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仓


    江淮序一行人踏入临仓城，便感觉到一股阴森寒意扑面而来。好似全城都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整个城池仿佛陷入死寂一般，照理说，不应该啊！哪怕是疫病横行，也该是有一个过程的。


    城中毫无生机，除了没有活人气息，连带着路边的野草都没有。


    似乎到了一片废墟焦土之地。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朱言领着几名士兵呈现包围状，将江淮序与三月他们护在中间。


    “停下。”江淮序道，直觉让他心头发寒。


    “江大人，怎么了？”


    “退出去，快。”他低喝一声，连忙招呼着一群人退出去。


    朱言立马吩咐人退，一行人刚退后十几米，不知从何处窜出一群硕大的老鼠，那眼睛像红灯笼似的，目露凶光，朝着他们便攻击而来。


    “杀。”朱言一声令下，士兵们抬刀朝着老鼠砍去。可惜这些不是普通老鼠，加上它们原本就很灵活，一时间竟让他们没能讨到好处。


    “三月。”江淮序喊道。


    “是，爷。”三月应声，从怀中掏出事先预备好的驱鼠药粉，朝着那些攻击过来的老鼠掷去。


    药粉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三月大喝一声：“大家都闭气。”


    众人闻声，连忙屏住呼吸，药粉所过之处，老鼠吸入空气中散落的药粉，原本呈现攻击模式的老鼠，瞬间开始晕眩。


    接着便晕倒下去。


    “这个药粉只能维持十息，趁着这个空隙，赶紧撤离。”三月又道。


    大家伙我见识过活着的变异老鼠的厉害，都不敢大意。连忙退出临仓城，在距离城门一百里地，搭了个简易的帐篷，以供休息。


    因不了解临仓的具体情况，是以，江淮序他们不敢贸然闯入。只得等待时机，再做另外的打算。


    但很显然，临仓已经被变异老鼠占据。


    而若这些变异老鼠，若出了临仓，那将又是另一翻灾难。


    所以，不能让变异老鼠出临仓城。


    “三月，醉梦散还有多少？”


    “只半袋呢！之前的，都按您的吩咐，洒在帐篷四周了。”三月回道。


    半袋？江淮序蹙眉，那怎么够？


    “若是制作的话，需要多久？”


    “哦！这个容易，若是有现成药材的情况下，大剂量制作的话，也得看人手，人手多，一日便可产出百斤之多的量。”


    预防老鼠的药，又不是给人用的，对于三月来说，到是容易得多。


    江淮序低头沉思，三月不敢打扰。


    朱言领着人在帐篷四周巡逻，以免有意外袭击发生。


    因着灾情加上疫疫严重，江南受灾的三县城，都成为了禁区，没令谁都不许出入。


    是以，朱言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因宫变而亡。


    同样受到消息闭塞的还有江淮序，但目前形势严峻，不容他想其它的。


    首要的是避免变异老鼠四窜危害成灾，所以，灭鼠势在必行。


    可药材是个大问题，如今疫病虽然还在控制范围内，可若不能彻底根除疫病，加上干旱导致的缺粮。


    民生受灾严重，那暴乱迟早会发生。


    如今，好不容易将平渠与庆阳两地的灾情与疫病控制住，可不能因为一个临仓而前功尽弃。


    “事不宜迟，我们先回庆阳再做打算。”江淮序做了决定。


    因怕那些变异老鼠出现做乱，临行前，江淮序命人将醉梦散洒在临仓与庆阳的接线处。


    可药粉不多，而且这些药粉只能起到麻醉作用，可起不到毒杀它们的作用。


    而眼下，最关键的就是找到灭鼠的办法。


    与此同时，江淮序他们返回庆阳时，正巧碰到送物资来的清风。


    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面对大车小车的药物、粮食。无疑是给了抗击灾情最大的助力。


    连续半月的奔波，清风又黑又瘦，在见到自家爷之后，那双眼睛却异常晶亮。


    南蛮是护送清风一路来的，这人和东西送到了，那他便要回去复命了。


    江淮序自然没有留他，而是向他道了谢，说日后有机会定会亲自当面感谢李西洲。


    “我家公子说，不必了，他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忙的。”南蛮面无表情地说道。


    众人：“……”


    这人谁啊！也太没礼貌了。


    江淮序却是毫不在意，李西洲接不接受，他该说的还是要说。


    这头，有了药材，又有人在。三月与吴太医两人从治病救人的大夫，变成了灭鼠的刽子手。


    整整五日，便制做出上千斤的醉梦散。


    而江淮序吩咐清风和朱言一同，将这些醉梦散运至临仓与庆阳交界处。将所有与临仓交界的地方，全部洒上药粉。


    目的是为了防止变异老鼠出逃临仓。


    刚吩咐完，那头张县令又急匆匆地跑来，说之前封存的尸体，全部都不见了。


    江淮序的眸色黑沉深邃，似有暴风雨。


    他明白了，这些消失的尸体，只怕是和之前消失的尸体是一样的原因。


    四水说过，临仓的那些变异老鼠，是以啃食尸体为生。那么，那些变异老鼠之所以没有四处扩散的原因。


    也只怕是有人将这些尸体运至临仓，以供变异老鼠食用。


    倘若不再有尸体供给它们，那……


    江淮序眼神凝重，快步朝着简易药房而去。


    药房里，三月正在指挥着磨药粉，而吴太医正在一旁分炼药材。


    “防御还不行，可有一击毙命的法子？”


