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步橘落照落黛紫1

作品:《恶妖前夫只想和我做恨

    黎攸只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拽了起来,指尖伸向那团七彩灵力,在接触到它的一刹那,它们便携了洪水之势,一刻不停地钻入她的身体。


    她的身子顿时轻松了起来,她再次试探性地向“太阳”伸出手,令人惊讶的是,这次她的双手毫发无损。


    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木讷,不由叹道:“是真的。”


    虚空的那道声音再起:“自然是真的,我的神女啊,不要抗拒了,接受它们吧,它们会帮助你拯救所有人的!”


    旭晟山上。


    补灵环的赤纹持续在黎攸身上蔓延生长,灵力的吸取忽而增强,旭晟山众修士的生命力和灵力在源源不断地进入着她的身体。


    然而,就在这时,黎攸耳边忽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比起方才给予她力量的那个,这个声音显得颇为平静,但却又如此熟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献祭你自己。”


    “不要试图拯救任何人,他们走到今日并不是你的错,你要做的是将他人的人生交还给他们,把你自己的人生也还给你自己。”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的路,把你自己的命运交还给你自己,去走属于你自己的路吧。”


    “莫要像我一样。”


    黎攸忽然大睁开了眼睛:“你?”


    “你……是谁?”


    “我是——”


    “落黛紫。”


    “真正的落黛紫。”


    *


    一阵紫光大现,黎攸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副熟悉的景象。


    这里是旭晟山前掌门落照以及他妻子步橘的卧房。


    “你又准备去找你那哥哥了,是么?”步橘怀中抱着小小的婴孩落黛紫,叫住了往门外走的丈夫,冷道。


    落照脚步顿了片刻,只是片刻,而后,他又抬脚往门外走去了。


    门甫一关上,屋内就传出了步橘撕心裂肺的哭喊。


    “畜生,就是个没用的畜生,天天就木住了要找那没用的死人,一点都不为我们考虑,一点都不为我们考虑!!!!”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要他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将小小的婴孩狠丢在了床上,步橘死死握拳,发白的指节将榻上的小桌捶得咚咚作响。


    “哇哇哇哇哇娘亲啊啊啊,娘啊,爹啊,哇哇哇哇哇哇!”


    许是听到了母亲的愤声咒骂,榻上的落黛紫哭得撕心裂肺。


    步橘心下一痛,连忙俯身去抱了小小的婴孩。


    豆大的泪珠砸在了小落黛紫的身上,年轻的女子紧抱着女儿,哭得不能自已:“紫儿啊,紫儿啊,我的紫儿,你说说娘亲这是嫁了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每天就知道往外跑啊,根本不管我们娘俩啊,不管一点啊。”


    “紫儿,紫儿,你长大以后,可要心疼娘亲啊。”


    似是感受到母亲的心碎悲痛,落黛紫哭得更凶了。


    自从有记忆以来,落黛紫的人生就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


    她的父亲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偏执狂,为夫为父,他都没有承担起负责。娶妻不管不爱,生子不顾不养。


    他的人生好似只有找寻黎苍烟尸骨想尽办法报复,以及在家里做个什么也不管,只等着别人伺候的皇帝这两件事了。


    对于步橘,对于落黛紫,对于旭晟山,他是冷漠且不负责任的。


    而落黛紫的母亲步橘呢,从小被灌输了男人就是一切,一切依靠男人的思想。


    她的传统观念告诉她,这家外面是男人的世界,家里面才是女子的,她人生最大的成功便是嫁一个厉害的男人,然后依靠他,伺候他就好了。


    旭晟山掌门算不算好。


    在世俗的眼中应该算是好了,可她却错了,落照只是因为无故的长生不老才吸引了一批修者前来,营造出了一种繁荣的假象,其实他本身是没有多大本事的。


    相反的,他只偏执地沉溺于寻找千年前他那位兄长的下落,将旭晟山的大小事尽数堆给了步橘。


    步橘独自承担了管理旭晟山的外界压力,以及照顾巨婴落照、养育教导孩子的家庭压力,她可以说为了这几样,牺牲了全部的自己。


    她没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也没有自己的生活,而她唯一的发泄口就是自己的女儿。


    落黛紫成为了她悲伤的垃圾桶,愤怒的置放袋。


    落照不在旭晟山,步橘抱着小落黛紫发泄情绪的这件事情,填满了她整个童年。


    “连一个家都撑不起来。紫儿,你说,他还算是男人么?我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东西!?”


