡得不安稳,隐约间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睁眼,是五官放大的程诉。


    她的声音不似闹钟那样刺耳,轻柔而舒缓的声音让他平静睁眼,平时大得要死的起床气今天一点都没出现。


    他甚至想把眼前的人再拉近点,去仔细观察她脸上被逆光而映出的白色细小绒毛。


    他这么想,也的确这么做了。


    程诉倾身站在床边,看着祁知礼睁眼,等他起床,等来的却是他将自己拉到面前。


    那张清丽的脸上惊恐的神态,在祁知礼咫尺之间的距离。


    程诉这个人,好像从出现开始,就对祁知礼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出现的这几个小时,祁知礼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了一些探索的冒犯之举。


    他甚至觉得这还不够,另一只手摸上了程诉的脸。


    程诉感受到外界的触碰,忍不住的骤然一缩,与祁知礼拉开距离。


    她没说话,眼中的质问却要溢出来了。


    祁知礼蓦然有些心虚,悬在空中的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你脸上沾了东西。”


    “有吗?”


    程诉记得她刚刚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平白无故的沾了东西在脸上。


    “有的。”


    其实没有,是祁知礼为挽回颜面,在无中生有。


    程诉不理他了,也不想再继续留在房间,提醒他穿正装,然后自己去卫生间整理仪容。


    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程诉的脸很干净,没有祁知礼所说的沾了东西,只是有点夙夜未眠的疲态。


    她上了淡妆,勉强遮住眼下的乌青,又换了一件稍微正式的套裙,不再穿来时那件米白色风衣。


    再出来时,祁知礼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了,他的确听程诉的话,穿了正装。


    但剪裁硬挺的白衫穿在他身上,实在没看出来正式。


    或许是天气渐热的原因,祁知礼没穿西装外套,就一件单薄的衬衫,没有领带,脖颈处的两颗扣子也松开了,袖子挽至手肘处,露出小臂。


    程诉瞧出他身上一股富贵人家里随意公子的姿态,却没看见与凌女士同出一脉的书香门第的朗正气质。


    祁知礼在低头看手机,听到声响,目光才转向程诉。


    敏锐眼神察觉到,程诉唇色红润了点,应该是涂了口红,颜色并不艳丽,是很温婉的豆沙调。


    祁知礼起身,站到程诉面前,右手没碰到她唇角,就被程诉眼疾手快的抓住。


    小臂突出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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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筋在程诉的指尖跳动,她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又怎么了?”


    对祁知礼多次不太礼貌的行为,程诉对他的容忍要到尽头了。


    “你的口红花了。”


    这次没骗她,口红溢出唇角,太破坏这张脸的氛围,祁知礼见不得这点不完美,想亲自动手帮她擦掉。


    程诉却是个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人,拒绝之后,自己用纸巾擦掉了。


    对镜修理妆容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抖动,后知后觉的,刚在床上被祁知礼压的那只手在发痛,所以才会把口红都涂出去了。


    可马上要出门,她没那么多心思去管这些小痛。


    整理好下楼,就看见那辆灰色商务车停在路边,司机恭敬的叫程诉“程助理”,然后再向祁知礼问好。


    司机于叔祁知礼认识,是凌淑慎在京时常用的人,现在居然给了程诉。


    他妈妈和程诉到底是多亲厚的关系,都越过他这个亲儿子了?


    祁知礼心里不太舒服。


    程诉跟凌淑慎的关系吗,也的确不一般,除了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外,偶尔私下里,程诉也会叫凌淑慎一句师父。


    她二十一岁开始在凌淑慎身边做事,对程诉来说,凌淑慎是知遇之恩,更有半师之谊,不然怎么能让她回国待在祁知礼身边。


    程诉和祁知礼皆落于后座,车窗封闭,空间狭小,两人不过一拳之隔。


    祁知礼屡屡偏头看向程诉,有打量,有探究,却什么也没看出,只看见程诉双眼虚焦,望向窗外。


    这几年京城变化大了,路上路过京大那一片儿,程诉是京大的学生,在那儿读了四年书,现在却有点认不出,边上那些小店已经顺应潮流,改成了自习室和咖啡厅。


    车停在祁氏的大楼下,她才堪堪从感叹中回神。


    正准备和祁知礼一同上去,却被他拉住手,“今天是股东大会,你确定要去?”


    祁氏的股东大会,自然是要祁氏的股东才能参加,纵使程诉是凌淑慎的人,但没有股份,她还是连会议室的门都进不去。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走吧,祁先生。”


    她的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祁知礼觉得好笑,祁氏可不是她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顶层的会议室很少用,只有重要会议时才会来。


    五月的开头,祁氏出现了一位稀客和一张新面孔,填补了股东大会中有两个位置的长久空缺。


    祁知礼坐在长桌中端的位置,程诉就坐在他旁边,而那个位置,原本是属于凌淑慎的。


    对此,不光祁氏旁人惊讶,连祁知礼都皱了眉,心里大概觉得,程诉有点僭越了。


    但没人明目张胆的说闲话,毕竟位于上首的那位人物还没来。


    这一次的会议有点特别,不止在于祁知礼这位从不在公司露面的小少爷都来了,更是由祁家现任家主,已近耄耋,甚少出面的老爷子——祁成蹊亲自主持。


    祁成蹊掌握祁家这些年,上位者的权力滋养出他这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场,从进门开始,祁家的小辈都展现出一种敬畏的姿态,除了祁知礼。


    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也不见收敛。


    祁成蹊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这个格格不入的小孙子,然后就是坐祁知礼旁边的程诉。


    其实这个股东大会说白了,参会的都是祁家家里人,祁氏是家族企业,集团的大权都握在自己人手中。


    但面对突然出现的外人,祁成蹊出口的不是质问,反而用一种近似亲切长辈的语气问程诉。


    “这么早就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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