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招招口述记录：


    姓名？


    赖招招。


    年龄？


    22岁。


    不是本地的？


    不是。


    什么时候来这的？


    前年。


    做什么工作？


    ……呃……就……那个工作呗。


    嗯？


    ……就是……就是那种工作呗。不是，警察同志，我什么工作跟这个有关系吗？


    关系还是有的。不过你也不用太勉强，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没事的哈。


    噢，好的，谢谢同志。


    你说你认识死者，确定吗？不会弄错吧？


    确定，当然确定。


    那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朋友……也是同事。


    死者叫什么？


    乔丽丽。


    真名？还是假名？


    这我不清楚，反正大家都这么叫她，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名，不过我猜应该不是。


    嗯？


    因为我在那里也不叫赖招招，我叫赖美琴。


    行，了解了。


    死者年龄？


    噢，她比我大两岁，这她跟我说过，生日是7月13号。


    你俩平时关系亲近吗？


    还行吧，丽丽姐她性格有的时候有些古怪，比较容易跟其他姐妹发生小矛盾，所以她平时也就跟我比较玩得来。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越具体越好。


    最后一次吗？我数数哈。


    很久吗？意思是她已经有很多天没去工作的地方吗？


    嗯……有几天了，最后一次见到她是这个月的13号。


    13号？你确定吗？


    确定，很确定。


    她消失的这一段时间，去了哪里，这你知道吗？


    ……不知道……（坐立不安）


    真的不知道？


    ……其实……其实……


    你不要紧张，慢慢说，想到什么就说。


    我猜……我猜她可能是去找一个人了。


    什么人？


    我不知道（摇头）。


    那你怎么能确定她是去找这个人了？


    因为……这个人是她喜欢的人。


    乔丽丽的男朋友？


    ……嗯（点头）。


    你见过她男朋友吗？


    没有。


    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不知道，只知道丽丽姐叫她小辉。


    那个男人住哪里？做什么工作的？这些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住哪里，只记得丽丽姐说过一次，他好像是什么营富村的吧。


    工作呢？大概知道点儿什么吗？


    不知道，丽丽姐对这个话题比较避讳。所以我猜他应该没什么像样的工作吧，或许也有可能干脆没工作呢，谁知道呢。


    行，了解了。


    那我们继续上面一个问题，可以吗？


    好的。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况，你从头到尾仔细说说。


    噢，好的，没问题。


    那天白天的客人很少，晚上的客人虽然更多一些，但也没有多很多。


    像我那天晚上，就只有两个客人，丽丽姐她比我还少。


    她只有一个客人，我和她都以为她今天晚上可能不会有其他客人了。


    不过后来，来了一个胖子，出手很阔绰。


    就是口味很变态，喜欢在外面那个，所以他就把丽丽姐带走了。


    带走了？带去哪里？


    ……河边啊……就是……就是那个发现古桥女学生的河边……啊……


    河边？你确定吗？


    确定（细若蚊蝇）。


    那件案子发生后你怎么不立即来跟我们说？！（责备与惊讶共存）


    我当时只是有些惊讶……（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人）


    而且那个时候丽丽姐不也还没有出事嘛……我也不是当事人。


    我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沉默）


    然后呢？从那以后你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急促的语气）


    见是没有见过……但19号的下午她给我打过电话。


    电话？19号什么时候？


    大概五点二十的样子。


    号码是多少？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打到哪里？你工作那个地方的座机？


    是的。


    你们说了什么？


    就是一些很无聊的话。她问我今天有几个客人，中午吃的什么，然后就没其他的了。


    你没有问她当时在什么地方？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消失？


    是这样的，当时电话一接通，我就问她，现在是不是超级幸福啊，跟你的小辉辉在一起。


    她当时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她在笑。


    就是那种不用多说都能懂的笑，我就默认她肯定是跟男朋友在一起了。


    所以也就是说，你没问？


    我问啦，我后面问她在哪，她没回答我，就只说不要担心啦，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好的，了解了。


    不过，警察同志，我觉得那个男人你们应该重点查一下。


    哪个男人？


    就是那个胖子。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那个男人口味很奇特，而且在那方面的花样很多，但那个东西好像不太行。


    方便展开说说吗？


    就是……那个男人点过丽丽姐两次，第二次就是13号。


    第一次呢？什么时候？


    记不太清了，但应该是上个月的事情。


    行，你继续。


    就是第一次结束后，丽丽姐从外面回来，她跟我抱怨了好久，全是那个胖子的坏话。


    她抱怨什么了？


    大概就是那方面不行呗，别的稀奇古怪的变态要求又多的讨厌死了。


    反正他就是我们特别讨厌，特别抵触的那类客人，这种人通常都有暴力倾向，一旦不小心说错了话，就会被他们打。


    ……好的，那你有听乔丽丽说过他会打人吗？


    这个……我猜……应该是有的，我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当时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有客人了。