    有时崩溃到极致,她便会又捶又打,甚至将房中所有东西尽数卷到地上。


    自从小落黛紫会讲话以来,她便承担起了安慰母亲的角色。


    少女用温软的小手揽住母亲,将母亲拉入自己的怀抱,也心疼地落下了泪来:“别哭啊,别哭啊娘亲,你还有我呢,你还有我呢啊。”


    “紫儿啊,要不是因为紫儿,我定不会再和他过下去。”


    “但为了你,为了你,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落照的不管不顾,步橘的歇斯底里,这些都给小小的落黛紫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步橘或许不应叫步夫人,而应唤落夫人,但这个落可不是“落照”的落,而是“落黛紫”的落。


    那时的落黛紫分外心疼母亲,她自立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拯救母亲。


    她开始和母亲一起对抗父亲。


    落照是一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性格和言语都异常浮夸的人,讲话也都只讲自己,从来没有耐心听别人讲完一句话。


    他在外面还能装成个人样,可他在家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年轻的时候啊,那可是走南闯北,历经过不少……”


    “像你们这些啊,懂个屁……”


    落照最爱在饭桌上杵着个筷子头,端举着一盏酒,无休无止地吹嘘说教,吹牛自夸。


    好不容易步橘能够插上话,问上一句:“旭晟山今年收了太多弟子,学院已经没有空房间了,等着叫他们再建上几间吧。”


    落照砸吧着酒,语气有些不耐道:“行行行都行,你看着来。”


    “说到这个建房啊,我们黎家……”


    许是见妻子女儿都没给他捧场,落照登时火气翻涌,但他又不可无理取闹,他只能是借题发挥。


    只见他把那沾满口涎的筷子往下一砸,怒道:“你这做的是什么玩意儿,放了多少的盐啊,这怎么吃!?”


    小时候的落黛紫,是一个不藏锋芒,情绪外显的孩子,说实话,她早就忍够了。


    只见她眉宇一抬,三分不耐,七分敌意:“我觉得很好吃,你若吃不惯就别吃。”


    这句话不带有很强的攻击性,可她的表情配上这句话,却立刻戳到了落照自卑的肺管子。


    位居他之下的女儿竟然挑战了他的权威,他的怒火在一刹那被点燃。


    紧接着,碗碟破碎声,桌子倒瘫声,清脆噼啪声,污言秽语的怒骂声应和着嚎叫哭喊声,响了一整个下午。


    他需要很多为他点头哈腰的人,但凡有人不舔他,有人质疑他,那他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一种幼稚态的撒泼打滚。


    垂髫都会觉得他可笑。


    那一夜,厅堂一片狼藉,落黛紫和步橘顶着两只桃子眼相互依偎在一张小榻上。


    看着哭个不止的母亲,那时的落黛紫暗暗下定了决心。


    她一定要让母亲逃离这个畜生。


    这样的事情,经常会在落黛紫的身上上演着,后来她修成了“再生”的术法,步橘和落照很是高兴。


    因为自旭晟山建立以来,修得这般新奇术法的,落黛紫还头一个。


    落照毫无疑问地开始了令人作呕的自夸。


    而最后,他欣慰地来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爹很少去管你么,因为爹爹只想让你活得快乐,所以才会对你没有什么要求的。”


    落黛紫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涌。


    能把不负责任美化成这般的,也只有她的父亲落照了。


    后来的后来,她的母亲步橘生了一场大病,几近危机生命,那些日子,落照不许落黛紫去看她,只由他为她医治。


    那时的落黛紫快要吓死了,每日每日对着神像祈祷。


    不见母亲几个月后,她的祈愿生效了,步橘的病好了,且恢复地和正常人无异了。


    日子依旧这么过着,直到几年后,那时的落照终于找到了千年前坑害了他的兄长的下落。


    那天的落照很高兴,饭桌上,他端举着酒杯笑得开颜:“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让我找着了!”