    “呃！这个……江大人，这治病救人，我拿手，可这制毒灭鼠，实在是不行。”吴太医不由摇头。


    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毕竟，他胆儿小，还有一家老小要自己养着，万不敢行那等丧尽天良的事。


    何况，他又不会制毒。


    “一般能解毒之人，必定也是制毒高手。”三月补充一句。


    似乎是想到什么，立马道：“爷，也许有个人可以。”


    江淮序桃花眼微微挑，眼神明朗，他知道三月说得是谁。


    可如今京都不太平，也不知道他家夫人如何了。


    苏婉宁确实是制毒高手，但她从未用毒害过人。用毒救人到是常用的治疗手段。


    暴雨不停，似乎将前两月干旱的量都堆积到此时一快儿下了。


    她站在廊下，看着屋檐下滴落的水柱，心头沉甸甸的。不知道剑秀那头可顺利？


    正想着，柳文嫣递给她一只酒壶。


    “喝点儿？”


    苏婉宁摇摇头，她是个有原则的人。喝酒容易误事，眼下特殊情况，她不能肆意妄为。


    “等咱们从江南平安回京都，再喝个痛快。”


    “下雨浸了暑气，小心被雨水积病。”柳文嫣道，“喝点儿酒，可以祛祛体内热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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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了。”苏婉宁到也没再拒绝，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酒辛辣入口，像似火烧，瞬间分走了苏婉宁的心神。


    “别站着了，雨有什么好看的？快去洗漱，睡一觉，才有精神赶路。”柳文嫣揽着她上了二楼客房。


    苏婉宁笑着点点头，简单洗漱后，雨势略微小了些。苏婉宁看着马厩里，七雨正在喂马。


    对柳文嫣道：“雨势渐小，咱们赶路吧！”


    可怜柳文嫣刚一趟下，还没好好休息，便又要赶路，她有些恹恹地叹气道：“我说阿宁，再精壮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没日没夜的赶路，就算你不休息，也得让马儿好好休息不是？


    今儿这雨只怕是不能停了，你啊！什么也别想，先休息一晚，咱们明日打早便走，可好？”


    “不。”苏婉宁摇头，“我怕他们等不起。”


    一句话，令柳文嫣沉默不语。


    若非事态紧急，苏婉宁绝不会这般不顾他人，不顾自己的亡命之徒。


    可那个人丧心病狂，所以，她不能让悲剧发生。


    早到一秒，便可以让他们有生还的机会。


    一刻钟后，七雨备好路上吃的干粮和水。因马车轴断裂，他们便弃了马车，改骑马而行。


    整整七日，苏婉宁他们不眠不休，路上换了三次马。终于到了平渠边界，因有令牌，苏婉宁他们很快便见到了平渠吴县令。


    如今的平渠被治理得很不错，若非怕疫病外传。平渠已然在井然有序地恢复正常。


    只是，恢复农耕，需要等到来年了。


    吴县令一听是京里来的贵人，那可热情了，当然，热情之余，到不忘记为自己邀功，诉说着自己有多么的不容易。


    苏婉宁呆没闲功夫听人诉苦，将自己配制好的药方给了刘太医，让他按照着药方上的药，进行配比后，分发给染疫病的百姓。


    刘太医之前与吴太医，还有三月合计着，才勉强控制住疫病继续恶化。但一直没能找到根治的方法。


    这会儿瞧着苏婉宁给的药方，不由眼前一亮。


    “这药方是哪里来的？”


    “我配的，怎么？刘大人是有什么疑问吗？”


    “不不不。”刘太医激动道：“这可太好了，之前我怎么没想到要这样加呢！”


    对于医术方面的问题，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比自己技术高的，刘太医逮着苏婉宁，就要讨教一番。


    苏婉宁里有时间与他说这些，“等回到京都后，刘大人有任何疑问，我再解答，现下，我要去庆阳。”


    刘太医自然知道庆阳的情况，要比平渠严重得多，但相比临仓来说，又轻松得多。


    当下也不敢再拉着苏婉宁求解答了。


    苏婉宁让吴县令给他们备好快马，又备了干粮。只稍作停留后，便又赶往庆阳。


    ……


    临仓


    大雨过后，洗涮尽暴虐的空气，城里那股子腐烂的尸臭味儿，淡了许多。


    临仓县令汪洋两眼发红，像个没有灵魂的机械人似的，听从主人的安排，将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一处宅院前。


    车帘掀开，旺生率先一步出来后，又躬身将马车里的人背出，而后进到宅院。


    将人放到床榻上后，这才吩咐汪洋去叫人来侍候主子。


    两名丫鬟战战兢兢地进了屋子。看到旺生时，吓得脸色发白，立马下跪求饶。


    “奴婢们命贱，还请大人饶命。”