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他时倩汝汾阳宅

作品:《癫魔尊和毛茸茸双修之争

    凌霄殿悬浮于云海之上,灵金铸门,玉石铺地,琉璃做瓦。步入殿门,一股浓郁的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楚子虚曾经痴迷于这股仙气,总是找机会进凌霄殿,为了多吸一口仙气。


    现在满身魔气的他,从心底抵抗着这股仙气。


    蟠龙柱上的明珠在黑袍拂过时骤然熄灭,楚子虚踩碎满地流云踏进殿门,九重天的晨光被魔气腐蚀出锯齿状的缺口,八百仙娥的霞帔同时褪色,她们捧着的琉璃盏里,玉露仙桃正在腐烂。太白金星的白玉笏板"当啷"坠地,在死寂中砸碎七颗星辰投影。


    排列整齐的神仙顿时转头,目光齐刷刷投降楚子虚。


    近处的主事神仙带着一模一样的表情面具,瞳孔中映着一口枯井;远处的低微小仙们像一只只蚂蚁,井然有序又杂乱无章。


    一个身披银甲的星君从其中走出来。


    楚子虚认识他,他是北方玄武七宿中的第四宿——虚日鼠。


    在天庭时,虚日星宿说自己和楚子虚是同类,故对楚子虚多有照拂。


    “子虚,你是意外入魔,众神仙帮你清除魔气即可,并未有任何过失,如今却要自毁仙途?这是何苦?”


    虚日鼠刚说完,一个女星君抢道:“他怎无过失,扰乱地府,毁坏地狱,阎王都把状告到东华帝君了。”


    “那是地狱建造的不行。”


    “你怎么不知道不行?”


    东王公咳嗽一声,二星君不再斗嘴。


    楚子虚望着丹墀尽头微微晃动的冕旒,左手按在溃烂的丹田处,行了个端正的抱元礼:“小仙...不,魔界楚子虚,见过诸位故人。”


    东王公的冕旒发出珠玉相击的脆响:“子虚,你可知抽仙髓的痛苦?”他广袖轻扬,穹顶云层中隐现雷光,“没了主心骨,轻则瘫痪在床,重则暴毙而亡。”


    “现在我这具空壳供魔气寄生,保命尚可。”楚子虚仰头望着蟠龙柱上缠绕的锁仙链,“东华帝君,我已堕魔,无需再保留仙籍,给天庭抹黑。若要彻底断去仙缘,本就要走这一遭。”


    虚日鼠的枪尖突然刺穿楚子虚的左肩,冰凉的仙气顺着枪刃灌入魔脉。


    那位女星君拦住虚日鼠的法术,喊道:“你疯了?用净魔咒?当心被反噬。”


    虚日鼠眼底泛起猩红,他的银甲开始爬满蛛网般的裂痕:“这件事,你别再插手了。”


    楚子虚震袖挥出滔天魔气,将虚日鼠推出三丈开外。


    强大的魔气造成虚日鼠瘫倒在地。


    “诸位莫再挽留,我心意已决,倘若日后有缘,再可相见。”楚子虚道。


    众目睽睽之下,楚子虚摸到自己后颈部脊柱的顶端一拽。


    当第一缕神髓破体而出的刹那,整座凌霄殿的蟠龙柱开始逆时针旋转。


    楚子虚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盏碎裂的声响,那些深嵌在仙骨里的神髓一寸一寸剥离。


    在场的众神仙闭上眼睛,眉头也皱起,不敢直视。


    三千年道行凝成的神髓泛着孔雀蓝的冷光,每抽出一寸,蟠龙柱上的龙眼便暗淡一些。


    血侵染了白云铺成的地面。


    虚日鼠往前匍匐爬行,拽住楚子虚的腿,“别抽了,错在我,都是我的错,别抽了。”


    楚子虚只是疼,并没有傻。


    龙生龙,凤生凤,若楚子虚是仙二代,那么他的生父或者生母,原形定是一只老鼠。


    他低头,垂眸看了一眼虚日鼠,轻轻喊了一声“爹”,嗓音浸满魔气的甜腥。


    之后,便一脚踢开虚日鼠。


    仙髓抽到一半时,月老急忙忙跑来。他手中那根不争气的木拐杖,都赶不上他脚的速度。


    “子虚,别冲动呀!”月老喊到,毕竟老胳膊老腿老拐杖了,一个踉跄,他摔了个狗吃屎。


    月老趴着吼道:“子虚,你别抽了,老头子我求你了,你抽了仙髓,以后瘫痪在床,可怎么照顾你位男宠。”


    月老祠,果然是最通情感的地方。


    楚子虚在痛苦的表情中,猛然一笑,“他会照顾我”,笑比哭都难看。


    当最后三寸神髓带着脊椎碎片拔出时,虚日鼠哭了,撕心裂肺的哭。


    女星君拉起虚日鼠,骂道:“又不是你抽仙髓,你哭个甚。”


    虚日鼠还击骂道:“你个毒妇!毒妇!”