    言罢,他又冷哼一声:“他带着精灵山河图和财宝跑了又有何用,最终不还是蜗居到了地下,死在了那恶臭的地方!”


    那日的落黛紫也很高兴,不过她的高兴却和落照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高兴是因为,她已然攒够了一些银钱,足够她和母亲步橘在外面生活三年有余的了。


    那日,她开心地将钱袋捧给步橘,道:“娘,离开这里,我们两个走罢,你有这般管旭晟山的能力,到哪儿都能行的。我们两个在外头一起努力,好好生活,好吗?”


    步橘先是一愣,而后轻柔抚着她的头,道:“我的紫儿啊,我的紫儿长大了。”


    她只一味地欣慰,却是绝口不提离开的事。


    落黛紫急了:“娘亲,我们走吗,走吧,离开那个没用的东西吧,好么?”


    “嗯,你不是一早便说想要离开他了吗?”


    步橘一惊,连忙道:“紫儿啊,不能那样说,他毕竟是你爹爹,是亲生的爹。”


    那时的落黛紫便很是不解,分明最初是母亲将她拖入了恨父亲的阵营中去的,步橘借她的口不知说出了多少对落照的不满,惹起了不知多少她和落照的愤怒,以及二人的父女战。


    可到头来,却在说她的不是,又去纠正她对于父亲的谩骂。


    为什么?


    那日,步橘并没有在落黛紫房中多呆,而是一整个下午都和落照呆在厅堂,她坐在落照的身边,语重心长:“既然找到了,那以后就别想了,多分出些心神来给旭晟山还有我和孩子吧。”


    落照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我哪里没好好待这个山门这个家了,你就放心吧,这是一定的。”


    站在不远处的落黛紫静静听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父母和谐不是好事么,可落黛紫为何却总有一种自己被背叛了的感觉呢?


    落照顾旭晟山,顾步橘和落黛紫,落黛紫是一万个不信的,因为她被这男人的鬼话骗过太多次了。


    狼来了的游戏她早就免疫了。


    不出所料的,落照在装模作样地管了两天旭晟山,假模假样地和一众弟子讲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后,又拍拍屁股走了。


    那几日,他得知了梧伤地下城和兄长黎苍烟的关系后,生出了对黎苍烟的愤恨与嫉妒。


    自己费尽千年才建了一个山门,当了个小小的掌门,还要受着人间皇帝的管制。


    可他黎苍烟呢,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却还能当万人敬仰的神明百余年,整个地下城的人近乎都是他的子孙。


    这叫他心里如何能平衡?


    同时,莹缟羽带来了辰砂和黎攸的情况。


    报复的种子开始发芽生长。


    而为了策划此事,旭晟山的大小事,他又不管了。


    再次见识到落照的狗改不了吃屎,以及家里山门又连轴忙了一周的步橘再次崩溃了。


    那夜,她抱着已然长成少女的落黛紫,再次哭得不能自已:“娘这辈子算是瞎了眼啊,找了这么一个东西!你啊,你要满足娘亲的愿望,找一个有作为,能撑起家的男人啊!”


