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远虽才上任一天，但副局长邱福海就有种身心俱疲之感。


    临近下班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仰躺在老板椅上的邱福海面露不快之色，伸手拿起话筒，沉声问：“喂，哪位？”


    “邱局，我的车到楼下了，您下来吗？”


    季申明满脸堆笑的问。


    “季总，这还没到下班时间，你稍等！”


    邱福海出声道。


    “邱局，您什么时候需要准点下班了？”


    季申明面露好奇之色，“王总他们都等着你呢！”


    邱福海略作思索，心中暗道：“姓凌的虽是一局之长，但老子也不见得怕他。”


    想到这，他沉声道：“行，你稍等，我这就过来。”


    “好的，邱局再见！”


    季申明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科员赵文博在局办主任扈长喜的推荐下，成了局长秘书，忙碌了一下午，这会才闲下来。


    虽说忙碌，但赵文博却觉得无比充实。


    在局办时，忙的时候，脚打后脑勺；闲的时候，一张报纸看半天。


    秘书虽然忙碌，但有前途。


    这对于赵文博而言，是个难得的机会，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赵文博走到窗前站定，伸手打开窗户，点上一支烟，喷云吐雾起来。


    他去年大学毕业，分配到芜州市公安局。


    作为首都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赵文博原本有机会留在省城杭城的，但最终拿到通知书时，却是芜州。


    赵文博虽有几分郁闷，但却不得不来到这座偏远落后的三线城市。


    虽说毕业才短短半年，但赵文博身上的锐气已被打磨的一干二净。


    他本以为，除了熬资历获得升迁以外，别无希望。


    谁知却意外成为了局长秘书，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得知这一消息后，赵文博强压激动的心情，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努力，尽快得到局长的认可，稳住秘书的职位。


    若是失去这个机会，他将再无出头之日。


    赵文博将头探出车窗，喷吐出一口浓白色的烟雾。


    “咦，那不是邱局吗？”


    赵文博见邱福海夹着包，上了一台大奔，心中暗道，“他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政委兼常务副局长龙晓峰在局里一家独大，党委委员中，副局长邱福海、奚立伟和政治处主任姚春山都是他的铁杆。


    至于其他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则不胜枚举。


    赵文博深知局长初来乍到，能否站稳脚跟，至关重要。


    “这车是消防器材公司老总季申明的，他这时候开车来局里接邱局，未免太张扬了。”


    赵文博心中暗道，“我要不要将这事向局长汇报？”


    副局长邱福海除分管局里的后勤以外，消防方面的工作也归他分管。


    消防属于武警管辖，与地方上关系不大，但公安部门还是要进行协同管理。


    这事看似有几分吃力不讨好之意，但其中的油水却不少。


    季申明名下有一家消防器材公司，前两年，由于经营不善，差点破产。


    自从他和邱福海搭上关系后，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去年，刚在浅水龙湾别墅区买了一套别墅，价值一千多万。


    一番思索后，赵文博决定将这事告诉局长。


    至于这消息对局长有无用处，便不是他一个小秘书考虑的了。


    打定主意后，赵文博果断掐灭香烟，用茶水漱了漱口，快步向局长办公室而去。


    他刚抽完烟，说话必定有烟味。


    为避免局长不快，赵文博特意用茶水漱了漱口。


    小心无大错！


    走进局长室，赵文博见凌志远正在审阅文件，拿过茶杯，帮其续上水。


    将茶杯放下后，赵文博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不知该不该打断局长的思绪。


    “小赵，有事？”


    凌志远出声问。


    秘书出身的凌志远一眼看出赵文博左右为难，当即便出声发问。


    “局长，我刚站在窗口时，偶然看见邱局夹着包，上了申明消防器材公司老总季申明的车。”


    赵文博一脸紧张的说。


    他不知这话该不该说，心里很是没底。


    如果惹恼局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哦，你认识申明消防器材公司的老总？”


    凌志远看似随意的问。


    赵文博原先是局长办的小科员，凌志远好奇，他怎么会认识对方。


    “局长，季总经常来局里，而且他的车牌号很有特点。”


    赵文博出声作答，“局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的车。”


    “哦，他的车牌号是什么？”


    凌志远好奇的问。


    “6666！”赵文博出声道。


    “哦，这车牌号确实不错。”


    凌志远不动声色的说。


    豹子号本就难得，四个6有六六大顺之意，更是难得。


    如果没有过硬的关系，绝拿不到这个号码。


    “行，我知道了！”


    凌志远出声道。


    “老板，您忙，我先出去了。”


    赵文博说完，转身出门而去。


    回到小办公室后，赵文博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之色，心中暗道：“老板对我的做法，算是认可了？”


    一番思索后，他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


    季申明递了支烟给邱福海，帮其点上火，出声问：“邱局，听说新晋的局长年龄不大？”


    “三十五、六吧！”


    邱福海反问道，“你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好奇而已！”


    季申明沉声说，“三十五、六的实职副厅，可不多见，什么来头？”


    “他岳父原先是浙东省委副书记，现在是北鄂省长。”


    邱福海应声作答，“朝中有人好做官！”


    “邱局，你这话说的关键点上了。”


    季申明一脸巴结的说，“他若不是上面有人，局长绝轮不到他，更别说兼任副市长了。”


    “是呀，谁让人家有个好岳父呢！”


    邱福海酸溜溜的说。


    季申明喷吐出一口烟雾，沉声道：“他虽是一把手，但龙局在局里经营多年，又有您和奚局的支持，只怕是徒有虚名而已。”


    说到这话时，季申明用眼睛的余光偷瞄邱福海，满脸试探之色。


    “季总，有些话心里有数就行，没必要说的如此直白！”


    邱福海出声道，“你说，对吧？”


    季申明听后，不敢怠慢，连连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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