    楚子虚没空搭理他们,他将那根流淌着金蓝色光晕的髓骨凌空一抖。


    “老头儿,接着!”


    众仙家惊了,自抽仙髓,光是看着都疼的一幕,本以为他会直接晕倒。


    竟没想到他像拿着挥舞长鞭一般,潇洒自如得把仙髓扔在月老身前。


    “老头儿,你那老拐杖别用了,以后用我这根。”


    月老拄着仙髓,挣扎着爬起来,仙髓变成一条新的拐杖,宝蓝色琉璃漆,圆形底座,金色的龙头。


    楚子虚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依稀记得虚日鼠和他的婆娘在对话。


    男的说:你这个毒妇,无容人之心,妄为神仙,我早受够你了。


    女的说:我也早就受够你了,你们这些鼠辈就该死在泥潭里。偏偏你生的这只臭老鼠的命真大,飞升三道天雷劈不死,自杀掉进魔渊摔不死,现在抽了仙髓也没死。


    此时,这只老鼠昂首挺胸,后背滴着血。


    血液渗透过云朵,云阶烙出曼珠沙华纹路,比他当时登上天梯的红毯还要鲜艳招摇。


    三道天雷?


    楚子虚疼得满头大汗,正往外走着,脑子中回忆着三道天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被三道天雷劈过。


    二郎神的第三只眼涌出琥珀色光晕,紧忙搀扶楚子虚。


    “谢谢,不必,我身上有血污,别弄脏了仙君。”楚子虚摆手道。


    他不急不缓得一步一步走下天梯,仿佛此时,他成为了真正的神。


    元婴在体内一点一点变小,神识一点一点变淡,由走着变成爬着,由爬着变趴着。


    最后,最后,他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蠕动到香玉居,只记得闻到了熟悉的米香味。


    再次睁眼,看到了熟悉的脸,楚子虚就笑了,那朵桃花又开了。


    楚子虚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毛动天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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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无法用力抬高,只好轻轻落下。


    毛动天眼角含着泪,用最卑微最柔软的声音,哀求道:“先别动。”


    楚子虚问道:“我躺了多少天?”


    毛动天哑着声音道:“七七四十九日”


    “这一个月多里,夫君掌管魔界,甚是辛苦,快坐上来,让本尊好好犒劳犒劳夫君。”楚子虚笑道,笑里带着阴邪。


    毛动天不为所动,淡淡道:“你是不是早有预料,故意在临走前,给我灌满了魔气?”


    楚子虚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天庭的手续就是这样,想和他们断个干净,自然要扒皮抽筋的。”接着又道:“借此机会,彻底斩断我与天界的那份纠葛,也是好事。”


    毛动天自是听出言外之意,他眉头微微舒展,但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问道:“找到你亲爹了?”


    楚子虚眨眨眼。


    房间内气氛一时凝重,直到楚子虚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我飞升时,有三道天雷,劈到谁身上了?”


    紧接着又问道:“疼吗?”


    多此一问,怎么会不疼,那可是毛动天的三条命呢。


    两人目光交汇,楚子虚伸出手,紧紧相握住毛动天的手,仿佛握住了彼此的命运。


    窗外传来的风声,似鬼哭狼嚎,也似怆地呼天。


    楚子虚又道:“这才是你删除我记忆的真正原因吧。”


    毛动天不语,目光停留在楚子虚的脖颈上,那处缠着两圈绷带,像是缠着一个秘密,等着被揭开。


    楚子虚苦笑:“可惜了,辜负你的期望,我不再是神仙了。”


    毛动天捂住楚子虚的嘴:“从今以后,不论你是魔是仙,是正是邪,我都陪着你。”


    楚子虚又闭上了眼睛,昏迷过去。


    这次他嘴角带着笑,昏得很安详。


    在楚子虚昏迷期间,魔界的公务全由毛动天处理。


    在书房内,祁武看了毛动天的批复,连连拍手盛赞,“毛公子,不对,不对,未来魔君,您屈身在这香玉居真是大材小用了。”


    毛动天摇头,“你们的魔尊大人,更是有经世之才,你不懂罢了。”


    祁武连连点头,却在心中腹诽:“你懂,就你最懂,都懂到床上去了。”


    毛动天问道:“最近三位妃子有何动作?”


    祁武道:“三位妃子没什么动作,倒是有一位女妖,仰慕魔尊,哭着挠着非要见魔尊,这事儿都搁置好久了,魔尊就是不见,这女妖,近日天天到魔域门口等着。”


    毛动天撂下笔,说道:“尊上他近日清醒过几次,只是身体尚未恢复,等他下次清醒了,我告诉他此事。你先把女妖安置好了,别再节外生枝。”


    “好嘞。”祁武应答道。


    毛动天又问道:“眼看就快过年了,我看奏折上写建议今年大操大办,魔界可是有什么习俗?”


    祁武答道:“习俗可多去了,一个个儿魔修,就爱凑热闹,但尊上反对大操大办,这十年来,一直都是以休代繁。”


    “何为以休代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