    落黛紫其实对这些话是很反感的,她以为母亲经历了这些事情,会变得对成婚和男人失去信心,可结果呢,她还是一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样子,同时呢,还想将落黛紫也拉入深渊。


    可又能怎么办呢,在落黛紫这里,步橘最擅长的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心疼母亲的落黛紫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话,成了婚,对方也是旭晟山的修者,灵力高,修养好,对她好,负责任。


    是步橘为落黛紫亲自挑的,“四好”丈夫,男人典范。


    此时,已经是灭伤之战后了。


    报复完黎苍烟,最后得知兄长并没有背叛他,而是为他求得了这长生的落照更疯了。


    他每天就是闷在他自己的小院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那时的步橘,腿脚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总是跛着脚走路,难以保持平衡,也很爱摔倒。


    几个月下来,她身上摔出来的伤口颇多,最终就只好坐轮椅了。


    管理旭晟山的担子就落在了落黛紫的身上。


    旭晟山的事务当真是相当庞杂的,尤其当时还刚刚经历了灭伤之战,那场战争中,落照不管不顾的做法造成了许多无法挽回的后果,被梧伤人啃咬致死的修士颇多。


    当今圣上派人来约谈,死亡修士的家人来闹事,不仅如此,落照还抽走了好大一批的修士,他经常命这些修士精灵村和他那个破院子两头跑,导致根本没有一个人来帮衬落黛紫,除了她那个“四好丈夫”。


    而就在这时,更为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落黛紫发现她那个“四好丈夫”竟在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妄图瓦解旭晟山,自立门派。


    那日,累怒交加的落黛紫昏了过去。


    再睁眼时,是母亲步橘欢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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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她是愣的,欢喜,有什么好欢喜的,为什么要欢喜?


    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她怀孕了。


    此事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她躺在榻上,耳中嗡鸣作响,久久没有言语。


    直到步橘转着那轮椅,欢欢喜喜地吩咐下人给她端了粥回来,她才滚了滚喉咙,用低哑的声音道:“我要给他递休书,这个孩子,我也不要。”


    母亲步橘的笑一下子僵硬在脸上:“你说什么?”


    若叫步橘来定义自己的人生,那必定是遗憾的。


    能力高,修养好,对她好,负责任,找一个这样的人为丈夫,是她毕生的心愿。


    很可惜很遗憾,落照并不符合任何一点。


    于是,她就把这种心愿压在了女儿落黛紫的身上。


    步橘坐在轮椅上,愤而指责:“为什么,你怎么能这么想,落黛紫你对得起我么!你扯了休书,到时候人家怎么看你,他又有哪点不好!?”


    落黛紫的人生不止是落黛紫的人生,她还在为母亲步橘而活。


    落夫人是落照的附属品,而落黛紫是落夫人的私有物。


    落黛紫的人生不只是她自己的,还是落夫人步橘的。


    她的失败被系在了落夫人的身上。


    “若是他觊觎旭晟山呢?”


    “你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你的,谈什么觊觎不觊觎!?”


    “娘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一个‘四好丈夫’,好不容易让你有人托付,你现在又是在闹什么!?”


    忽然,步橘狠狠冒出一句:“你和你那个爹简直一个样!”


    闻声,落黛紫登时怔愣原地,那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狠狠豁入了她的心口,而后不停地翻弄搅拌,最后自那伤口中流淌出了一地血沫碎肉。


    落黛紫此一生最厌恶的人便是落照,她恨她血管里流淌有一半属于他的血液,每每想到这里,她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血管整个剜出来,倒出属于落照的那一半,再将自己的骨也剔走半副还给他。


    分明母亲步橘也知道此事,可如今她竟直接这般说她。


    她的母亲步橘,真的很懂得往哪里戳最痛。


    落黛紫笑:“是啊,毕竟他是我爹么。”


    “不过,这样的人,不也是你找的么,娘懂得那么多,怎么最后就找了这样一个玩意儿啊。这么看来,这一切都是娘自找的啊。”


    步橘呼吸急促,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你说什么!?”


    下一息,一巴掌招呼在了落黛紫的脸上:“没有你我一早便自由了,我真后悔和那人生了个你出来!”


