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楼的一个房间，光线很暗。


    几个打手看杨岸挨了揍还不低头认输，相互递了个眼神，齐齐围上来又开始新一轮的狠揍。


    杨岸咬紧牙关，连闪带躲的躲过大部分拳头，但还是免不了挨了几拳结实的。他知道后方的天花板上有个摄像头正在转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背后的人眼里。


    刚刚在三楼，他已经收拾了好几个人，这几个明显比方才的更厉害。


    “呯——”他咬牙承受了一记击向肋骨的拳头。这四个人明显是练过的，出手狠辣，如果不还手，势必撑不了多久。


    但是他不想太早引起对方的怀疑，在他们眼中，最好把他当成一个绣花枕头。


    只是温紫元已经很久没给他消息，一个人在上面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一个小姑娘，再怎么厉害，在别人的地盘上遇到车轮战，恐怕也会力有不逮吧？想到这里，他有短暂的失神。


    “嘭——”，杨岸眼前一黑，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瞬间感觉整个人是懵的，手不听使唤。他甩了甩头，试图保持清醒。


    面前站着一个小个子，这人看着很不起眼，但是出手最狠。


    一道劲风袭来，杨岸眼角瞥到左边有个黑影扑上来，他在最后一刻侧过身，险险避过一记凶狠的侧踢。但是下一秒，刚才那个小个子弹起来一个旋踢，正好踢到他的右边肩膀，这一脚力大无比，疼的他差点骂娘，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个小矮个吃什么长大的？简直像个铁秤砣。


    四个人已经对他形成合围，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精光。酒吧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上门找茬的人了，今天正好给了他们机会。为首的那个大金牙见他几无还手之力的样子，飞起一脚踢过来。杨岸虚晃一下，那人的脚只沾到他的衣服，“咣——”的一声，他应声倒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了。


    那四个人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兴奋地大笑起来，大金牙最是兴奋不已。杨岸狠狠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半撑半坐在地上，表面上力有不逮，实际暗中积蓄力量。


    他不想再跟这些人纠缠。再等一分钟，如果温紫元还不出现，他就要冲到楼上去。


    “大哥，您在一边看着，这小子交给我。”四人中一个耳朵上别了一根烟，一口外地口音的方脸说话了。


    大金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退开了。其他的两个人也跟着一齐后退了一步。


    方脸嘿嘿一笑，从腰间扯下一根皮带。他在空中一甩，那根皮带随着变长了一倍。原来是一根折叠的皮鞭！


    其他三个人放声大笑起来，方脸一脸的猥琐。


    妈的，杨岸瞬间明白了，这方脸是个死变态！


    方脸上下打量他，狞笑着，“哥们，你放心。这玩意，打人不见血。不会让你皮开肉绽，只会让你……，嘿嘿嘿……”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杨岸心中警铃大作。他这辈子打过很多次架，但是头一回遇上变态。惨惨惨！


    方脸起手刷刷就是两鞭——


    杨岸狼狈地闪开第一鞭，第二鞭的鞭尾无论如何都闪不开，两声破空声中，鞭尾扫过他的右胳膊。那一瞬间如同被电击一般，整条右臂又麻又痛。他的脸色唰地苍白，右手抬不起来。


    妈的，这是什么鞭子？这么邪门。他忍着不适，咬着牙站起来。


    看样子不拼命不行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这个死变态羞辱。


    方脸看他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其他三个人见状也开始嗷嗷的吆喝，甚至吹起了口哨。没人注意到，门开了一条缝，有个娇小的黑影轻盈地闪了进来。


    方脸得意地举起手中的皮鞭，朝杨岸猛力一挥——


    杨岸已经做好了拼着再挨一下也要把那条皮鞭夺下来的准备，谁知等了半天，那方脸的手举在空中一动不动。


    方脸自己也一头雾水，以为鞭子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使劲拽了拽，还是纹丝不动。他很不爽地回头张望——


    下一秒，方脸大叫一声，遽然松手。


    那条鞭子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


    “四个人欺负一个人，好不要脸！”温紫元的声音冷冷的，酷酷的。


    她的手一扬，那条皮鞭在空中落下，稳稳地被她握在手里。


    方脸这才反应过来，气的面容扭曲，舍下杨岸就去抢。其他三个人眼看来的是个年轻女孩，都没当回事。


    方脸刚刚冲到这个女孩面前，手还没伸出去，在场所有人就听见“啪——”的一声，方脸的脸上起了五个红印！


    “你——”方脸捂着脸大怒，但是他的话没说完。温紫元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一个利落的回旋踢，飞起就是一脚。方脸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扫到黑漆漆的墙角去了。


    看那落地姿势，应是已经晕过去了。


    这速度，这力量，这身手，绝！


    剩下的三个人看呆了，没人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这个年轻女孩造成的，就连杨岸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她的厉害程度。


