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可一瞧见他桃花眼里，满眼的期待，便拒绝不了。


    “好。”


    她说好？江淮序很惊讶，原以为她会拒绝的。毕竟，如今他可是好手好脚的，不似在山洞的日子。


    因着有之前侍候他的经验，苏婉宁到适应得快。拧了帕子，仔细替他擦脸，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而后是长颈。


    她擦得认真及了，无疑，江淮序长得是真好看，苏婉宁活了两世，便是没有见过哪一个人，有他这般好看。


    正愣神间，江淮序取走她手里的帕子，而后一把将她拉下，坐在他怀中。


    苏婉宁惊呼一声，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别动，娘子，与为夫说说话。”他声音缱绻又温柔，带着丝丝蛊惑，竟叫她无法拒绝。


    “你……你想说什么？”她心有些慌乱，完全不能理智思考。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吃了羊肉汤的原故，此时，竟感觉到浑身燥热起来。


    “娘子，同我说说这几个月，在京都发生的事情吧！”


    苏婉宁蹙眉，这几个月的事，着实算不得好。


    “你不是知道吗？”她睁着无辜眼问道。


    “那……这么长时间未见，娘子可有想为夫？”他换了个话题。


    苏婉宁脸一红，这都聊的什么话题？还不如刚才那个。要说不想，那是假的，要说多想？似乎每日忙的事情很多，容不得她多想别的。


    “娘子不说话，那为夫便当娘子默认了。”他笑道，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爱意。


    “我也很想娘子，每时每刻都想，想要见到你，想要听到你的声音，也想要抱抱你，就像现在这样。”


    这样抱着鲜活的她，他心才踏实。


    她感受到他的柔弱与无助，苏婉宁泛起一丝心疼，轻轻依靠在他怀中，揽住他，给他无尽的安慰。


    她的主动无疑，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回复。


    他怀抱着她，她依偎着他。两人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还有独属于彼此的味道。


    他诉说着对她的思念，同她讲了好多有趣的事情。


    他说，知道她嫁入王府，并非本意，若有朝一日，想要自由，他会成全她。


    他说，知道她是为了报仇，而他也已经查明，灭她师父满门里，幕后真凶，其实是德亲王。


    而付明成，只不过是德亲王手中的一柄刀。


    所以，她的仇人死了，日后，可以为自己而活。


    “没有，付明成还未死，我要亲手杀了他，替云家一百三十一口人报仇血恨。”


    这是苏婉宁心尖的痛。


    “放心，我会替你亲手杀了他。”他向她承诺着。


    “不，我的仇，我要亲自报。”她摇头拒绝，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她想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不要什么都自己扛，你有夫君。”他嗔怪一声，似有不满。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这般敞开心扉聊天，似乎想要将一辈子的话都说完。


    苏婉宁感受到江淮序的情绪波动很大，不似以前那般状若无所谓。


    但，此刻她的心是平静的，是安宁的，是惬意的，是只想与他守在一起的。


    “嗯，我有夫君，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老天爷，其实是想补偿我。”


    她的声音很低，又带着一丝释怀。


    他笑了，笑容干净明亮又温柔，像一壶浓烈的春酒，透着醉人的味道，苏婉宁不自觉地沉浸在他的笑容里。


    靠在他怀里，越发使她安心舒畅。这样真好。


    她如是想着，眼皮却渐渐合上，明明睡够了，可这会儿，她感觉困意袭来。有撑不住了。


    “好困。”


    “嗯，睡吧！”


    他声音低沉又温柔，苏婉宁不自觉地沉浸在这样的梦乡中，均匀的呼吸声钻入他的耳朵里。


    江淮序低头瞧见她安静又乖巧的睡容，桃花眼中越发温柔，还有一丝不舍。


    他轻轻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又替她盖好薄被。


    看着她熟睡的面容，俯身低头，轻轻在她额间印上浅浅一吻，这才起身去，在房间里点上安神香。


    熏香弥漫整个房间，透着浓浓的倦意，让人不自觉沉迷梦乡。


    出了房门后，吩咐三月细心照看着少夫人，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三月眼里尽是担忧之色，可也不敢多话，只得点头应声好。


    江淮序兀自进到书房，而后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和离书’三个字。


    他握笔很用力，写下这三个字后，又停顿片刻，思想在挣扎着，最后似下定决心般，快速将书信写好，盖上自己的私印后，装入信封。


    没多一会儿，便出了书房，将密封好的信交给三月。


    “三日后，若我还未回来，便将此信交给她。”