    那个男人叫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丽丽姐叫他邝先生和死肥猪。


    邝先生？哪个邝？


    ……呃……我不知道，我小学四年级没毕业就出来工作了……


    没关系，还是很感谢你的配合。今后有什么想起来的或是发现了什么线索，麻烦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嗯嗯，一定会的。


    ***


    “老卢，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就案子的事呗。”


    “你没看到吗？忙着呢。”


    “那正好，再忙也要吃饭，我给你带了一份，你尝尝吧。”


    “……倒也不用这样，你不就是想问嘛。


    你不来我也打算过一会儿找人叫你过来。”


    “是吗是吗，那太好了，你就现在跟我说说呗。


    我可是专门等到你没那么忙的时候才敢过来。”


    “喏，自己看吧。”


    老卢把其中一份口述记录丢给师父，师父立马拿起来，看得十分认真，十分仔细。


    不一会儿，师父抬起头，面色肃穆凝重。


    “老卢，你们组现在是不是主要在负责寻找那两个男人？”


    “不然呢？你有什么问题？”


    老卢很疑惑地问。


    他看师父的脸色很难看，以为是自己组的工作有什么问题，问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冲。


    “没有问题，不过那个姓邝的，我倒是有一些头绪。”


    “什么头绪？快说！”


    老卢有些激动，同时也有些疑惑。


    “难道……”


    老卢突然反应过来，脑子转的很快，但也不太敢相信。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还需要再谨谨慎慎的确认一下。”


    师父说，重重地说。


    “直接找人问话吧，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了，能节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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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时间。”


    老卢坐在工位上，右手摩挲着下巴处硬硬的胡茬儿。


    “不过还需要找点儿东西，不然就算他真的是凶手的话，肯定也不会实话告诉我们。”


    师父眉头紧锁，形成一个又深又难看的“川”字。


    “我知道，但这不也要很多时间，就怕时间会来不及啊。”


    老卢烦躁地揉搓双颊。


    “不会，别太担心。”


    师父很敷衍地安慰一句。


    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


    天空现出鱼肚白。


    立春以后，天亮的时间一天比一天早。


    街道两旁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多。


    卖茶叶蛋、卖炸果条、卖包子、卖豆浆……的摊位面前排队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


    老卢带着两个客有良不认识的刑警走在前面，师父带着他和刚子哥走在后面。


    “师父，他们组的速度可以啊，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刚子揉搓着红红的鼻头说。


    “人家小组的同志又不是纯吃干饭的！好好向人家学习！”


    师父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为了让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听见。


    “是！一定学习！”刚子明白师父的意思，回答得更大声。


    “后面的！走快点！崩说话了，耽误前进的速度！”


    老卢傲娇地催促道。


    三十多分钟后，他们一行人在离邝建邦家最近的公交站台下了车。


    “说好了，等下我们小组的人上去，你们小组的人在下面蹲守，听见了吗？”


    老卢边走边说。


    “这你放心，老卢。”


    师父很坚定地回答。


    七分钟后，一行人来到邝建邦家楼下。


    “就那个窗户，看见了吧？”


    老卢指着从下往上数第四排，左数第三个阳台窗户说。


    “看见了，明白了，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师父很坚定地保证道。


    “走吧，我们上楼！”


    老卢转头看向自己小组的两个成员说。


    噔噔噔——


    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在楼道转弯处消失不见了。


    “刚子，你到那边去。有良，你到另一边去，都仔细些。”


    “是。”客有良走向左边。


    “明白。”刚子走向右边。


    ***


    扣——扣——扣扣扣——


    “人在里面吧？方便的话就开门。”


    留寸头的刑警一边拍门一边说道。


    砰——砰——砰砰砰——


    “邝建邦！邝建邦同志在里面吗？麻烦开门！”


    留寸头的刑警又喊了一遍。


    砰——


    砰——


    砰砰——


    “里面的同志！麻烦开……”


    “哎，你们三个是谁啊？从哪儿冒出来的？”


    一个中年妇女，偏胖，提着一篮子新鲜菜，站在楼梯上气喘吁吁道。


    “这位同志，我们找这家的人有很重要的事，不是找茬的，你放心。”


    老卢和声和气地解释。


    “你们三个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我怎么相信你们啊？


    而且里面住的人是我儿子，你们找他到底什么事？说啊？”


    中年妇女一点儿也不怵。


    “同志，你过来这边吧。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不会害你。”


    “什么东西？”妇女将信将疑地反问。


    几秒钟后……


    “警察同志，找我儿子什么事啊？我儿子打小就老实，可从来不敢做违反规定的事情！”


    妇女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下子说了好多。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找他问几句话，你有钥匙吗？方不方便帮我们把门打开。”


    老卢依旧和声和气地说。


    “真没什么吗？”妇女一边掏钥匙，一边不放心地追问。


    “没什么，你开门吧。”


    老卢暗暗诱导。


    “……好……我给你们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