    ……


    这夜,落黛紫把自己镶在了榻上。


    从小到大,她都和母亲步橘形成了一种坚不可摧的亲密关系,她们无话不谈,亲如友人。


    可今日,她面对步橘,却什么都不想安慰了,她真的累了。


    那夜后来,她站在了山崖上。


    母亲步橘在后面撕心裂肺:“紫儿,紫儿。”


    “娘对不起你,是娘错了。”


    “你对得起我养你这么多年吗?”


    步橘几步上前,站在了她身边,作势就要往山崖下扑:“你如此这般,娘也不要活了!”


    她和母亲的关系现在更像是一种枷锁,即使再和母亲闹矛盾,母亲站在她身边,吵嚷着要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一抽一抽地痛个不停。


    她能想到的,对母亲最残忍的报复,便是站在这山崖边上,然后跳下去,但这好像并没有奏效,相反的,步橘对于这招的运用更为炉火纯青。


    她和母亲的每一次博弈,她都成为不了赢家。


    最后的最后,她妥协了,可不妥协又能何办法呢?


    *


    日子照旧过着,不过之后的日子中,落黛紫开始密切注意起了她那位“四好丈夫”的动向。


    她发现,他同经常出入落照小院的那些修士走得很近,他们似乎在密谋着揭露什么。


    步橘还是心疼女儿落黛紫的,自从知她怀孕后,步橘又捡起了部分旭晟山的管理责任,同时,还对落黛紫的衣食用饮亲自过手检查。


    但她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那日,她为落黛紫熬药。


    她一时忘了时间,直到闻到了焦糊的味道,心下一急,站了起来。


    结果不出所料的,她扑通一声狠狠摔在了地上,药壶碎裂,药汁倾洒,滚烫泼溅在了她的腿上。


    腹部滚圆的落黛紫急忙冲了过去,将步橘扶到了榻上。


    由于步橘是女子,男女有别,小厮不好为其上药,步橘本想等等侍女,然而得到的回答是,所有侍女和女修都在落照院中,一时赶不过来。


    落黛紫狠狠咬了咬牙,低低啐骂了一声,便准备自己上手了。


    腿部的药很快便上完了,然而这时的步橘却怎么都不肯落黛紫去脱她的鞋袜。


    “不用,娘自己来!”


    落照的长生毕竟是个例,旭晟山建立这么多年,修者无数,就没有一个同他一样修到长生之境的,步橘自然也是如此。


    从步橘的动作来看,她确实是老了,然而从她的外表上看,和落黛紫幼时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分毫的差别。


    好像自她有记忆以来,步橘就是这幅模样了,现在她们母女两个都不像是母女了,而像是一对姐妹了。


    “还是我帮您吧。”


    见落黛紫有所动作,步橘一个转身,以手拨开了落黛紫伸来的手,笑得慈祥:“真的不用了,娘自己可以,你也累了半天了,快去歇息吧,这个时候啊,一定要多加注意!”


    怀这小小落已然九个多月了,落黛紫手肿脚更肿,身子也重得厉害,她确实也该休息了。


    落黛紫扶着腰,笨拙地往后挪了几步:“好,那我便走了。”


    步橘抬头温柔笑道:“好。”


    门被掩了起来,落黛紫挺着滚圆的肚子,往落照独住的那处小院走去。


    她还是不放心母亲,她此次准备去落照小院要几个侍女帮下步橘。


    然而,她刚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一阵杂乱的喊叫哭嚎声,以及类似利刃捅进皮肉的噗嗤声,她不由皱了眉。


    而越靠近落照小院门口,那声音就越大,同时空气中还掺杂着一些诡异的腥咸气和血气。


    正欲进入,落黛紫就被几个修士拦了下来:“师姐,您有什么事吗?”


    落黛紫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伸头向内望去,但除了空无一物的小院,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见此,那些修士问道:“师姐是要找掌门吗?我去给您通传一下。”


    落黛紫这才将目光转回到了他的脸上,冷道:“你们掌门究竟是在做什么,搞这么大的阵仗,每日每日的,还要将他这破院子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