    温紫元当那几个人不存在似的，大喇喇地拿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飞快的挥了几下，皮鞭在空中断成几截，剩下的手柄被她随手一扔，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她朝剩下的三个人笑笑。


    “你们几个，一起上吧。”语气听起来还是很温和的，好像说什么家常便饭。


    “你是什么人？”大金牙强自镇定，他也算见多识广，这女孩的身手太厉害，从未听说，不知道来历轻易不能动手。


    “给你们机会了。”温紫元轻飘飘地说完，看了看斜上方的摄像头。“不打的话，我走了。”


    她无视那几个人，朝杨岸一撇头，示意他过来。


    杨岸哭笑不得，这小妞，有点傲，有点拽。他只能一瘸一拐地慢慢走过去。


    大金牙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那个站在温紫元身后，一直沉默不做声的矮个子突然出手，一拳挥向温紫元。


    “小心!”杨岸看得真切，喊了出来。


    温紫元头一偏，让过身位。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那个小矮个就被她抓住后衣领，同时另一只手合成拳头，几乎同时击中小矮个的下巴。


    只听见两声“咔咔”的清脆响声，那个矮个满脸痛苦地扶着下巴，嗯嗯嗯地说不出话来。看那样子，这家伙的下颌骨不骨折也是脱臼了。


    这回，一旁的杨岸和剩下的两个打手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三个人都看呆了。


    这这这……，这怕不是传说中神奇的武功吧？


    温紫元甜甜一笑，扫了一眼剩下的两个人，向他们勾勾手指头，问：“一起？”


    大金牙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就是再傻也看得出来别说两个人，就是四个人一起上也打不过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带着那个男人扬长而去。


    *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D.CLASSIC，门口那个保安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个人也没有。


    “哎，我说，你能不能走慢一点？”杨岸不满地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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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嚷，细看之下，他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温紫元只是稍微扶了他几步路，一走出那条昏暗的走道，就松开了手。一个人走在前面。


    “我都为你舍身当沙包了，现在浑身都痛，你起码得感谢我吧？”他刚刚倒到地上的时候，表演得太用力，不小心自己压到脚踝，这会儿一走路就钻心的疼，已经肿了老高。


    活该两个字差一点点就脱口而出。


    温紫元咬了咬下嘴唇，“谁让你自己逞能，我说了你不用进去，你非要进去，怪谁？”


    “我不进去，你能那么轻松进去？爬墙进去？人家保安就有正当理由抓你，去派出所都不怕。”杨岸说的气喘吁吁，“再说了，你一个人，怎么搜那么多房间？我看你还没到地方，人家就把你围了。”


    温紫元就轻轻地一句话：“顶多费事一点，但是结果不会变。”


    杨岸对她语气里的嫌弃置若罔闻，盯着她问：“什么结果？”


    温紫元垂眼不说话。


    杨岸沉声强调：“温紫元，之前说好的，我们是合作关系。”


    “既然是合作关系，你先说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关心结果？那个阿诚只是一个边缘小掮客，根本接触不了什么大客户。你的朋友有什么生意会找到他？”


    合作的起点是互相坦诚和信任。否则就应该到此为止。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说了等于没有说。”


    她的眼睛在黑夜里黑白分明，清澈灵动，容不下一粒沙子。


    他看得很分明。


    “我那朋友叫齐非。他的公司是一家科技公司，我有一部分出资。公司名字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自己去查。这家公司这几年正在攻关一项技术，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期，需要进行一笔融资。半年前，有个机构找到他谈合作。但是我查了查，发现这家机构的背景有点问题，但是我并不确定。”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这些涉及商业机密，我无法透露。以上这些，也希望就你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这跟阿诚有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阿诚。我追查那间机构的经济往来，发现其中有几笔可能涉及到民间借贷，好不容易才查到阿诚这条线。所以我昨天才去珉雨巷看看，谁知道刚去就遇到一起小事故。”他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那你今天为什么在庄园里？你早就认识纪衡？”


    “这个啊……”杨岸揉了揉右臂，皱了皱眉头。


    “那个庄园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的。这个庄园是他们的祖宅，这几年是我伯伯替他们管理。他知道我回来，今天早上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位贵客要招待朋友，让我去帮个忙。至于你说的纪衡，我是真的不认识，去了才知道来头这么大。”


    他说的合情合理，神情自若。


    温紫元想想早上的情景，确实纪衡也是第一次见。就算杨岸不靠谱，但纪衡没必要在这件事上瞒着自己。


    好吧。她只是想排除他与背后想暗算纪石画廊那些人的关系而已。


    温紫元想，也许，她应该可以相信他。


    她是个很爽快的人，既然决定相信他，就决定告诉他她刚才的发现。


    “我刚刚一开始上了二楼——”


    杨岸小声喊：“温紫元。”


    温紫元没在意：“我发现——”


    杨岸忍耐，提高音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要不等等再说？”


    “怎么了？”她终于注意到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