    “爷……”三月还想要说什么，江淮序抬手制止。


    “柳家小姐，也要安抚好，切莫让她起了疑心。”他道，“保护好她。”


    三月感觉手中的信，似有千金重，竟压得她直不起身来。


    外头，清风已经备好了快马，江淮序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踏着月色，消失在庆阳城外。


    ……


    皇城


    御书房，明德帝大发雷霆。


    “一个漏网之鱼，竟搅得江南翻天覆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让叛贼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逃走。”


    因收到江南递来的快报，那里灾情得以控制，疫病也清除，但现如今又生出变异老鼠这等祸事。


    “单是变异老鼠作乱这一条，就让多少无辜百姓受害？如今，若非江世子与其夫人合力清剿。只怕情况更糟糕。”


    众大臣见明德帝发怒，那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个个噤若寒蝉。


    明德帝年岁大了，加上体内余毒未清，发了一通脾气后，竟忍不住累得大咳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住情绪，这才叫这帮吃闲饭不管事儿的大臣，想办法出来。


    能想什么办法？如今皇城因宫变，朝堂官员大洗牌，加上前阵子闹了旱灾，又出现疫病。


    搞得人心惶惶，现下便是修缮和补助问题。


    明德帝和大臣们，都在讨论着要怎么办。恰时，内侍官匆匆来报，说边塞八百里加急军情急报。


    这下子，让原本热闹御书房更热闹了。


    边塞急报，说是临国那头因地矿不好，又遇天干，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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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一样，闹了饥荒。便屡屡在边境生事，对我国边境的村庄，烧杀抢虐，简直无恶不做。


    他们抢粮食，抢牲口，还杀百姓。


    做下这等恶劣犯罪，绝不容许。


    “六殿下请命，前去边塞平乱。”那军情急报除了说明边塞发生的事情外，还有就是刘承元的请命书。


    众大臣立马见风使舵，夸六皇子小小年纪，有担当，堪有大作为。


    又说实乃有陛下当年之风。


    明德帝知道，玉不琢不成器。老六是该磨练磨练了。


    况且，这偌大的江山，若非有胆实过人者，如何能堪大任？可如今，自己就剩下这唯一的儿子了。


    说实话，明德帝不心疼，那是假的。


    于是，明德帝大手一挥，同意了，但前提条件是，一定要保证六皇子的人身安全。否则，驻守边塞的元帅、将军等，都要为六皇子陪葬。


    是以，江南那里，抽不出多余的援军。只能由他们硬抗了。


    而江淮序带着清风，七雨和朱言他们，连夜赶往临仓，这一次，他要彻底解决祸患。


    七雨轻功好，打探消息一把好手。借着月色，他掠过高墙，轻松落在城墙下。


    入夜后的临仓城，空矿，街道萧条，到处可见灰尘、垃圾。可以看得出，似乎久未有人居住。


    但又处处透着诡异，最令他感觉到诡异的是，他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无论他跑得多快，隐蔽得多好，都能准确无误地知道他的落脚点。


    这种感觉很不好，若是有剌客，他还可一战，就怕不是剌客。


    七雨摸了摸身上的布包，里头装的是吴太医他们按照苏婉宁给的药方，配备的杀变异老鼠的毒药。


    只要那东西敢出现，定要叫它有来无回。


    临仓府地牢，汪洋机械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同样机械无意识的木头人，抬着几框变异幼鼠。


    如同上次一般，将锣筐里的幼鼠投入牢笼中。


    被关着的源头鼠狼，次牙咧嘴，看着被扔进来的食物，大快朵颐。


    几筐红眼幼鼠投喂完后，那头鼠狼，困意袭来，竟昏睡了过去。


    汪洋则上前，用特制的细针，剌破鼠狼的皮肤，青黑色的血液从针孔处流出。


    他连忙拿了一个瓷器接住。


    大人说，一次只能放两瓶血。


    做完这一切后，汪洋招呼着人出去，地牢又恢复了平静。


    取来的两瓶血，汪洋交给了旺生。


    旺生很满意，又吩咐道：“城里闯进来一只烦人的蟑螂，你去把他抓住，带回来，记着，留活口。”


    汪洋诡异裂嘴一笑，“是，大人。”


    他转身招呼着一群侍卫，往大门外走去。


    旺生拿着两瓶血，朝着药房走去。有了这两瓶鼠狼血，定能制出更多的傀儡丸。


    七雨在城中转了一刻钟，探了多家宅院，可惜都是空空如也，灰尘堆积很厚，房间内挂满了蜘蛛网。


    可以推算出，至少半年内无人居住。


    这时，身后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什么人？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