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小师妹竟然是邪修?

    李妙音说:“我原是鱼塘村人,一直与祖母相依为命。可怜我祖母不幸病逝,后来,我便被接到了姑父家中。”


    “姑父姑母嫌我在家吃干饭,便托人给我找了一个师父,想让我跟他学做一些小买卖,也好补贴家用。”


    “我本来就想学本事养活自己、不想留在姑父家中被戳脊梁骨,于是就跟着他出来了。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个骗子!”


    “他将我卖到这里,使我被苗重新欺辱殴打。我被他们父子俩残害,又被圈养在猪圈旁的小屋,可不管我怎么努力,却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


    “因为——整个村,都是帮凶!”


    ……


    李妙音很想逃跑。


    可她根本就走不掉。


    她想尽办法逃出去过三次,可每次都会有村民通风报信,每次回去以后等待着她的都是惨无人道的毒打。


    苗村地界荒凉,和她的家乡隔着很远的距离。


    靠自己的力量是很难突破重围了。


    她只好寄希望于姑姑、姑父。


    虽然他们并不怎么疼爱自己,可他们到底也在祖母过世后将她接了过去。


    她一直不回家,难道他们心里就不会怀疑吗?不可能,他们还指望她学成本事补贴家用呢。


    所以他们一定会来救她的!


    她只是需要耐心地等。


    抱着这样的期望,李妙音一边忍耐着炼狱般的生活,一边给自己打气:总有一天,我能离开这里!


    可是,救星却始终没来。


    她的脾气真是太倔了,不管苗家父子怎么折磨她,她都不肯顺从听话,直到她被打瞎了一只眼、打断了两条腿,她也没有向他们屈服。可当她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看向自己的断腿时,她却没有办法继续骗自己了。


    “不会有人来救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姑父只是因为想霸占祖母的宅子才会将我接过去,而我之所以会落到人贩子手中,也是因为他们想摆脱我。说到底,一切都只是为了钱,而我现在一无所有,当然不会再管我的死活了。”


    魂魄没有实体,因而他们无法流泪,可雍拂仿佛能看见她眼眶中滴落的血。


    “我不懂。我此生从未做过坏事,为何却要遭遇这些。我不过只是想好好活着,却没想到这也是一种奢望。”


    苗村村民并不是没有听到过李妙音的尖叫声,可是苗大发对苗村很有贡献。他不仅为整个苗村提供物美价廉的小猪崽,而且每次村里祭祀祖先,他都会出一半贡品的钱。


    只要村民忽视苗大发家的尖叫声,就能继续享受他提供的好处,可若是出手帮助苗大发家的那个丫头,除了会惹怒苗大发父子、惹怒村长之外,自己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苗村地界偏僻,这里的人世世代代生在这里、死在这里。他们不会出去,也根本不想出去。既然不走,那就更不能管村里富户的闲事。


    于是,每当听到李妙音的哭叫声,每当恻隐之心萌动,村民们的耳边就会传来恶魔的低语,那个声音仿佛在说:“这样的事情难道只此一件吗?这么多年,她们不也都过来了吗?”


    恶魔总是很会瓦解人心,只听它继续说道:“那些姑娘刚到此地时,也都是又哭又叫的,可只要饿几顿打几顿,不用多久,不就都学乖了吗?等她们生下娃娃,想逃的心便会淡了,等姑娘熬成了婶娘,自然就再也不想逃了啊。”


    于是,村民们默契地闭上了嘴。


    毕竟,这是苗村的根。


    是什么让这个原本贫瘠荒芜的村庄开枝散叶、人丁兴旺的?自然是那些被行脚商们带来此地的姑娘们啊。


    这些姑娘有的是走散了被人拐来的,但绝大多数都是被家人卖掉的。家里人拿着卖掉她们所得的钱财关起门来吃米吃肉,而她们却还妄想着他们会来救自己呢。


    恶魔继续在耳边说道:“时间会模糊记忆,这些姑娘也终将融入这里。为了能正常地生活下去,她们将绝口不提当初的困苦。再说了,女孩儿总是要嫁人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当……就当是她们命不好,所以才这么不走运吧。”


    听完李妙音的遭遇,雍拂气得浑身发抖。她先前猜测过苗村村民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万万没想到全村上下竟会烂到这个地步。


    雍拂上前一步,问:“你的身体现在在哪里?我师父很厉害的,我们能救你出去!以后你再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


    李妙音的生魂已经很虚弱,见雍拂一脸的义愤填膺,她扯了扯嘴角、试图对她展露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僵硬,只因她实在是太久没有笑过了。


    “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可我已经死了。”


    “如今我只有一个请求,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的脖颈处应有一道瘀痕。”


    雍拂心中蓦地一痛:“你……还生下了孩子?”


    李妙音凄惨一笑:“是,可他一生下来就被苗重新抢走了。”


    雍拂:“我会帮你去找的,可是找到以后该怎么办,你有没有什么能相信的人可以托付?”


    李妙音一脸天真地看着她:“姑娘,不用这么麻烦的。等找到婴儿以后,你帮我把他掐死就行了。”


    雍拂:“……?!”


    掐死,自己的孩子?


    李妙音眼神失焦地说:“其实我已经掐过了,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想要掐死他……我早就想好了,我不能让他活下来,这种东西绝对不能活下来。”


    “可我没来得及杀死他啊!才刚动手就让那两个畜生把他抢走了,我不确定他如今是不是还活着……”


    李妙音挣扎起来,她生前怨气太重,以至于捆在她身上的天网也开始松动。


    她嘶声力竭地大喊:“生下他并非我的本意,我就是死,也绝不能让他活在这种地方!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那只是恶人作恶后留下的罪证!该死,全都该死!我要他死!我要他们,全!都!给!我!死!”


    小唐柳原本双眼紧闭、面容平静,此刻已是眉头紧锁、微微颤抖。


    夏瑛左手掐诀为小唐柳护法,右手隔空点了一下李妙音的眉心处,她才终于缓和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癫狂了。


    李妙音恢复了些许神志,泫然欲泣道:“我知这世道艰辛,凡人皆如蝼蚁,可我就是不服!我本可以学本事的,我可以做买卖、做女红、我可以替人洒扫浆洗、我还可以种地!我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却要落得如此田地。凭什么他们可以这般作恶却不遭报应,而我什么都没做却白白葬送一生,凭什么!”


    夏瑛平静地说:“李妙音,苗村长刚才说,苗大发的孙儿已经死了。”


    李妙音先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凄惨地笑了笑:“好啊,死得好啊,死了就好。他不能活着……不能活在这种地方,不然等他长大了,他也会变成像他们一样的人。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夏瑛又问:“李妙音,苗重新为何会死?”


    她眼神闪躲起来:“我,我怎会知道这个!”


    活人和鬼都能接受谎言,可考召台所代表的天道与因果却无法容忍。


    身上的天网和底下的高台顿时变得滚烫无比,李妙音痛到尖叫:“我,我不能说!”


    夏瑛看着她,问:“若我答应你,就算你说了我们也绝不动他分毫,你说不说?”


    “不会动她分毫……?”李妙音抬起头,一边忍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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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一边问:“若是她想死,你也会让她死,不救她吗?”


    “没错,我不救。”


    李妙音惊讶地睁大眼:“你……愿意许她自由?”


    夏瑛冷漠地说:“没有人能真正自由,我也许不了任何人自由,我只是想了了这桩事而已,别的我管不了那么多。”


    小唐柳的元神之音再次响起。


    “李妙音,说出真相!”


    烈火炙烤得更凶了,离体生魂根本无法承受如此酷刑,再加上刚才夏瑛所说已经突破了她的心理防线,李妙音终于放弃了抵抗。


    “我以魂魄作为代价,让东仓君替我杀了苗重新。本来我也想让苗大发和他一起死,可我只有一个魂魄,出不起更高的价。”


    夏瑛面无表情地说:“东仓君?……只凭你是叫不动他的,究竟是谁替你从中传话的?”


    李妙音还来不及回答,却见两个睡眼惺忪的阴差松松垮垮地朝众人走来。他们一个穿黑一个穿白,身后的背带上系着招魂幡、拘魂锁和哭丧棒。


    “哎哎哎,让开让开,别挡道,没看见我正忙着呢。”穿白衣服的那位耷拉着脸,不耐烦地对雍拂喝道。


    雍拂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穿黑衣的那位漫不经心掏出一本脏兮兮的旧本子,干巴巴地念道:“李妙音,庚戌年戊子月生人,家住苗村后山街十三号……”


    穿白衣服的一边从背后拿出拘魂锁,一边不耐烦地骂同事:“行了行了,别吵吵了,吵得我脑仁都疼了,赶紧闭嘴吧你,有什么可念的肯定是她嘛,这他娘的还能有错。”


    黑衣服的被骂了也不还嘴,收回本子就从身后拿出了招魂幡,启用法器前他上下打量了李妙音一遍:“嗯?怎么少了魄啊,你的魄都跑哪儿去了?”


    白无常在旁边大喊:“这一天天的怎么尽是缺胳膊断腿的,你魄呢!这都能弄丢?算了懒得管了到时候再说吧,你,现在就跟我们走。”


    夏瑛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当即破了考召台的限制,解除了李妙音身上的天网。


    黑无常祭出招魂幡,李妙音立刻就朝他的方向飘了过去,白无常阴森森地看了一眼小唐柳,喃喃道:“啧……怎么又是蛇。”


    小唐柳毫不怵他,还朝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待他们经过夏瑛时,两位阴差才如梦初醒,恭敬地朝她作揖。


    白无常一脸惊喜:“夏大人,没想到您也在啊!”


    夏瑛:“正巧过来办个事,没扰了你们当差吧?”


    白无常又朝夏瑛鞠了一躬:“夏大人哪里的话,小的惶恐,都怪小的眼拙,刚才没瞧见您,坏了,我不会耽误夏大人办事了吧!”


    说完,他看向那个已被拘魂锁控住的李妙音,如今她面容涣散,生前的记忆也渐渐远去了。


    她会忘记这些痛苦的事情。


    等判官断完功过德行,她就会喝下孟婆汤、跨过奈何桥,重新开启新的轮回。


    她不会再记得这一世的任何事情了。


    在最后的时刻,她突然回过头朝雍拂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便是她们的最后一面。


    “这人……夏大人可是已经问完了?”


    “问完了,你们这就把她带下去吧。”


    “好嘞!夏大人,小的这就先告退了哈,有空来酆都喝茶,我家大人时常挂念着您,还特地存着上好的佳酿等您来喝呢。”


    夏瑛一如既往的高冷,只是点点头,小唐柳也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只有雍拂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在心里不停尖叫:“我靠,我居然见到黑白无常了!”


    除了身负法器之外,他们居然跟普通社畜并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